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銘張了張嘴巴,最後又糾結的閉上了,隻從西裝内袋裏掏出張名片丢到了身後,惡聲惡氣地道:“以後回國,要是沒有事情做,就來找我”
一旁的劉冬始終沒有說話,嘴角卻悄悄的揚了起來,果真很像,當年的于眉也是這樣,脾氣耿直的圈内皆知,人緣奇怪的兩極分化,交情好的便是别人說了她一句不是也要拔刀相向,交情不好的撇撇嘴,滿臉不屑。
三個人各懷心思中,車子到了機場,連銘執意幫梅雨提着行李箱,劉冬看了他們一眼,梅雨心虛的别過臉,恰好和劉冬視線錯開,劉冬手一頓,本欲關上的車門重新打開,笑道:“你們去吧,我還有事兒,先回市區了。”
話罷,劉冬潇灑的上了車,瑪莎拉蒂絕塵而去,連銘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沖着一路煙塵大喊道:“混蛋,我怎麽回去啊啊啊。”
梅雨被他逗樂了,拍了拍連銘的肩膀笑道:“等下我給你報銷機場大巴的車費。”
連銘眼睛一瞪,不甘心的反駁道:“喂喂,怎麽也要報銷打的士的錢吧。”
梅雨做出一臉苦相,爲難地道:“我去那邊人生地不熟的,手裏還是要多留些錢吧。”
兩個人你來我往的讨價還價中,原本的一絲尴尬悄然化解,俨然已經是酒肉朋友的樣子。
很快走到了機場候機大廳,連銘把行李扶手往梅雨手裏一塞,不容拒絕地道:“護照給我,我去取機票。”
梅雨信任的掏出護照,交到了連銘手上,看着他大步走向了辦理取票手續的國際櫃台。
過了會兒,連銘又大步走了回來,把護照和機票一起交回到了梅雨手裏,梅雨看了一眼,頓時錯愕地道:“怎麽是頭等艙,搞錯了吧?”
她話一出口,猛然醒悟,擡頭看向連銘,見對方一臉縱容,帶了理所當然的笑意,登時餘下的話都咽了回去,嘴邊隻剩了一句輕輕的“謝謝”。
連銘摸了摸梅雨的腦袋,看到梅雨不滿的瞪了過來,登時咧開嘴巴一陣傻笑,身高就是優勢啊,心情大好的連銘搶過梅雨手裏的行李箱,大步的向前走去,梅雨急急的跟在他身邊,追問道:“去哪裏?”
連銘一臉的理所當然:“當然是去貴賓候機廳了,”一雙長腿無聲無息的縮小了步伐,讓梅雨能夠跟的上他的速度。
到了貴賓廳,這邊人要少的多,椅子也更高級些,從通用的合金椅升級爲帶了軟墊的沙發椅,看着梅雨二人進來,并無一人擡起頭來觀看。
兩個人對視一眼,不覺放輕了腳步,找到一個角落的位置,安靜的坐了下來,此時離飛機起飛還有一個半小時。
兩個人坐下片刻,連銘不自在的站起身來,輕聲道:“我去倒兩杯茶來。”
梅雨見他走遠,掏出手機來擺弄,出門前給艾米發了消息,也不知道這小子收到了沒,一看,提示有新郵件,梅雨立刻點開,果然是艾米的回複,要她把航班和到達時間詳細列出來,他到時候會去接站雲雲,梅雨登時松了口氣,她還真有點擔心到了異國他鄉孤助無援。
梅雨趕緊翻出機票,對着上面的航班号輸入手機,手機上飄來一片陰雲,一個好聽的男中音在耳邊響了起來:“好巧。”
梅雨随口應道:“是啊,好巧。”說完才反應過來,擡頭一看,手裏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
江帆一身合體的休閑裝,上身淺色襯衣搭配了一條牛仔褲,一件套頭毛衣被他披在了身後,兩條袖子随意的系在了身前,看着又大方又得體。
梅雨看他的時候,江帆正把遮住了半邊臉的蛤蟆鏡拿了下來,一雙眼睛溫煦無害的看了過來,仿佛冬日的陽光,不經意間讓人溫暖起來。
江帆拿着蛤蟆鏡的手随意的指向梅雨身邊:“方便嗎?”
梅雨手忙腳亂的按送了發送郵件,又慌亂的點了兩下頭,看着江帆泰然自若的坐到了她身邊。
未等梅雨開口,江帆先就笑了起來,自我解釋道:“這次回去把那邊安頓好,然後就要回來拍戲了,估計要有半年時間呆在國内了吧。”
梅雨已經從最初看見江帆的慌亂中清醒過來,她鎮定了下心神,笑道:“江先生拍戲總是這樣認真嗎?”
江帆張開口大是吃驚,“你不知道嗎?”随後又一臉落寞,語帶遺憾地道:“我還以爲梅小姐是我的影迷。”
梅雨被他唱作俱佳的表現逗笑,情緒放松下來,跟着打趣道:“我是你的影迷啊,可是我隻喜歡看你拍攝的電影,并不了解你的私生活。”
江帆恍然,自作主張的替梅雨分了類:“那你是喜歡我的了。”
梅雨一愣,這話從何說起?雖然有那麽丁點丁點的好感,可是要說成喜歡……江帆看她呆傻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玩,伸手拍了拍梅雨的腦袋,笑嘻嘻地道:“粉絲也分成好多種的,一種是愛我的,什麽都要知道,一種是喜歡我的,看我最華麗的一面就夠了,還有一種是路人,遇到了,就看兩眼。”
梅雨默默的摸了摸頭頂,今天因爲身高已經兩次被欺負了,原來是自己誤會了,喜歡本來就分成很多種的。
連銘興沖沖的端了兩杯咖啡回來,遠遠看到梅雨和一個男子相談甚歡,不由加快了腳步,到了近前,一眼認出了蜚聲國際的江帆。
連銘眼珠轉了兩圈,湊到了梅雨身前,笑道:“喏,咖啡。”随後故作不經意的往旁邊瞄了一眼,接着像是哥倫布第一次發現美洲一樣,語無倫次的大喊出聲:“天,江帆?是不是?真的是本人啊,江帆本人”
一語激起千層浪,候機廳裏燒開的水一樣迅速的沸騰起來,原本坐着的乘客紛紛站了起來,東張西望,口中不住吆喝:“江帆?哪裏了?”“不是吧?”
連銘和梅雨進來的時候十分低調,而且就算是被人認出來了,也不會有人說什麽,畢竟能在貴賓廳候機的,都是有點身份地位的,像是梅雨這種級别的新星,還引起不了他們的注意。
江帆完全不一樣,作爲國内電影界名副實歸的N.1,無論商界政界,說自己認識江帆,都是特有面子的事情。
一陣騷動後,看着被衆多影迷團團包圍住的江帆,連銘自然而然的拉起了梅雨的手,笑mimi地道:“這裏人太多,我們換個地方坐。”
梅雨順從的跟在了連銘身後,從人群中擠了出去,回頭看了一眼被緊緊包圍在其中的江帆,倒是一臉淡然,幾句話安定了周邊群衆的情緒,又來者不拒,要簽名的就給簽名,要合影的就擺姿勢。
他從容不迫的舉止,仿若王子一般優雅,甚至還遊刃有餘的擡起頭,對着連銘遠遠抛了個意味深遠的笑容。
連銘眉頭皺起,喝了口半涼的咖啡,苦澀的滋味讓他抿了下嘴巴,速溶咖啡真是難喝,早知道打兩杯純淨水好了,他喃喃道:“這家夥在笑什麽?”
梅雨輕輕咳了聲,端起咖啡杯掩飾了嘴角的笑意,“大概是笑某個傻瓜自作主張吧。”
連銘的頭猛地一側,眼睛專注的眯了起來,危險的盯着梅雨:“什麽意思?”
咳,梅雨清了下嗓子,口中笑意更濃:“忘了告訴你了,我和江帆是一個航班。”
一直到坐上飛機,梅雨眼前還一直浮現着連銘郁悶的臉,梅雨忍不住吃吃笑了出來,一旁的江帆探究的看着她,俯過身子,拉過安全帶替梅雨扣上,梅雨收斂了心神,客氣有禮的道了聲謝謝。
飛機經過短時間的震蕩上升後,在平穩的雲層中穿梭起來,梅雨放下手裏的雜志,笑呵呵的看向江帆:“有什麽問題,你就說吧。”
江帆斂了笑容,第一次在梅雨面前露出了嚴肅的表情,隻是這個表情梅雨并不陌生,以前看過江帆主演的黑道大哥就一直是這個标準的撲克臉。
江帆和她乘坐同一個航班的概率有多大?不會比一個蚊子撞上飛機的概率更大了。梅雨絕對不相信,這次相遇會是偶然。
看到吓不住梅雨,江帆臉上肌肉一松,嚴肅的表情仿佛陽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重新陽光燦爛起來:“其實我本來就打算近期回去一躺,隻是聽說了你的事情後,提前走了兩天罷了。”
梅雨點了下頭,這個解釋,可以接受了。
江帆不再盯着梅雨,身子往背後一靠,兩條長腿舒服的伸了出去,輕松地道:“頭等艙就是舒服,我雖然熱心公益,對待自己還是不錯的。”
梅雨眉毛一挑,沒有搭話,靜靜的聽他說了下去,江帆不會無緣無故的冒出來這麽一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