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戲肉來了,費财沉吟了一下,同時也回憶了一下中國古代曆史,此時大周的情況和春秋戰國時期的周何其相似,雖然地處正中央,可是國土之内并無出衆之處,既無人口特産也無強大的軍事實力,除了一個尊貴的頭銜和一個龐大的都城之外什麽都沒有,相反,周邊的諸侯國在國力強盛之後,對大周的地位都是虎視眈眈。
就像促使沙狼覆沒的那一場陰謀,齊王真的是在意那上供的一點财貨嗎,那些對富饒的齊國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可是齊王就是這麽做了,他的真正目的非常明顯,他就是想要試探一下大周對這件事的态度,結果呢,除了出一張通緝令之外,大周什麽都做不了,這也變相的助長了各諸侯國對大周皇室的輕視。
費财看了看那白衣老者睿智的樣子,相信他們自己心裏也很清楚現在大周所處面臨的危機,那麽看來這是在考察他了,不過想一想,大周皇族身具正朔,如果能夠說動周皇來推動自己設想當中的改革,似乎更加要比支持某一諸侯國來的更加方便一些,既然如此,不妨試一試。
想罷,他正襟危坐,目視着周皇開口說道:“依在下隻見,大周國的地位用岌岌可危來形容,最是恰當不過了。”
“費兄慎言!”莊碧凡一聽這話,連忙出言阻止,當着皇帝的面說他的國家快要保不住了,這可是會掉腦袋的。
相對于莊碧凡的緊張,費财倒是笑了笑,因爲他看到年輕的周皇非但沒有發怒,反而看了白衣老者一眼,苦笑着搖了搖頭。
“少府監不必如此,尊者果然奇人,初來天元便已經看出了這大周的處境,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麽會怪罪于他呢。”
“啊?!”這回驚訝的反倒變成了莊碧凡,他身爲少府監一職,一直負責大周對外情報,雖然知道諸侯國對大周多有不敬,可也沒有悲觀到如此境地,難道,他看了那白衣老者一眼。
老人沖他微一點頭,同時示意他不要說話,在一旁聽着就行。
周皇仍舊看向費财,稍稍有些激動的問道:“朕和老師雖然也看出了這點,不過卻不比尊者,初臨天元便已經看了出來,不知尊者可否詳細說說是從哪裏看出的,也好讓朕有所借鑒?”
“既然陛下不計較在下失禮之處,那在下便說說拙見,如有不對之處,還請陛下海涵。”
“尊者盡管說便是。”
“大周建立之處,天元大陸上剛剛經曆妖獸浩劫,可謂百廢待興,初代周皇雄才大略,知道百姓最需要的是安居樂業,因此,将國都建于大陸中心,并将最精銳的五位将軍攜麾下大軍分封于國都四周,如此一來,百姓們自然就會安心的休養生息,而不用再擔心性命朝不保夕。”
周皇點了點頭,這話點出了建都于此的必要性,突出了他祖先的英明神武,自然令他頗爲得意。
“不過,随着整個大陸承平日久,這國都所在卻顯出了不足之處,那便是土地貧瘠,大周土地因浩劫時的幾場大戰,多爲荒漠戈壁,一不能生産糧食供給國民生活,二缺少仙靈洞府,無法吸引修士宗門到來,故而随着大陸許久沒有戰争,而國都附近的百姓又無法靠土地養活自己之後,便自然而然的向周邊諸侯國遷徙,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現在朝歌之内百姓已經比最鼎盛時期少多了吧。“
周皇無奈的歎了口氣,“不錯,朝歌城内的百姓已經比鼎盛時期少了十之三四了。”
費财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此消彼長,和平之時,天元大陸本身的人口是在增長的,在大周削弱的同時,其他諸侯國中的人口勢必會有一波增長,國家國家,終究是由無數百姓所組成的,有了這些人口資源,諸侯國的物産自然也就會不斷增加,而國内的修士也會随之不斷增加,即便是那國内宗門當中的功法并不突出,但是人數達到一定量級,自然也會起到質變的作用,更何況哪個諸侯國中沒有幾個功法高深的大宗門呢。”
周皇的臉色已經陰沉了下去,不過費财并不打算停下來,既然已經到了如此危險的位置,如果區區一點實情都聽不進去,那這大周也沒有待下去的必要了,即便周皇還握有大義的名分。
“不知陛下聽過一句話沒有,野心往往伴随着實力的增長而增長。也許最初各諸侯國的國君和周皇都有過命的交情,可後續子孫卻未必擁有同樣的情感,而且,就算國君還有忠心之意,他手下的将領大臣們呢?當國勢衰弱之時,他們自然會以尊敬的姿态來對待大周以及大周下達的政令,可當諸侯國的國勢已經強于大周之時呢?齊王之前不就做了一次很好的表率嗎?長此以往,大周無力征伐諸侯國之不臣,恐怕對于陛下的皇位,很多大王就會産生一些非分之想吧。”
啪,一個酒樽被貫在了地上,幾乎摔成了鐵餅,周皇惱怒之下站起身來,在桌子後面來回的踱步。
費财知道話說到這已經可以了,過猶不及,他靜靜的端起了一旁的酒樽,用禦酒潤了潤喉嚨。
“這些逆臣反賊,他們敢,真真是欺人太甚,難道他們以爲這樣朕就會怕了他們嗎,哼,這些賬朕一筆筆都記得清清楚楚,早晚有一天要跟他們好好算算....”
“陛下息怒,靈寶天尊既然一針見血的點出了大周的危急之處,老夫以爲,他多多少少也會有一些應對之法,不如,咱們聽聽他是怎麽說的,您看如何?”
噗,費财差點被這一口酒嗆着,真是人老精鬼老靈,他本來還想等周皇再憤怒點,直到感覺無所倚靠的時候再說出他的盤算的,這下子讓老頭一攪合,效果最少減弱了一半。
果然,周皇聽到老人這話,雙眼放光的看向了費财,“尊者何以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