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梅雨最大的感觸,當維安退了一步距離,保持住了紳士風度後,她發現,這家夥居然還滿不錯的。
少了維安無處不在的灼熱視線後,交談變的輕松起來,維安并不是一個不學無術的酒囊飯袋,相反,他知識十分淵博。
在聊天的時候,旁征博引,對亞特蘭蒂斯的曆史知之甚深,甚至連印加帝國,以及古埃及金字塔等各種遺迹都信手拈來。
從他談及千年木乃伊,神秘的石闆等一系列事物時,眼中的狂熱絕對欺騙不了人,梅雨也第一次正視自己的内心,是否因爲維安一直的表現而對他産生了偏見。
看來,維安是真的對這部片子感興趣才參加拍攝的。
拍戲的時候也順利了許多,維安不會在做一些讓梅雨困擾的舉動,肢體行爲十分自然,像是現在,他雙手扶住梅雨的肩膀,一雙眼睛深深的凝視着她,充滿了真誠:“伊芙尼,如果你不願意,我就去申請取消婚約。”
梅雨定定的望着他,一雙眼睛柔的出水,她猛地撲進了維安懷裏,雙手環住他的腰,安靜地說:“沒有關系,西蒙,維特先生人很好,我願意嫁給他。”
從雙攝影機拍攝下的不同畫面裏,可以清晰的看到,梅雨的表情是順從,而維安雙唇抿緊,忍隐和痛苦。
貝納多導演滿意的喊了OK
最近的拍攝進展相當不錯,演員們的表演松弛有度,感情渲染十分到位。
接下來,是一場盛大的婚禮。
少女換上了象征純潔的白色長袍,婚禮一共持續三天,第一天新人們要去神廟祭拜,祈求神的庇護,這一天,大家都要空着肚子·安靜的祈禱。
第二天,則是在海眼旁,舉行神聖的婚禮,城裏未婚的女性都會來這裏給女孩祝福·奉上一粒珍珠,作爲新娘頭紗的一個點綴,當頭紗被珍珠綴滿之後,在祭司的見證下,雙方交換誓言,婚姻成立。
第三天,完成了成人禮的新娘挽起長發·穿上隻有已婚婦人才可以穿的露胸長袍,接受城中已婚女子們的祝福,一個金杯在女子手中傳遞,每個人都用指尖沾上點聖水,再撒到新娘的身上。
執政官維特是一個正當壯年的男子,他的第一任夫人已經去世,迎接第二任妻子伊芙尼,因爲是前執政官之女·所以婚禮規模依然龐大熱鬧。
人們在海眼周圍載歌載舞,不時有人跳下池子,在水中嬉戲更符合亞特蘭蒂斯人的習慣。
牽着伊芙尼的手·維特帶着她回到了海眼後的新房之内,房間角落裏,四個巨大的魚型銅質燭台裏燃燒着熊熊的火焰,屋子被染上了一層橙紅。
執政官用雙手捧住少女的臉,唇輕輕的印上了她的額頭,女孩擡起頭,臉上一片誠然信賴。
執政官的手仲入了她的衣襟,鏡頭下移,長長的絲質裙擺層層疊疊的堆了下來,女孩赤裸的小腿暴露在了空氣中·在新房的外面,西蒙立在角落裏,宛如雕像,雙眼陰沉。
執政官很寵愛伊芙尼,在府邸的院子裏建起了高高的秋千,女孩站在上面随風蕩漾·一串串笑疼随着風聲傳遞到了四面八方。
城中的男人們外出狩獵,執政官把少女放置在了海豚車的車頭上,成爲車夫的女孩異常興奮,手放置在海豚的背鳍之上,不時調整着行進的方向,任由她長長的裙擺在海水之中拖曳。
車隊呼嘯而過,在周圍舉着籃子采摘海帶海果的女人們仰頭望去,面上流露出了羨慕嫉妒的表情:“又是伊芙尼!”
去神廟的學習也中斷了,隻有每個周末,和執政官一起去做禱告,給神獻上準備好的祭品,神官大人一反往日的親切随和,雖然還是帶着笑容,卻明顯的淡漠疏遠,保持着神使和世俗的統治者的距離。
而這時,隻有當禱告結束,叫醒昏睡過去的伊芙尼時,神官大人才會與執政官大人交換一個無可奈何的眼神。
在仲秋舞會上,女孩雪白的胸前戴着一顆碩大的藍色寶石,穿着華麗的金色長袍,伴在了執政官身邊,盛裝出席,引起了無數的竊竊私語:執政官大人也太寵愛自己的小妻子了。
幺。果我有這麽漂亮的小妻子,我也會寵愛她的。
噓噓,西蒙過來了。
男人們舉起手裏的魚骨杯,對西蒙示意,西蒙英俊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掃了一眼站在人群前方的那一對顯赫的夫妻,輕聲道:“他們很般配,不是嗎?”
之後不久,西蒙迎娶了愛蓮小姐,她是神官大人的姐姐,一位金發美人,有着細細的腰肢,行走間,款款動人。
伊芙尼快活的回到了家裏,她的四個貼身侍女跟随着她,手裏捧着許許多多的禮物,小心的提醒她注意腳下。
西蒙靠坐在大理石的石凳上,伊芙尼坐在地上,蜷縮着雙腿,頭枕在了哥哥的膝蓋上,西蒙的手在她的長發上輕輕撫摸。
“哥哥,我真快活,我每天都很快活,維特先生真是個好人。”女孩揚起頭,看着兄長,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西蒙低下頭,唇在少女的額頭上一觸即分,帶着溫和的笑容:“是嗎?那我就放心了。”
伊芙尼仰望兄長,神采奕奕:“哥哥,我想爲維特先生做些什麽,讓他也和我一樣快活。”
西蒙的身體往後一靠,臉隐藏在了陰涼的海柳樹下,笑容顯得有些詭異起來:“爲他制作食物吧,我的妹妹,他一定會感謝你的。”
亞特蘭蒂斯受到神聖寶石的眷顧,不受海水侵襲的同時,也用寶石模拟出了日出日落,隻是日光永遠柔和,晚上也隻會看到一輪明月,永遠不會有群星璀璨的天空。
又是一個亞特蘭蒂斯之夜。
女孩在街道之上狂奔,像是她違反了兄長的命令,擅自跑去看審問那對不潔的姐弟,她臉上淚水紛飛,慌亂焦急,沖進了西蒙的宅邸。
撲剿了兄長的床前:“哥哥,執政官大人他······”
西蒙撐起身子,絲綢般的被子從他胸前滑落,露出了結實的胸膛,他伸手握住了伊芙尼的手腕,一把将她拽上了床頭,右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頰:“慢慢說,别着急。”
伊芙尼淚眼盈盈:“吃過晚飯後,執政官大人他突然倒下了。”
西蒙走下了床,床桅擋住了他的臀,隐約看到,他是赤裸着身體的,随意的拿起搭在一旁的長袍,西蒙套在了身上,又攬住了伊芙尼的腰肢,語氣平靜輕柔:“走吧,不要怕。”
一高大一嬌小的身影消失在樓道中,隐隐傳來了兄妹二人的對話:“哥哥,愛蓮小姐怎麽不在?”
男人保持了沉默。
坐在奢華的沙發之上,西蒙雙手環住了嬌小的妹妹,伊芙尼身體團起,縮在了他的懷裏,他的面容沉穩,看着剛從房間裏走出來的神官大人,二人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神官大人一貫的從容不迫:“執政官大人已經受到了神的召喚。”
一聲哀鳴,伊芙尼在西蒙懷裏暈了過去。
亞特蘭蒂斯的葬禮是把死者送往最深的海溝,巨大的溝塹無邊無際,像是死神的鐮刀偶爾切割出來的神迹。
裝着死者的身體的金色棺材在石頭雕刻的海豚的牽引下,緩緩向着海溝深處滑落。
伊芙尼穿着白色的長袍,送别了自己的第一任丈夫。
是的,第一任,一年後,她迎來了第二次婚禮,她這次的丈夫,是神官大人。
婚禮上,已經成爲執政官的西蒙親手把妹妹交到了神官大人的手又是一個新婚之夜,伊芙尼臉上明顯有别于第一次的嬌羞,她面容蒼白,層層的粉底掩蓋不住那一抹憔悴。
神官大人靠坐在床頭,把伊芙尼攬在了懷裏,輕聲細語,安慰着她,手掌在她的背後輕輕撫摸,女孩漸漸的陷入了沉睡。
西蒙依然站在屋外,臉上的陰郁之色揮之不去,雙手握拳,低低地道:“最後一次,伊芙尼,這是最後一次。”
和無所不用其極的從物質上滿足女孩的前執政官大人相比,神官大人更多的,是與伊芙尼進行着精神上的交流。
他是她的丈夫,但是更像是兄長,父親,乃至導師,指引着她的精神到達明亮安甯之地。
神官大人的宅邸中,最常出現的情景,長長的沙發上,伊芙尼慵懶的靠在沙發背上,雙腿搭在沙發上,一腿曲起,閉上雙眼,聆聽着神官大人不急不緩地誦讀聲:“亞特蘭蒂斯是神眷顧的地方,我們都是神的子民,神爲了讓我們安居樂業,把城沉入海底,這裏永無幹旱,永無水澇,神的子民永享和平安定。”
“…···神要求他的子民永遠純潔的侍奉神,渎神之人将會受到懲罰,不敬神的子民,神将收回眷顧,城裏的一切生靈都将受到拷問。”
“這是真的嗎?”伊芙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神官大人。
神官大人合上書卷,柔和地看着妻子:“當然,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