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寶嘉臉色一僵。
母親是名門貴女,怎麽會口出惡言?
她咳嗽了一聲看着小盛氏,睜大眼睛笑了笑說:“母親不要生氣,有什麽話,暫且慢慢說。”
大約是朱元那裏終于出幺蛾子了。
馮寶嘉微微一笑,眼裏閃過戲谑的光。
名門貴族多少隐秘的事,一個毫無根基的黃毛丫頭就敢随随便便的進來讨好處,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命。
也不知道朱元說是會替人看相,有沒有算過自己的命數會是不得好死呢?
母親和父親的性格她最清楚,誤了治馮琨的病的事,足夠他們兩個對朱元深惡痛絕了。
“母親,也别做的太過了,将人趕出去也就是了。”馮寶嘉啧了一聲,見小盛氏臉色發白面色難看,便道:“不過她誤了哥哥的病,也不知道哥哥以後是如何,也的确是太可惡了一些。”
小盛氏沒有說話,看着女兒面色青了白又白了青,許久之後才扶着桌子踉跄了一下,看着女兒問她:“你昨晚上做了什麽?”
馮寶嘉怔住。
爲什麽母親會問這個問題?
她面帶不解的揚起微笑看着母親:“我早早的就睡了啊,是有什麽不對嗎?”
小盛氏忍了又忍,看看女兒再看看嬷嬷,最終皺皺眉頭又問:“那秋禾呢?”
秋禾是馮寶嘉的大丫頭。
馮寶嘉抿了抿唇看着她搖頭:“秋禾自然是在房間裏伺候我,到底怎麽了,母親,您怎麽問我這麽奇怪的問題?”
小盛氏還沒來得及回答,一陣風刮進來的馮世澤就猛地舉起手朝着馮寶嘉打了一巴掌,幾乎将女兒打的站立不穩,他氣急敗壞的指着女兒看着她:“你還敢狡辯!我都已經查清楚了!這件事根本就是你吩咐秋禾去做的!你竟然讓秋禾給我們下毒!”
小盛氏下意識想要阻攔,擋在女兒跟前又遲疑着回頭看了女兒一眼,問她:“寶兒,你跟母親說實話,你爹說的是不是真的?你爲什麽要這麽做?”
他們夫妻一直都把這個女兒當成掌上明珠,從來也不曾大聲呵斥過,哪怕是女兒再多不合理的要求,他們也都盡量滿足沒有說過不字。
可是現在,女兒竟然給他們的飯菜裏頭下毒想要毒死他們?!
這是何等惡毒的事?!
馮寶嘉已經懵了。
她總覺得事情有哪裏不對。
怎麽會是要毒死父母親呢?
她摸着自己被打的紅通通的臉,遲疑又不解的看着父母親,想要試圖出口解釋:“不是的!娘,我怎麽會這麽做?!”
她隻是想要教訓教訓朱元而已,怎麽會是想要毒死爹娘?她又不傻!
“那秋禾說的是怎麽回事?!”馮世澤氣的手在發抖:“我已經審問過了,這毒藥的來源也是你給的,你是讓秋禾的哥哥在外頭找了遊方和尚買的,這毒藥你預備用來做什麽?!你一個閨中女兒,你要這個東西做什麽?!”
馮世澤心都涼了。
女兒做的也太過了,簡直就不是人幹的事兒!
他對待她難道不好嗎?她竟然能做得出這種事來!
馮寶嘉覺得百口莫辯。
這毒藥的确是她早就準備好了的,可是她當初沒有想拿來毒人的,是想拿來藥死通知家小女兒的狗。
那個丫頭她橫豎都看不慣,覺得怎麽看怎麽不對,簡直是厭惡至極,兩個人相看兩厭,所以她想毒死那條同知女兒最愛的狗,叫她難受。
她嗫嚅着解釋了幾句,含糊不清的負氣道:“我是真的沒有這個意思,父親您怎麽就是不信我?!”
信你?馮世澤看着她,目光冷淡。
信你我就是有病!
糞水的滋味到現在還讓他幾欲作嘔,想到這個痛苦是女兒帶來的,他就更加憤恨。
滿心以爲是陳家裏複仇來了,他都想好了找到證據之後怎麽叫陳家死的凄慘,可是結果查出來卻是自己女兒!
這叫他如何接受?!簡直覺得前天霹靂一般。
真是太氣了,馮世澤揚手打了她一個耳光:“你簡直太叫我失望了!從今以後,你再也不是我的女兒!我沒有你這樣惡毒忤逆不孝的女兒!”
這話就說的很重了,馮寶嘉搖搖欲墜站不穩,哭着尖叫:“不是的!我根本就沒有想毒死你們,我隻是想對朱元”
小盛氏已經不想聽了。
她對女兒也的确是太失望了。
什麽都擁有的人怎麽還能如此的貪心不足?
不過就是哥哥會好而已,難道就足以叫她下定決心殺人嗎?
不管這毒藥是給誰下,總歸是不想馮琨好的,這一點小盛氏很清楚,她看着女兒的目光也帶着審視和疏離,沉默了許久,才閉了閉眼睛:“你先不要出門了,讓我們都冷靜一段時間再說。”
馮世澤哼了一聲,實在是按捺不住心裏的怨氣,正要說話就聽見外頭管家疾跑進來跪在地上說:“老爺,夫人!五皇子五皇子來帖子了!”
什麽?
馮世澤站了起來,不确定的聞了聞自己的衣袖。
這個時候五皇子來了?
他有些郁悶且不自信鈥斺斚衷谧約荷砩喜換峄勾着臭味吧?若是把五皇子熏暈了,那可怎麽辦?
這位皇子可金貴的很啊。
小盛氏也是有些慌亂,急忙收拾了情緒勸馮世澤先出去:“不管怎麽樣,也不能耽擱了迎接五皇子大駕,您先出去吧,這裏的事有妾身呢。”
馮世澤看了女兒一眼,心有不甘卻也沒有再說什麽,重重的一甩袖出去了。
馮寶嘉便撲進了小盛氏懷裏,哭的天昏地暗:“娘,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
小盛氏冷冷的把她推開,上下打量她一眼就讓嬷嬷把她領下去。
不是不愛女兒,隻是想到這個女兒竟然對哥哥如此冷淡涼薄,這感覺總不是那麽美好的。
現在他們還活着呢,要是以後他們死了,馮琨還是這麽瘋瘋癫癫的,那麽馮寶嘉能指望的了嗎?
恐怕她隻會早早的把馮琨送到地底陪他們。
這個認知實在是叫她心裏堵得慌且難過,她不再看女兒而是垂頭看着自己的膝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