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張好古沒動靜,石頭也不說話,又抽出一張銀行卡,在手裏輕輕一攥,再松開時,已經被擠壓成了一個圓滾滾的小球,非常漂亮。
這可是實打實的真功夫,比剛剛的手撕卡片,不知強上了多少倍。
張好古啥想法都沒了,隻用了六秒鍾,就把自己變成了白條雞,手捂着要害處,戰戰兢兢地看着石頭。
石頭把錢包放回去,将那用于拍照的手機取了出來:“把手拿開!會跳小蘋果不,或者廣場舞?”
“廣場舞吧,小蘋果有點難!”
說完,張好古也不用石頭提醒,稍稍醞釀了一下情緒,便自帶伴唱地跳了起來,并很快進入了忘我狀态,搞得石頭都不好意思喊停了。
把柄到手,可以将話題拉回到主線路上了。
“說個數!你覺得,多少錢合适?”石頭想繼續保持強壓勢頭,故意不把話說明白。這叫期望值引導,當對方以爲自己隻會被打到十八層地獄的時候,你隻要伸出一隻手将他拉住,他就能把你當神一樣供着,保證服服帖帖。
張好古也犯了難,他這是說綁票的贖金呢,還是斷背的補償呢?前者,自然越低越好;可若是後者,妄自壓價的話,豈不是顯得自己很賤?
“你不肯說的話,那我就直接定價啦,一百萬,如何?”石頭繼續施壓。
這個數字……應該是贖金沒錯,需要壓價。
張好古強打精神:“有點多了,能不能再少一點?”
“哦,那你說多少合适?”石頭雙手環抱于胸前,甚至往後微仰,好整以暇。
張好古看石頭那樣子,就感覺他存心是在消遣自己,也不由得來了氣,索性來了一個獅子大開口:“就20萬吧,相當于我四年的生活費!”
石頭站了起來,雙目直視張好古:“你說的,20萬,一口價?”
“我說的”,雖然有可能猜錯,但張好古還是硬着頭皮接受了這個結果。有的商量,總比沒得商量好,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那好,就這麽說定了。有紙筆麽?”
“有!”
石頭運筆如飛,很快就草拟出一份洋洋灑灑的書面協議,遞給張好古。
“替身協議?”剛一看到這标題,張好古便蒙圈了,這和想象的出入太大了。連忙往下細看,很快找到了幾條最核心的條款:
第十九條:乙方以甲方身份,讀完四年的所有課程并保證最終取得所學專業的畢業證和學位證,該畢業證和學位證,最終歸甲方所有。在此期間,除非乙方提出申請,甲方不得以任何理由,恢複其在學校的原有身份,隻能以其他人的身份,出現在京城大學。
第二十條:乙方在替甲方讀書期間,有義務替甲方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并在經甲方認可後,方可與用人單位簽約,并在畢業後,轉由甲方全權履行該勞動合同。
第三十一條:轉讓費用二十萬元,由乙方一次付清。
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啊!不但可以免去四年讀書考試之苦,該得的證書和工作,一樣都不會少,還能立刻就得到一大筆錢!雖然有點可惜,這筆錢原本應該是一百萬的。
張好古對這樣的好事,天生持懷疑态度,便直接問道:“你爲什麽要這樣做?完全是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麽!”
“泡妞!”石頭給出了最能引起男人共鳴的解釋:“我喜歡上了你們班上的一個女孩,非要追到她不可。你的身份,能夠給我提供最好的掩護!”
“她是你的同學?”
“不是!”
“老鄉?”
“非也!”
“不會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吧?”
“差不多!”
“怎麽講?”
“她在我最落魄的時候,賞了我一口面!”石頭很清楚,越是離奇的原因,越能說明自己志在必得,還能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産生“士爲知己者死”的特殊效果。
“我靠,兄弟你夠狠!”張好古果然一臉欽佩地,捶了石頭一拳:“如果真是你說的這樣,這個忙我是非幫不可了。不過,兄弟也有幾個小小的請求。”
“但說無妨!”
“我也想到學校來泡幾個妹子的,你看能不能……”
“好說,隻要你看中的不是我圈子裏的人,兄弟保證你愛上誰就上誰!”這話說的,連石頭自己聽了都有些害臊。一是,後面的半句話說得太露骨;二是,用後面的半句,掩護了前半句“隻要”二字中暗含的萬能推脫術,有點不地道。
效果是明顯的,張好古被石頭的最後六個字刺激得眼冒綠光:“那怎麽好意思……我先在這裏謝謝兄弟了!在哪簽字,需要按手印麽?”
“在這裏,不用按手印,簽字就可以了。對了,如果你不想離開京城,這四年的房租,我都可以替你付掉,不在協議的20萬元以内。”
“兄弟,你太夠意思了。祝你早日抱得美人歸!”張好古已經起了惺惺相惜之心。
一個小時後,石頭和張好古,又出現在京城大學的校園,開始走報到程序。隻不過,這一次的主角變成了石頭,張好古成了全程陪同。
靠着強大的精神催眠術,石頭成功“說服”了所有妄圖進行照片比對的工作人員,順利完成全部報到手續,也将行李搬到了分配給他的宿舍:1号樓的234房間。
整理床鋪、安放行李這樣的粗活,自然都是由張好古完成的。倒不是石頭欺負人,畢竟那些東西都是人家張好古的,何去何從,他也不好過多幹預。雖然,按照他們的約定,最終都是要折算成現金的,虧不了張好古,但萬一不小心留下了人家的最愛,那多尴尬。
一個宿舍住六人,他們是第三個到的。
在張好古忙着爲大大小小的物件定價、統計的時候,石頭與先來的兩位室友,相互進行了自我介紹。又高又黑又壯的那位叫崔大有,來自華國北部的吉省;皮膚白皙,但同樣肌肉壯實的那位叫肖巴依買買提,來自疆省,名字雖怪,卻是根紅苗正的漢族。
兩位室友,都對張好古的身份很好奇,因爲看起來,他比石頭的年紀要小,而且相對瘦弱,照理說應該是被關愛的對象才是。
“那是我的小弟,這一次,是跟我出來見見世面的。”石頭沒說這個弟弟是親的還是表的,給自己留下足夠的回轉餘地。
“啊,你居然帶着馬仔來上學!”崔大有震驚不已,申市來的人就是有錢。
石頭懶得解釋,張好古精力沒放在這,小巴依買買提則有些好奇:“馬仔是什麽?我們國内的大學,也開始流行陪讀了?好古,你真潮!”
這還叫潮?接下來的四年裏,老子要陪的東西,多了。
“介紹一下你們的家鄉吧,有時間也去你們那串串門!”石頭适時轉化話題。
就在這時,石頭背包裏的手機響了。
石頭的手機雖多,能接打電話的卻隻有一個,連那個SIM卡都是人家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