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眼神冷了冷。
顧傳玠這個人還真是從來都不會浪費他那無處安放的報複心,不過就是因爲上一世幫過她而已,這一世他竟然也得費盡心思把兩個孩子找出來,重新利用一回。
而利用完了他也沒打算就這麽放過他們,還打算把他們以後的悲慘人生也給提前預定,沒廢什麽功夫就讓他們貪心的那個所謂的父親要把他們賣到桐鄉樓去。
這種虛僞小人,吳家竟然也當寶貝。
她收起了原本想要提醒吳家的心思鈥斺斒蘭渎反永炊際且惶蹩部佬【叮每個人都得小心翼翼的走,你若橫沖直撞不知收斂,必定摔得鮮血淋漓。
不要說年幼無知不谙世事,懂不懂是你的事,摔不摔卻由不得你。
誰不是一路摔的精乖了的。
吳倩怡是被她父親保護得太好了,目下無塵高高在上,所以覺得所有身份低于她的都該匍匐在她腳下,她該受到一點兒教訓。
陳均堯歎了口氣,摸了摸他的頭看向朱元:“朱姑娘,這兩個孩子,你打算怎麽安置?”
處理了這件事,朱元差不多就要離京了,可是她到底自己都還是個小女孩兒,怎麽能夠再帶着這麽幾個孩子鈥斺斔自己還有個親弟弟也要照顧呢。
蘇付氏剛好端了藥進來,聞言也看了朱元一眼。
朱元想了想,低頭去看文峰:“你想怎麽辦?”
他說他什麽都不記得了,父母親的名字,籍貫,唯一記得的是自己好像是叫文峰,朱元也就這麽叫他。
到底還是小孩子,文峰慌亂了一瞬,眼裏露出驚恐和擔心,緊緊握着小拳頭小心翼翼看向朱元:“你你能帶我們一起走嗎?”
“這怎麽行?!”陳均堯皺眉,想了想就說:“你們現在沒有戶籍,啥啥都沒有,就是流民,你們跟着她也是危險的很,還不如跟着我。”
他歎了口氣看向朱元:“我老了,聖上擡舉我,讓我去鎮守宣府,我想了想,老骨頭既還能出力,那就得給孩子們掙出一份前程來,不如讓這兩個孩子跟着我,到時候也是一條出路。”
跟着陳均堯,的确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朱元見文峰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受驚的小鹿,便輕聲跟他說了陳均堯的身份,末了就道:“跟着陳老将軍,你們以後也會作爲陳家的子弟,去宣府雖然辛苦了一些,但是卻有了身份,陳老将軍爲人很好,他既開了這個口,就一定會照顧好你們。”
正說着,外頭朱景先沖進來,見了朱元便有些着急的說:“姐姐,外面外面來了一位公公”
公公?
陳均堯撓了撓頭:“難道是張慶?不應當呀,他這差都已經當完了。”
這事兒還是陳均堯求到皇帝跟前去的呢,趁着皇帝宣他去說鎮守宣府的事兒,拐着彎的提了提,說是想認朱元當個幹孫女。
哪知道嘉平帝什麽都沒說就同意了,金口一開還同意讓他帶着朱元奉旨把這個婚給退了。
現在婚都已經退完了,顧家面子裏子都沒了,哪怕是吳家這個時候想動朱元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擔得起這個惡臭名聲,朱元都要離京了,怎麽宮裏又有人找過來?
朱元自己顯然也有些意外,頓了頓才起身握住朱景先的手:“出去看看。”
來的還真是張慶,陳均堯松了口氣,笑着跟他打過招呼,才試探着問:“公公這趟過來”
張慶很和氣,笑着望着朱元說了來意:“朱姑娘,又得勞煩您走一趟了。”他沒叫朱元和陳均堯再發問,徑直便說:“來京城的瓦剌使臣中有個頭領身體不大好,眼見着是不好了,聽說您醫術精湛,還請您給去瞧瞧。”
陳均堯罵了一聲:“扯淡!瓦剌人自有随行的大夫,再不濟,滿城都是大夫,再擡舉他們,那也還有太醫呢,做什麽要找一個小姑娘去?!”
陳均堯和瓦剌人打了一輩子交道,對于他們實在是沒什麽好感。
張慶臉上笑意不減,喝了口茶搖了搖頭:“要是平常的事,也不會來叨擾姑娘,實在是此人身份貴重,乃是瓦剌太師之子,胡太醫去瞧過了,說是他拿不定主意,得請朱姑娘過去一趟”
瓦剌如今分成幾股勢力,而瓦剌太師名義上是太師,其實卻是獨攬大權,根本不把瓦剌皇室放在眼裏,他的兒子,說一聲身份貴重,的确是沒有錯。
看來又走不成了,蘇付氏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站在簾子後頭憂心忡忡,等到張慶走了,便走出來握住朱元的手,遲疑着說:“這件事,若是不去”
陳均堯氣悶不已,歎了口氣搖頭:“不能不去,胡太醫都親自去給人瞧病了,既然推薦了朱姑娘,她不去不行。”他看着朱元,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心裏發沉:“可我有些擔心啊,瓦剌人都是不講道理的,你一個女孩子過去,隻怕到時候他們起了些不該起的心思”
蘇付氏更加驚慌了,好容易才勉強鎮定下來:“能不能求一求王太傅,或是求一求殿下”
瓦剌人可不是大周人,他們向來不愛玩那些陰謀詭計,更喜歡直來直去。
她怕朱元吃虧。
朱元沉吟片刻便搖頭:“沒事,我心裏有點眉目了。”
什麽眉目?
蘇付氏一時沒有回過神來。
連陳均堯也詫異的看了朱元一眼,臉上茫然的很。
不就是瓦剌人病了嗎?怎麽聽朱元的意思,好像還有别的内情似地?
他摸不着頭腦了,可是卻知道朱元這一趟是必定得去的,想了想便開口:“我跟你一起去,既然都說了收幹孫女兒了,我當爺爺的,陪着你去這一趟,也沒人能指責不是。”
朱元點了點頭,看向進來的楊玉清跟向問天,笑了笑道:“你們去幫我辦一件事。”
文峰跟進來,見向問天跟楊玉清匆匆出門去了,半響才擡頭問朱元:“我能幫上忙嗎?”
不知道爲什麽,他還是想要跟着朱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