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伊人被梅雨一頓搶白,尴尬的别過臉去,梅雨手裏的阿{的指尖漸漸有了溫度,女孩抽出手,細細的給她補妝。
劇本裏,莫北是個細長眼,眯起眼來鬼精鬼靈,而梅雨的一雙杏眼稍微有些大了,阿{用眉筆拉長了她的眼角,視覺上眼睛自然變小了。
莫伊人在一旁看着阿{的雙手飛舞,咳了兩聲,漫不經心的開了口:“我雖然是編劇,這個劇本,其實是我第一次跟場拍攝的。”
她頓了下,補充道:“我受不了,我真受不了他們亂改我的劇本。
梅雨看着鏡子,對莫伊人笑了下,她此時隻是想要傾訴,梅雨做一個良好的聽衆就可以了。
莫伊人垂下眼簾,她擅長用筆在紙上天馬行空,人際交往真是她的弱項,她快速地道:“這次跟過來才發現,有時候真是沒辦法,演員還有現場條件沒辦法按照最初的設定來…···”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剩下的話,大家心照不宣。
梅雨很理解她,對于編劇來說,劇本是她的親兒子,誰動一下也要跟人急。
這就和辛辛苦苦拍好的電影,送審以後咔嚓剪掉十分鍾的敏感畫面一樣的感覺。
在安靜中,敲門聲顯得十分醒耳,門外傳來了場務的詢問聲:“梅小姐,您準備好了嗎?”
梅雨馬上站了起來,走向門口,路過莫伊人時,在她肩上十分自然的拍了拍,莫伊人回過頭,看着那穿着一身男式軍裝的背影,還真像是那麽回事。
接下來拍攝的戲份是亂戰之中,梅雨一身軍裝出現的場景。
大兵們經過了最初的磨合後,已經适應了鏡頭的存在·拍攝的都很順利,梅雨握住拿一紙調令,逼近了林兵的鼻子:“嗯?看清楚了?”
聲音清脆,如同黃莺出谷,卻帶了咄咄逼人的氣勢。
梅雨手一收,漫不經心的把拿一紙調令揣到了兜裏·啪的一下站直身體,喊起了号子:“全體都有——立正—”
随着她拖長而響亮的聲音,特種大隊的兵痞們邁起了小碎步,刷刷刷,排成了四列。
笑眯眯地從隊首走到隊尾,喬安手一揮:“開始吧!蛙跳三公裏!”
所以說拍攝的時候大有技巧可尋,喬北話一出口,鏡頭就對準了林兵,這厮是職業演員·那驚愕的表情,裝的相當自然啊,再配合一片吸氣的聲音,成了!
喬北那臉就是夏天的空調室,冷氣足足的:“怎麽?太簡單?再加點負重?”
林兵一咬牙·兩手曲在腦後,蹲下,率先跳了起來,後面一隻又一隻,跟了一排青蛙,這不知道的,還以爲大齡蝌蚪排隊找媽媽。
邊上的尖刀排的戰士們都看傻眼了,戰況急轉直下·我方的卧底成功打入敵人上層·策反成功啊!
喬北轉過身,對着尖刀排的大兵們擠了擠眼睛·那副得意的樣子,太MD小人了。
這個鏡頭結束。
劉漁舟很滿意,一揮手,場務趕緊扛了一箱子礦泉水上來,同志們辛苦了,再一看,擦,跳了兩圈,人家根本連汗都沒出!
梅雨也拿了一瓶子水,灌了兩口,幸好這片子在南方拍攝,天氣已經開始轉暖了,不然這一身單的軍裝肯定扛不住。
耳邊傳來了兩聲輕咳,梅雨條件反射地閉眼,皺眉,然後無奈地看向童心未泯的江大人,對方抖着肩,斜邁着步子,下巴揚起,嗯,這就是個穿着軍裝的地痞啊!
江帆的手肘自然的搭到了梅雨的肩上,擠眉弄眼:“媳婦,咱倆馬上勝利會師了,高興不?”
梅雨刷的轉頭,仲出食指,在江帆白皙的臉上一刮,嬉皮笑臉地道:“啧啧,瞧瞧這小摸樣,我咋覺得你當媳婦更好些呢?”
江帆眼中閃過一抹笑意,這麽快就反擊了。
沒等兩個人進一步勾搭,劉漁舟喊了一嗓子:“你們倆别打情罵俏了,開拍了!”
打情罵俏……
梅雨感到肩膀上那個手臂瞬間重如泰山,江帆則是感到手臂下的身體僵硬起來。
半晌,江帆悠悠道:“小梅子,大家一人一半吧,我負責打罵的部分。”
梅雨:“……”
這人TMD還敢更無恥一點嗎?!
再次開拍,這次是沈向前聞說手下的兵又和特種大隊那幫子魂淡鬥起來了,匆匆從開會的地跑了回來。
一下車,他邁開大步,走到了營地裏,腳步一頓,看着操場上繞了長長一圈的青蛙,臉色奇怪起來。
他湊近了尖刀排的排長,咳了兩聲:“這是什麽情況?”
排長看到老大回來了,馬上立正站好,先行了個軍禮,三言兩語的說了一遍事情經過,遲鈍的沒有發現,沈向前的臉已經變了。
他壓低聲音,快速而清晰地質問:“他們那麽說你們嫂子,你們就這副德行?”
排長一臉委屈,我們咋了,我們直接上了,我們赤手空拳,和這幫子用牙齒武裝自己的無恥之徒對抗,我們是多麽勇敢的兵。
沈向前一臉正氣,大聲喝道:“全體都有——立正——蛙跳一公裏——”
操場沒那麽大,兩幫子兵混到了一起,尖刀排的排長和特種大隊的副隊湊到了一起,郁悶的互相望望,居然覺得對方順眼不少,起了一絲親近之意。
林兵眼睛睜大,向旁邊努了努嘴巴。
排長同志順着看去,那一對特别無恥的家夥,一上尉,一少校,悠閑的坐在了勤務兵搬來的方桌旁,自家老大,平日裏一本正經的沈向前,掏出了一根煙,巴巴的遞了過去,又巴巴的給人家點上了,那樣子,要多谄媚有多谄媚。
喬北察覺有人看過來,她下意識地望了過去,嘴角彎起,吐了一個渾圓的煙圈,那麽正的煙圈,不是十年以上的老煙槍,絕對噴不出來。
排長哆嗦一下,聲音壓的低低的:“你TMD今天就說對了一句話那三個字已經成了禁忌,他抽了抽鼻子,仿佛在空氣裏嗅着什麽味道,林兵心領神會,也抽了抽鼻子,兩個人苦哈哈的一樂。
他們倆眉來眼去的德行完全被喬北納入眼底,她把煙頭一掐,揮斥方遒:“得了,蛙跳完了再來五公裏負重越野!”
林兵腳一軟,險些栽倒,一旁的小排長有意無意的跳遠了些,衰神降世,離遠點好。
沈向前笑了,他對着自家大兵吼道:“他們能行,你們能不能行?!”
“能!!!”
号子嗷嗷響亮,熱血沸騰啊,狹路相逢,勇者勝!
眼看着那些青蛙一個個又撲棱起來,跳的一個比一個高,沈向前下一句話把所有人打下地獄:“小陳,去把我房裏的茶具拿來,反正還要跑好久了,咱們邊喝茶邊看。”
最後一句,卻是對喬北說的,她眯起眼睛,笑呵呵地點了點頭。
尖刀排的戰士們隻能在心裏苦苦安慰自己,俺們連長那是施展美男計了,從上層策反敵人,争取和平演變。
特種大隊的兵痞們最是憋屈,TMD今天這倒黴事弄的。
結束了第一天的拍攝,劉漁舟很高興,大兵們的興奮勁過了,卻是駕輕就熟起來,完全當做了和平時的操練一樣。
梅雨捶了捶腰,闆着坐了一天,可真是累,一想到後面的情節,她隻想劫輛軍車直奔飛機場。
當天晚上,梅雨和阿{以及莫伊人被安排在了一個營房中,三個人算是待遇好的,像是男演員們,還得睡一個大屋,上下鋪,二十幾個人一間屋,連江帆都不能幸免。
營地專門給幾個女士安排出一個小時的洗澡時間,梅雨幾人拿了盆洗了個戰鬥澡出來,又一起去上了廁所,廁所也挺有意思的,因爲以前也有家屬來探親,所以有女廁,隻是男廁和女廁的比例不均衡罷了,大概二十比一。
回來後,幾人嘻嘻哈哈的縮進了被子,軍營的被子,帶着股洗衣粉的清香味,厚實,但是不夠綿軟,這是爲了方便疊出豆腐塊。
熄燈号響起時,房間的燈自動斷電,梅雨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北京時間十點整,這小日子過的,太有規律了。
幸好夜場戲不多。
屋子一黑,女孩子們的談性反倒濃厚起來,莫伊人展現了和平日裏拒人千裏之外截然相反的屬性,口若懸河吐沫橫飛,梅雨暗自慶幸,這家夥單獨睡在了上鋪。
“小梅子——”
梅雨暗忖,她可以裝睡麽?爲毛不論誰和她熟悉以後都把她當成了公公來使,這命運也太悲催了點。
“小梅子!!”
“喳!”
噗噗~阿{和莫伊人同時笑了起來,梅雨清晰地感受到了雙層床的震動,她仿佛置身汪洋之上的一葉小舟,随時有可能傾覆。
“莫才人,您再笑下去,床要散架了!”梅雨沒好氣地擡起手,敲了敲樓上。
莫才人……
莫伊人啞然,這一語雙關用的,好麽,有公公的地方,就有宮妃。她一個翻身,從床上探出半個身子去。
梅雨看到一個女鬼披散着頭發露出了腦袋,她的頭無力的歪向一側,尼瑪雙重人格真可怕啊,尤其其中一個還是未成年人,他們好奇心強,擅長動手,又受到了未成年人保護法的無敵加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