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對興平王咬牙切齒,恨不得要把他給大卸八塊之時,嘉平帝也正跟太後說起興平王這件事。
因爲之前太後已經得到過消息,所以一開始還以爲嘉平帝要跟自己說的是興平王這兩口子的争執一事,原本她是不大想管這事兒的,但是這回興平王做的實在是太過分了,所以她還是表了态:“如果他再這麽下去,遲早要毀在自己手裏!這回非得要給他一個教訓不可!”
衛皇後一直靜默着坐在太後身邊,眼觀鼻鼻觀心如同一個隐形人,她在嘉平帝這兒向來說不上話,兩人隻要說上話就沒什麽好事兒,因此都很默契的忽略了對方。
嘉平帝苦笑了一聲,說不止如此,見太後眉頭跳動的看過來,才三言兩語的把興平王的所作所爲給說了。
可就算是他已經盡量的減去了那些惡心人的過程,太後還是聽的忍不住怒罵了一聲興平王畜生。
衛皇後更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完全沒有想到興平王能做出這種勾當來,震驚的說:“太王妃不是說他早已經改了嗎?就前些日子,王妃進宮來給太王妃請安,太王妃還說,王妃正在調養身子,打算再給她添個孫子呢!”
太後掌權多年,什麽事兒沒見過,當場便冷笑了一聲。
什麽添孫子?
她想起來了,自從去年開始,朝堂上便一直有彈劾興平王的奏折送上來,說興平王不僅是開設青樓楚館,而且還私底下做放印子錢的生意。
當時因爲興平王及時收手,又進宮來哭求了一陣,說自己早不幹那等事兒了,收了愛好雲雲的話,嘉平帝便擡了擡手,讓這事兒就過去了。
現在想來,太王妃其實早就知道興平王故态複萌,隻不過是想要再用一個孩子讓大家都相信興平王的确是不再隻到處去找男寵,做那些逼良爲娼的事兒。
隻是人算不如天算,她沒想到興平王不僅沒有收斂,而且變本加厲,現在更是連大舅子都睡了,鬧得人盡皆知,以至于興平王一家都成了京城中的笑柄。
嘉平帝目光逐漸變冷,顯然對這件事也有些頭痛:“這事兒驚動了許多人,王舒那個二愣子今天就上右都禦史家裏鬧去了,揚言要是不許他上奏折彈劾,就要一頭撞死在太極殿的柱子上。”
這是肯定的,文死谏武死戰,這本來就是他們文官的職責,何況這種事,但凡是有些血性的人就不可能坐視不理。
聽說當天挖掘的時候王舒的夫人也在現場,當場就暈了,回去就開始做噩夢,大病了一場。
連派去的錦衣衛們都有的熬不住病的。
這幫人可都是銅皮鐵骨,心腸更是沒的說,連他們都吓成這樣兒,可見興平王到底有多狠毒了。
太後勃然大怒,隻是克制着自己不要說的太狠惹怒皇帝,怒道:“當初他跟常應那個老匹夫走得近,哀家就說不對勁,現在看來,當初彈劾他的那些折子隻怕也都是被常應給遮掩了過去,還有之前彈劾的那些人,要麽死要麽退了在皇帝你的眼皮子底下,都能如此嚣張,可見他借了你的名頭做了多少壞事。”
興平王一直都是有些乖戾的,性格嚣張不惹人喜歡。
可是太後并不慣着他,在她掌權的那些年裏,興平王雖然好吃好喝的潇灑,卻絕不敢如此肆意妄爲,因爲太後但凡是有空,就會召他進宮申斥一番,以示警告。
這麽鎮壓着管着,那些年确實興平王沒能弄出什麽幺蛾子。
是自從皇帝親征以後,跟皇帝關系匪淺的興平王的身份才跟着水漲船高,太後深居後宮,又有皇帝的授意在,并不能得知外界的事,加上慎太王妃一味偏袒掩護,興平王又的确是娶妻生子,興平王妃也極少進宮,才被糊弄過去了。
嘉平帝臉色沒變,神情卻變得譏諷,他笑了笑:“母後說的是,什麽事在母後那裏都是小事,到了朕這裏,就變成了焦頭爛額的大事了。”
殿中一時寂靜下來,所有的人都屏聲斂氣,生怕露出一點兒聲音驚擾了這對母子。
說到底,太後跟皇帝之間的關系,其實是極爲微妙的。
太後沉默了一瞬,才咳嗽了一聲,露出疲态來:“說這些也沒什麽用處,要這麽說,還是哀家當年跟慎太王妃做的交易惹出了這場禍事,罪魁禍首還是哀家。”
還是太後主動退讓了。
嘉平帝面色逐漸溫和,聽見太後這麽說,便急忙跪倒在地:“母後說哪裏的話,母後都是爲了朕才會”
太後意興闌珊的扶他起來,并不想再糾纏,隻是徑直問他:“那你打算怎麽辦?”
嘉平帝有些遲疑。
他是不想興平王出事的,畢竟是打小的交情。
太後就冷不丁的笑了一聲:“這事兒弄的外頭人心惶惶,皇帝要是處置不好,難免被人背後說上幾聲偏私的。”
嘉平帝心裏也知道這些,歎息了一聲就說:“隻是慎太王妃也還重病昏迷,這個時候”
這個時候動興平王,是不是太過不講情面了一些?
太後冷冷的牽了牽嘴角,說這麽多年興平王到底是怎麽回事不信慎太王妃不知道,既然她助纣爲虐,那興平王落到這個地步,她也怨不着誰,隻能怪自己過分偏袒,不知道将膿包挑破。
嘉平帝沉吟一瞬,終究沒有立即做出決定,隻是說先把興平王給抓起來,讓大理寺和刑部加上督察員三法司會審,再做定奪。
這樣倒也是個法子。
這件事鬧成這樣了,總歸是要給百姓和官員們一個交代的,查明了之後再審最合适不過了。
太後點頭。
嘉平帝又提起朱元來。
衛皇後一怔,完全沒有想到這件事竟然還會跟朱元這樣的小姑娘有什麽牽連,面色詫異的垂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連太後也蹙眉問:“這跟那個丫頭有什麽關系?”
興平王喜歡的是少男,又不是少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