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山瘋狂的大笑起來,雙手激動的拍擊着床面“碰碰”作響,一雙眼睛看着林長老充滿怨毒。
尚景星看着蘭山的雙手目光微微一閃。
“縱容蘭成峰,這是錯一。”
他淡淡開口。
“強逼我入白森林,這是錯二。”
他站起身,慢慢走到蘭山的面前。
“誘導蘭成峰對我的殺心,派遣林長老黃雀在後,這是錯三。”
他拄着拐杖,慢慢低下身,湊到蘭山近前。
“但,這些都沒什麽,你說的沒錯,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你唯一的錯就在于……”
“在于我沒一開始就殺了你!”
一瞬間,狠厲之色爬滿蘭山慘白的臉,他偷偷抓住長劍的左手直接一送,劍尖直指尚景星的心髒,如此近的距離,沒有靈力的尚景星絕沒有可能躲開。
此劍内雖沒有多少靈力,但終究是三品兵器,别說是肉體,就是鐵石在蘭山這蓄謀已久的攻擊下也必定刺個通透。
一寸,這是劍尖與尚景星心口的距離,不用一息甚至連五分之一息都不需要,尚景星就會死于蘭山的劍下。
這一刻,勝利者得意的微笑出現在蘭山的臉上,他擡起頭想要欣賞尚景星絕望的表情。
沒有。
尚景星臉上沒有一絲絕望,有着的隻有戲虐的微笑。
不安填滿了蘭山的身心。
十分之一息過去。
叮!
一身輕鳴,随之而起的還有一串火花,好似打鐵一般的聲音響起。
蘭山立刻低下頭,難以置信表情取代了狠厲和得意。
尚景星胸口的衣物被破開了一道口子,劍尖與心口相觸,一層黃銅色的華光附在皮膚之上抵住劍尖,别說是刺穿心髒,就是連皮膚都沒有破開,僅僅隻有一個小紅點,僅此而已。
他幹癟的嘴唇顫抖着吐出幾個字。
“三品不可切膚!”
也就在這時,尚景星未說完的話也到了。
“在于你千不該萬不該一錯再錯!”
嗆啷……
長劍落地。
“怎麽可能。”
蘭山就像是見鬼一般,手腳并用,恐懼的向後爬去,可惜他在床上,不一會兒就碰到了牆壁,退無可退,他開始抓起各種東西丢向尚景星。
飛镖、銀針、匕首,比比皆是,在睡榻藏這麽多暗器,蘭山之怕死可想而知,然而連三品長劍都不能傷到尚景星分毫,更别說這些暗器,他隻是稍稍保護了下雙眼,全然不顧剩下的暗器。
隻聽一聲聲“叮叮”響起,那些暗器就好似打中鐵闆一般,無一例外的被彈落在地上。
“怎麽可能!!連東方擎那畜生都沒達到銅皮的程度!那畜生說過,沒有金丹期不可能有銅皮!就算有天級鍛體功法也要煉氣期!你怎麽可能有!你憑什麽有!!!”
“三品不可切銅皮,五品不可斷鐵骨,七品不可碎銀髒,九品不可毀金脈,體魄五鏡返璞歸真、渾然天成,仙器以下不可傷之毫毛!”
同樣好似見鬼的是林長老,震驚的連退數步,甚至踩到一把匕首險些跌倒在地,他曾打算修煉體修,因此遠比蘭山更清楚體修五境的可怕。
尚景星和陸藍蓮一起的那段時間他不敢靠近監視,自然也不知道尚景星有銅皮一事,他萬分慶幸自己沒有聽蘭山的話攻擊尚景星,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尚景星看着猶如喪家之犬一般的蘭山,聽着他的話語,目光一閃,厭惡的說道:“原來你知道蘭山和蘭成峰的關系。”
“知道?我自始至終都知道!一個普通人竟然和當時被稱爲體修天才的東方擎相戀,這是上天給我壯大蘭山派的機會!我娶那賤人就是爲了将那畜生收入蘭山派!我天天給他安排暗殺任務,壞他心境,讓他一生不得進階金丹期!我給他養雜種兒子,他爲我賣命至死,這不是很公平嗎?!哈哈哈!!”
蘭山面容扭曲,瘋狂咆哮,一派之首的風度盡失,僞君子的面具徹底撕下,别說是尚景星,就是一旁的林長老的震驚的無以複加。
尚景星感到一陣惡心,恨不得立刻殺了蘭山,不過他現在還不能這麽做。
他勉強平複了心情,從儲物袋中拿出最後一葫蘆藥酒托在手中,說道:“這是你一直想要之物,我可以給你,但是,需要我們玩個遊戲。”
“凹痕爲正面,另一面爲反面。如果是正面我留你一條活路。”
說着他從懷裏取出一塊正方形的小木片,木片的一面有凹痕,凹痕裏有一些紅漆,顯然是曾經寫着什麽但被人爲扣掉。
啪……
他屈指一彈,木片準确的落入蘭山手中,“不可使用靈力。”
就這麽簡單的一個遊戲,一個純粹靠運氣的遊戲,将決定蘭山的生死。
蘭山雙手顫抖的捧着木片,整個人都陷入極度的恐懼之中,他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有一天會被一個木片決定生死,更沒想過自己會被一個鍛體期逼入絕路。
他低着頭心中百般念頭轉動,運氣?不,他不想靠運氣,他從崛起到現在靠的都是自己智慧,從不是運氣。
他偷偷看了尚景星一眼,一咬牙,右手一擡将木片抛起,同時蘭峰決中的蘭風決悄然運轉,極其隐晦,尚景星沒有發現,林長老也同樣如此。
然而……
嘭!!!
一聲轟鳴,小木片直接爆開,威力比之一些低級符箓差了些許,屋子輕微搖晃,床榻直接被炸塌,氣浪翻湧吹起尚景星的衣裳。
煙塵散去,露出蘭山半靠在牆上的身影,此時的他已然面目全非,身上各處焦黑,臉上隐約能看見難以置信的表情,他沒死,但也沒有多少時日。
尚景星自始至終都漠然以對,一絲冷笑挂在他的嘴角,他一早就猜到了這樣的結果,自然不會有絲毫驚訝。
那木片是他回起始城碰見嚴龍時向他要的,說起來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東西,在被他挖掉的地方原本有着一排三個紅點,代表三百靈石,大型賭場随處可見,就是爲了防止賭徒利用靈力作弊而制作的小玩意。
照理說即便蘭山重病這小玩意也不可能傷他這麽重,奈何嚴龍曾有作弊的前科并且不是一次兩次,所以他手上的這小玩意有點特殊,威力不小,乃是賭場爲他特别定制。
尚景星靜靜的站了會兒,右手一擡将藥酒葫蘆抛起,丢到蘭山身前,淡淡的說道:“不管你出于什麽目的,你于我都有收留之恩,這藥酒,就當是尚某報恩了。”
恩怨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