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環月,魔城靜谧。
堅塔之上,隐隐聽聞遠處的一道雷音,魔族元魔大長老睜開了眼睛。眸中藍火閃爍不定,輕輕地搖了搖身旁的鈴铛,一個高等的幻魔走了進來。
“尊者。”
幻魔在魔族的體系之中是種很奇特的存在。在元魔這些高等魔類的眼中,低等幻魔與城外的疫魔沒有多少差别,粗陋愚蠢,隻配幹一些低賤的活。而高等的幻魔卻不一樣,他們與那些低賤的同類在外表上沒有多少的差别,可是靈智卻是特别的高。
高等的幻魔學會了如何打扮自己,學會穿衣,學會了禮儀,更是懂得如何去掌握着魔族數千年流傳下來的知識。
“有人闖進了外域?”
魔族将自己所居住的地域分爲三個部分。外域則是隔絕外部世界與魔族核心地域的分界線,也是保護的屏障。外域昏暗,其中更是生存着大量強大的蠻獸,防止荒域中的生物進入。
而再往裏,中域便是魔城所在,也是所有魔族主要的居所。魔城外圍則是最爲低賤的疫魔所在,它們四足行走,大多以黃泥爲食,無衣無鞋,甚至連語言也不曾掌握。而魔城之中所居住的魔類,則擁有着很高的智慧。
真正重要的是最後的裏域,這裏面有着魔族最爲重要的吞天蚌,召喚魔帝的祭壇,乃至于數千年中魔族囚禁的異類。
那裏面有魔族最爲重要的秘密,除了元魔之外,其他的魔類都不允許進入,違令者死。
“不可能吧!那裏可是有着守護的狼靈的?”
元魔大長老雙眸一瞥,那幻魔渾身仿佛受了巨大的痛楚,倒落在了地上。
“什麽時候輪到你來質疑我了?”
幻魔便是掌握了再多的技藝,在這些元魔的眼中,也不過是仆役。一個仆役,又怎麽能夠質疑自己的主人?
那幻魔倒落地上,痛苦的掙紮,哀嚎着,乞求着。元魔大長老揮了揮手,那幻魔身上的痛楚瞬時消失。
“明日便是祭祀吞天蚌的重要日子,我現在沒有心情去懲罰你,快請幾位尊者過來。”
那幻魔艱難起身,褶皺深藍的皮膚上滿是汗水,粗短的鼻孔喘着粗氣,對着元魔大長老行了一個禮,轉身走出。
很快,這魔城之中其餘的五位元魔便來到了元魔大長老的居所。聽了他的話,五位元魔的反應和那幻魔并沒有多少差别。
“不可能吧!不說狼靈,便是外域複雜的環境,沒有我們的晶石牌,那些周人也不可能找到我們的城市。”
元魔大長老卻是搖了搖頭,蒼老的臉龐上出現了一絲的郁色。
“我能夠感受到,那些周人不光來了,而且目的絕對不簡單。那道隐隐的雷聲現在還盤桓在我的耳際,那強大的氣息隻訴說着一個可能:那些周人之中,有着大宗師。”
五位元魔互相看了看,他們一出生便在這座魔城之中,沒有經曆過數千年前那場慘烈的人魔之戰。與周人不同,關于那場戰役的記載,魔族流傳下的典籍之中有着很詳細的記載。
數千年前,那些周人,或許那時他們還不叫周人,他們族群中的十九位大宗師聯手,斬殺了魔族最後一任魔帝。那場戰役過後,那十九位大宗師毀去了魔族大量的典籍,滅殺了無數魔類,斷了魔族的傳承。
至此一戰,魔族的聲勢一落千丈。數千年過去了,他們依舊沒有緩過勁。
“明日就是我族最爲重要的日子,絕對不容那些周人搗亂。”
“大長老的意思是?”
“放出噬魂蟻。”
“可是外域之中許多蠻獸,都與我族有着約定,一旦放出噬魂蟻,怕是它們也難以活下去。”
“顧不了這麽多了。就算外域所有的蠻獸就此喪命,與魔帝相比,也算不了什麽。我要外域之中,再無生靈。”
元魔大長老眸中火焰翻騰,臉上盡是狠絕。任何事情一旦與魔帝有關,這些元魔便再難保持那種無心無我的狀态,變得無比偏執。
楊羨陣前,葉東陽一人而立,身後王耀先和一衆承天道徒則慢慢脫出了陣中。
狼群環伺,葉東陽卻是怡然不懼,腳下踏着那隻巨狼王的腦袋,猶如挑釁一般。巨狼畢竟是兇獸,殺氣四溢,當即便有十幾頭領頭的巨狼向着葉東陽襲來。
葉東陽翻身輕點,躲過了沖在最前面巨狼的揮擊,而後身體輕躍,如飛鶴沖霄,一躍五、六丈。
數百承天道徒引氣成符,符光連閃,在王耀先指引中,遁入虛空。葉東陽浮在高空之中,所有的雷符都在他手下凝現。
葉東陽雙手真炁浮動,作爲陣中樞引,導引雷符,舒引成形。墨黑的雲層閃着光芒,晦奧的符文若隐若現,雲中雷光翻舞,電蛇滋鳴。
“大都天十二連城刑雷符!”
雷陣已成,陣域足有十餘丈,無數雷光從雲端傾洩,煌煌猶如天罰,帶着無比的威勢,落入狼群,照耀四域。
雷光一閃而逝,那本是沖在最前的十幾頭巨狼,大多被辟翻在地,隻有少數幾隻,逃過了這番雷刑。
那些守護的狼靈終于明白了一點,眼前的這些人是個硬茬子,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葉東陽翻落在王耀先的身邊,臉上帶着笑意。
“耀先兄,我們有多少年沒有這麽聯手對敵了?”
似乎記起了久遠時的日子,那也是他們這些承天道徒最爲風光的時候。袁誠座下八真聯手對敵,天下英雄便如草芥一般。王耀先清癯的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意。
“沒有想到這麽久了,我們還是這麽有默契。”
葉東陽和王耀先很高興,爲了在戰鬥中找回了以往的默契,不過還有人比他們更加高興。
“相父你看,打雷了,打雷了,那些怪獸都被辟焦了。我都聞到肉味了,好香,我們今天午飯吃烤肉吧!”
夏宮涅站在四輪車的座椅上,一蹦一跳,晃得楊羨頭疼。她現在對待那些巨狼的态度,和野炊的人對待烤架上的串串是一樣的。
“我想要撒點花椒,再來點孜然,是刷點甜醬呢還是鹹醬.......”
說着說着,正在猶豫着的夏宮涅的口水都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