洪興班的班主白班主暴跳如雷,根本顧及不了那麽多。
再說他也不傻,來之前就打聽過了,知道朱元的身份,不過就是個大夫罷了,從前還能沾得上當官的,現在什麽也不是,家裏就是個寡婦在撐門庭。
就這樣的小丫頭,不知死活,竟然還敢從他的戲班子裏誘哄人。
他冷冷的看着朱元,見朱元面色生硬,就罵的越發的難聽:“你他娘的,今天要是把人給老子交出來那也就算了,讓你跪在地上磕幾個頭叫爺爺,我們就放了你,可你要是把我們的小仙兒給弄丢了,我告訴你我今天就跟你死磕!”
小仙兒是洪興班的搖錢樹。
這丫頭越是長大就出落得越發标緻動人,前些天陡一亮相,便在京城戲班子裏頭掀起了軒然大波,不少人聞風而動找來跟他要這個未來的名角兒。
甚至不少公子哥爲了小仙兒一擲千金,隻是爲了聽她唱兩句戲。
白班主不是個蠢人,也不會爲了一點兒銀子就把人給賣了,這些天倒是一直好吃好喝的供着這個小祖宗,就是爲了把她給捧起來,從此以後當這個戲班的台柱子。
誰知道主意打的好好的,可是臨了人卻跑了。
這真是讓他如遭雷轟,整個人都焦躁到了極點。
到手的鴨子飛了,這等斷人财路的事簡直如同是殺人父母,他沒辦法保持冷靜,對着朱元的态度更沒辦法保持客氣。
到底是四處跑生活的人,罵起人來旁征博引粗話不斷,短短時間久已經叫人根本應付不過來,綠衣懵然看着朱元,已然是懵了。
這人怎麽回事?幹嘛跑到人家家裏來撒潑?
真的當自家姑娘好欺負嗎?!
綠衣氣憤得想哭。
這些天這些人到底怎麽回事,一個一個的全都朝着她們姑娘來,還都不懷好意,到底是什麽意思?
可是下一瞬,那些罵人的聲音變都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瓷器碎裂的清脆響聲。
啪嗒一聲,一個杯子朝着那個白班主飛了過去,擦過他的頭皮落在地上,朱元臉上前些天的随意消失殆盡,連眼裏都露出戾氣來,惱怒的看着他:“人是怎麽不見的?!你說清楚!”
随後趕緊來的付泰跟付莊焦急不已,他們原本是去了兵部的,誰知道回來便聽說朱元乘坐的馬車出了事,還沒松一口氣,又聽說有人闖進家裏來了,登時便忍不住大怒。
真是當家裏沒了大人了,這些天誰都敢上來踩一腳了!
付泰惱怒不已,再也想不了那些什麽讓朱元忍辱負重的話,等到還沒到廳前就聽見一陣惡毒粗魯的叫罵,就更是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這些男人罵人的詞彙惡毒不已,但凡是個女孩子隻怕都受不了。
他們怕朱元吃虧,三步并作兩步的闖了進來,正準備出手,就聽見噗通一聲巨響,方才那個罵人還罵的起勁的白班主已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尖叫。
地上一片碎瓷片,那個白班主正好腳一滑倒在了地上,被紮了一屁股的瓷片,整個人殺豬一樣的叫起來。
付泰臉色有點奇怪,看了看朱元,又看看地上嚎叫和邊上手足無措的幾個戲班子的陌生人,冷着臉問他們:“你們到底怎麽回事!?”
他惱怒的亮出身份:“真當我們家裏沒人了嗎?一群下九流的貨色,竟然也敢來我們這裏登堂入室罵主人,今天你們要是不交代清楚,全都給我捆去順天府!看看到底能不能治得了你們這幫混賬東西!”
他也是這些天攢夠了怒氣,現在什麽也顧不上,隻顧着想要宣洩一番了。
白班主鬼哭狼嚎了一陣,氣憤的眼眶發紅,可是到底還是有些懼怕當官的,他退縮了兩步,立即便痛得又倒吸了一口涼氣,委委屈屈的抽着鼻子語氣哽咽:“你們别得意,當官的怎麽了?當官的便能強取豪奪了?小仙兒是我們戲班子的台柱子!她沒了,我們一大幫子人吃什麽,喝什麽?你們今天要是不給我們一個交代,哪怕你們是當官的,我們也大不了就魚死網破”
朱元冷冷的看着他,那目光冷淡至極,仿佛是在看他,又仿佛隻是單純的在看一個死人,白班主陡一接觸,立即便忍不住怔住。
他見過的人多了,閱人無數,他看的出來,眼前的這個之前還溫和無害的小姑娘,現在是真的氣了殺心的。
她真的可能會殺人!
摸了摸自己還痛的厲害的屁股,想一想自己摔倒之前的那股子莫名的勁風,他下意識的又後退了一步,在同伴的攙扶下勉強站住,指着朱元問她:“你想怎麽樣?”
他到底還是有些怕的。
朱元問他:“人什麽時候不見的?報官了沒有?誰跟你說她見過我,又知道我的身份?讓你找來了這裏?”
這件事不簡單。
她是私底下跟太華提的這件事,而且家裏的地址和自己的身份也僅僅隻告訴了她一個人而已。
戲班子一天招待那麽多人,看戲的人更是成千上萬,每天都有新的,誰能夠知道跟太華交談過的人就是她,并且讓這個白班主找上了門來?
而不管是誰,對太華肯定是沒什麽好意的。
最終的目的,就是爲了劍指她而來。
冬天穿得厚,那些瓷片紮進肉裏的不多也不深,白班主嚎叫了一會兒就不鬧了,清醒過來,退後了幾步看着朱元一臉戒備:“你問這個做什麽?難道想要殺人滅口?”
朱元實在沒什麽興趣再跟他廢話,等到之前去辦事的向問天等人進來,便冷聲道:“給我拿下!”
向問天應了一聲好,立即便上前猛地将他給撲倒在地。
地上一地的碎瓷片頓時又鑽了些進小腿裏,白班主痛的再次大叫了一聲,簡直氣的差點要暈過去。
朱元走到他跟前,居高臨下的問他:“我再問你一次,到底是誰告訴你這些,誰讓你來找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