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皇榜哎,咱們蜀國有日子沒張貼了,瞧瞧說了些什麽。”
“我看看啊,蜀王有旨:國蔭天道之眷,承日月之隆,粟積絹壘,以爲晟盛。夫本朝素賴道統,以應乾坤,天命陰陽,不可或違。朕逢華歲,适值嫔納,而又承興慶之訓,奉崇孝之節,遂以立年诏天下諸道州縣,廣選秀女,以實六宮。朕令内務府奉持此谕,公巡州縣,凡女及笄之上,花信之下,容姿端秀,莺音正儀者,皆侪甄進之列,着爾持朕谕,呈名驗身。”
“你個窮酸書生,找打是不是,這官面話我哪聽得懂,趕緊給翻譯一下,不然休怪我拳頭不認得你的臉。”幾個膀大腰圓的漢子扔了幾個銅闆給剛剛說話的那個老書生,這老家夥家中拮據,隻得在城門邊靠翻譯布告爲生,周圍大漢都認識他。
“莫腦、莫腦,簡單說,這是大王要選秀女了,派了個叫内務府衙門來負責此事。”這話一出,周圍的人群立刻議論紛紛起來。
“我聽說楚國前些時日剛選完秀女,怎麽咱們大王也開始好這口了?”
“說的是啊,還有這内務府又是個什麽衙門,怎麽從來沒聽說過。”
“哎,這個我倒是知道,我聽人說,前些日子樂山商會的羅會主不知道幫大王尋了個什麽稀奇物件,大王一高興,就賞了他個官,還單獨給他成立了個内務府。”
“這樂山商會一向爲虎作伥,不幹好事,這回穿上官衣,恐怕行事就更嚣張了。”
“哎,大王一向不理政務,咱們蜀國全靠老柱國支撐着,到也不至于出什麽亂子。不過從這道王命來看,大王開始插手宮外的事務了,而老柱國看來也隻能妥協了啊。”那老書生好歹讀過幾年書,看出了其中不尋常的地方,可惜,由于不能修煉,他這一輩子也不過是個最底層的刀筆吏而已,現在閑賦在家,除了替百姓擔憂一下,也不能做什麽了,隻得緊握着手裏的銅錢,搖着頭離開了這裏。
蜀王宮簽押房中,一老一少對面而坐,正是老柱國司馬錯和他的弟子趙昱。
“昱兒,那選秀女的王命已經貼出去了?”老柱國閉着眼睛,一臉的疲憊之色。
“是的,師尊,一大早就貼出去了。最近這段時間大王頻頻繞過朝堂私自發出王命,已經越來越不像話了。”
“大王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了。”老柱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可他那些都是亂命啊,立内務府,選秀女,這隻不過是開端,後面還不知道會作出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呢。”趙昱義憤填膺的說道。
老柱國睜開了眼睛,慈愛的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微微一笑,“昱兒,你一直跟在我的身邊,把我當年的做派學了個十成十,我哪怕現在就死去,也能瞑目了。”
趙昱一聽這話,面露驚恐之色,“師尊,您正是春秋鼎盛的時候,怎麽說這種話,是不是您知道了什麽?”
老柱國擺了擺手,“不要多想,我隻是看到你的樣子,有感而發,想當年我也是這麽跟先王拍桌子瞪眼的,一轉眼已經過去十年了,你們也都大了,也都有了各自的性格,我很慶幸當年收了你這麽個關門弟子。”
趙昱皺了皺眉,“師尊,您怎麽突然間說起這些陳年往事來了,到底出了什麽事?”
“沒什麽,人老了就會胡思亂想,修士也不例外,對了,昱兒,這選秀女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有爲師在此,他們翻不了天的,不過有一件事你須得認真一點了。”
一聽老柱國這麽說,趙昱連忙正襟危坐,拱手施禮,“還請師尊示下。”
老柱國撫須笑道,“呵呵,昱兒你那小家夥放在宗門獸欄也快一個月了吧,怎麽,準備放棄它了?”
一聽師尊說的是它,趙昱撓了撓頭,才顯出他這個年齡段應有的樣子,“呵呵,師尊說笑了,這不是最近這邊公務繁忙,我一直脫不開身麽。”
“呵呵,你的同心咒和其他師兄弟的拘魂咒不同,須得和法獸多多接觸,培養感情,不然,法獸可是會生氣的。”
“知道了,師尊。”趙昱再度撓了撓頭,“師尊你怎麽突然提起球球了?”
“你呀,難道忘了麽,再有半個月就是宗門大比了,就算球球太小不能上場,你總得把它帶在身邊吧,要是它生氣不肯跟你出場,豈不是惹其他弟子恥笑于你。”
“可是,師尊這裏豈不是沒人照料了。”
“怎麽,你真當我老的走不動路了不成?還是想要偷懶不去參加宗門大比?”老柱國打趣道,“呵呵,不用擔心,你二師兄已經回來了,這兩天就到,你且去吧,半月之後宗門内我可是要考教于你的。”
既然老柱國已經說到這份上了,趙昱也隻好答應下來,“那弟子這就動身回宗門,還望師尊多多保重身體,蜀國上下離不開您,弟子也還有好多東西還要學習呢。”
“好了,半個月而已,搞的這麽傷感幹什麽,又不是小孩子了,你這就去吧,朝中的事情就不要操心了,有我和你二師兄呢,你這半個月時間務必要潛心修煉,不然宗門大比中你師叔又要諷刺你了。”
“是,那徒兒告退了。”
“嗯,去吧。”
趙昱鄭重的施了一禮,轉身走出了簽押房,過了一會兒,一個青袍男子就從屏風後面轉了過來,站在了老柱國的背後。
老柱國開口問道:“鑫沛,怎麽樣,可查出他的來曆了麽?”
青袍男子拱手施禮道:“師尊,他的祖上似乎是大周的一個落魄貴族,留下了些許遺産,現在的局面似乎是他憑自己的本事一手一腳創下來的,并無什麽不妥的地方。對了,多寶宗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一直閉門謝客,似乎在謀劃些什麽,不知道跟最近朝中諸事有沒有關系。”
老柱國捋了捋胡須,點了點頭說道:“好吧,那你還是先把目光放在朝中吧,最近朝中暗流湧動,似乎那些牛鬼蛇神有些按捺不住了,你盯緊一點。”
“是,師尊。”那名叫鑫沛的青袍人拱了拱手,轉身再度回到了屏風後面,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