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謹慎的正對着他,思索了片刻便下定了決心:“李大人,既然是元元托您去辦的事,那肯定就是有用的,大人跟元元交好,既然答應幫元元做事,肯定這是能令你也能受益的事吧?所以,大人到底探聽到了什麽,不妨跟我直說。”
李名覺也沒别的選擇。
朱元不在家中,她要是真的在恭順侯府出事,那麽下一個就會輪到自己。
事已至此,他不能去找任何人,他的靠山原本是顧明章和顧傳玠,現在這兩個人完了,絕對不會有人能在吳順的震怒之下能保得住他。
他隻能寄希望于朱元這個姨母還有别的可以求的人鈥斺斊涫狄部隙ㄓ校比如。
他定了定神,壓低了聲音,換換的把自己從顧傳玠嘴裏聽來的秘密告訴了蘇付氏。
蘇付氏如遭雷擊。
邊上要求留下來的付莊和楊藹然也目瞪口呆。
如果這麽說的話,那麽吳順可是勾結了瓦剌王庭啊!而且當初公主竟然也是他殺的嗎?!
蘇付氏有些不敢置信,下意識就懷疑這話裏的真實性,狐疑的看着李名覺久久沒有出聲。
還是楊藹然穩重些,他判斷了一下這話裏頭的真實性,很快就得出了結論鈥斺斢Φ筆欽娴摹
沒有人能把謊話編的這麽全,尤其是朱元的确是經過顧傳玠的操作才去的會同館。
原來那個時候顧傳玠就已經知道了吳順的秘密,他讓朱元去,無非是因爲朱元的醫術好,一定能診斷出那個瓦剌人不是瘟疫而是中毒,而且中的還是跟吳倩怡一樣的毒。
那麽接下來,吳順肯定也會知道這一點鈥斺斨煸的醫術越好,他想殺朱元的心就隻會更強,朱元要是立即出京沒有去給阿朵治病還好,她一去,幾乎是必定成爲阿朵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真是太狠毒了。
顧傳玠這一招借刀殺人,何其陰險狠毒。
而吳順也是因爲看破了顧傳玠的計謀,加上顧傳玠步步緊逼借着這個秘密要求吳順替他疏通,才讓吳順下了殺心。
付莊忍不住出了一身的冷汗,到底是年紀更小一些,他看了楊藹然一眼:“楊叔叔,我們應當去找父親”
一定要告訴付泰,這裏沒有人能應付這樣的場面。
而且他開始擔心起自己的那個才見了一面的表妹了。
她此去恭順侯府,實在無異于是羊入虎口,就算是再厲害,可是一人面對那府裏未知的腥風血雨,她真的能夠招架的來嗎?
楊藹然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走了好幾步想要去找付泰,卻又站住了腳,遲疑着沖李名覺看了過來:“李大人既然知道了這麽嚴重的秘密,那顯然如今也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都在一條船上,李大人不如直言相告,我們若是去找王太傅的話”
“下策。”李名覺眉目不動,臉上表情也沒有,他早已經想過了,王太傅的确是現在朱元所能接觸到的最大的官兒和護身符,但是卻不能用了。
爲什麽?
因爲他這樣地位的人,看着風光無限,可是盯着他的人也不知道多少,之前他幫朱元對付盛家的時候,其實已經很是冒險,在讓他爲了朱元得罪吳順?
那顯然是不現實的。
而且也不好。
人家雖然是受過朱元的恩惠,卻絕不可能把一家子都搭上去冒險。
“王太傅不行,那還有什麽辦法?”付莊有些失态:“難道就眼睜睜的看着表妹一個人去死嗎?”
楊藹然呼了口氣,認真的看着李名覺:“李大人是不是心中已經有了上策?”
“上策也談不上。”李名覺自己心裏其實也沉甸甸的,這件事一個處置不好就可能是一家人都要一起上斷頭台,他終于有了點活氣了:“但是之前顧傳玠曾經跟我說過,髙閣老是跟吳順有些不和的而且這種事”
這種事最适合拿來做投機。
髙閣老因爲盛家連累而丢了官,他需要複出的話,自然就要找一個合适的契機。
而如果吳順真的跟瓦剌有勾結的話,誰比髙閣老這個曾經是三邊總制的人更合适起複來調查這件事并且平息事端,挽救于一二呢?
李名覺迅速做出了判斷。
他原本以爲要花費很多功夫說服楊藹然他們,畢竟這些人都不是當官的,沒什麽政治眼光。
但是沒想到,楊藹然眼睛一亮,竟然贊了一聲好。
路邊的樹被風吹得不斷搖動,月亮已經升至中天,朱元掀開簾子,心裏默默地想着此行吳順請自己究竟挖了什麽陷阱。
上一世曾經聽說有人因爲偷窺吳順書房而被吳順一劍殺死。
那麽
她會不會也被算上一個偷窺機密的罪名,橫死在吳家呢?
吳順是皇帝的親戚也是皇帝的死黨,這也未必不會成真。
她的性命實在不是那麽重要。
當初皇帝放過她是因爲這個,現在吳順如果是要殺她,也是因爲這個。
要麽就是别的
看病
她心裏浮現一個最不好的預想,忽然覺得心突突的跳的厲害。
她不能去吳順家裏。
隻要今晚能逃過,李名覺那裏就應該會有一個結果了。
到時候她一定會有反擊的機會。
可是她又不能不去。
如果她不去
雖然她覺得自己有些異想天開了,但是人性是不能拿來猜測的,萬一呢?
萬一吳倩怡真的死了。
那麽她是不是就要背上一個見死不救的罪名?
她坐在馬車裏,手指在寬大的馬車裏的茶幾上随意的敲着,在衡量自己究竟該選擇哪一條路。
很快她就又重新坐直了身子下了決定。
現在她不能逃,隻要她現在用任何手段下車,那麽吳順的人或許就會以别有用心等原因把她斬在馬下。
他們或許就等着她逃。
不管刀山火海,不管是不是鴻門宴,她都要去吳家。
她相信她能活過今晚,甚至不用今晚,哪怕王家不來,她也做好了别的準備。
可是等到馬車到了吳家,朱元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還是察覺到了不對鈥斺斄翹抖得太厲害了,甚至已經到了不能克制的地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