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起的腳步差一點就要落到山路上,劉雨生猶豫良久,他在考慮要不要退回去,遠離這個充滿詭異的地方,但是考慮了半天,劉雨生把心一橫,用力踩了下去。
很安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沒有想象中的風雲變幻,隻是上山之後,周圍的水流全都消失不見了。這座山仿佛獨立于另外的空間當中,跟雪狼湖底根本不在一個世界,劉雨生試探地往回走了一步,沒有受到任何阻礙,很順利地走了回來。
一步之遙,天差地别,往前一步,是座孤山,往後一步,是幽深的湖底。劉雨生深吸一口氣,大踏步向山上走去,他不是不知道這座山出現的詭異莫名,但變數就意味着轉機,爲此哪怕遇到危險也值得,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雪狼湖湖面的冰層,是劉雨生無法抗衡的存在,不能打破冰層,就無法離開湖底,如果沒有轉機的話,難道讓劉雨生被困死在這兒?如果雪狼湖底一直都是那種黑水密布的狀态,劉雨生反倒要鬧心了,古井無波就意味着他沒有出路,現在這種情況,或許代表着危險,或許代表着機遇,誰知道呢?搏一搏,單車變摩托,無論如何總是要做出選擇的,劉雨生甯肯冒這個險。
這座孤山上,有一條山路,向上蜿蜒不絕,不知是否通往山頂。劉雨生走到山路上,身邊的壓力驟然一輕,這是因爲徹底脫離了湖水的包圍,他試探着收了水靈術,呼吸了一下山中的空氣。潮濕,陰冷,一股很重的土腥味,這是山上的空氣給劉雨生的第一印象。還好,雖然不太好聞,不過空氣并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劉雨生可以輕松許多,不用再繃住呼吸了。
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在幽深的湖底,多出一座完全與世隔絕的山峰,甚至隔絕了湖水。劉雨生一路上左右張望,在崎岖的山路上走了很久,這山和湖底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安靜,安靜到了瘆人的程度。
雪狼湖底隻有平靜的水流,連魚蝦水草都見不到,這座古怪的山上隻有一棵棵長相奇特的植物,奇形怪狀也就罷了,顔色還全是黑的。黑乎乎的樹,張牙舞爪,枝杈橫行,沒有樹葉,一片都沒有。
劉雨生表面放松,實則精神高度集中,随時都能召喚出兩界十方金剛藏護身大陣,并且電光護盾随時待命,保證無論出現什麽樣的危險,都能在第一時間保護自己。但是劉雨生走了很久很久,一直來到半山腰,都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一直平安無事,不過劉雨生的精神并沒有因此而懈怠,反倒愈發緊張,表面越平靜,暗地裏隐藏的危險或許就越強烈。迄今爲止,這座孤山給劉雨生的感覺很不好,那是一種用言語無法形容的不舒服。
忽然,劉雨生眼前一亮,他整個人都呆住了。
隻見崎岖的山路到前方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平坦而整齊的青石闆路。石闆路蜿蜒悠長,似乎沒有盡頭,在劉雨生的眼前呈現的隻是其中一部分。路一直向前延伸到一片濃霧之中,劉雨生根本看不清濃霧裏面的景象。
劉雨生曾遠觀過這座孤山,它很高,也很險,但絕對不寬廣。這條青石闆路出現的太詭異了,甚至比這座山本身還要更加怪異!青石闆路前進的方向,不是向上,也不是向下,而是平平向前延伸,按照這座山的形狀以及劉雨生現在所處的方位來說,這條青石闆路的另一半應該是懸空的!但現在的問題是,莫名出現的青石闆路肉眼可見的地方就橫跨了整座山,在濃霧出現之前,就已經超出了山體的部分。
這條路,究竟通往哪裏?
劉雨生擡頭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這莫名出現的青石闆路幾乎占據了所有的視野,除去向前走之外,就隻剩原路返回了,根本沒有别的路可走。劉雨生緊緊皺起眉頭,直覺告訴他這條路很危險,非常的危險,最好趕快離開,離得越遠越好。然而劉雨生踏上這座山不就是爲了尋找可能存在的變數?眼前這條路如此詭異莫名,必然隐藏着驚天的秘密,是不是應該闖一闖?
劉雨生并沒有猶豫太久,他很快就做出了決定——闖!大不了就是一死,大丈夫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畏畏縮縮能成得了什麽事?何況就算不闖,難道就能什麽好下場了?回到雪狼湖底,被活活餓死嗎?
一旦做出決定,劉雨生就不會再畏首畏尾,他直接走上了青石闆路。腳跟剛一接觸到青石闆,劉雨生立刻感受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那是一種蒼涼、駁雜、充斥着古老和血腥的氣息。這種氣息語言無法形容其萬一,它并非實際的存在,但劉雨生就是切實的感受到了。
劉雨生精神一振,默默運轉太上心經,以強大的法力護住神魂,這才勉強消去了那股氣息的影響。接下來,劉雨生邁步前行,不知何時,他身邊開始起霧。原本在很遠的地方才有濃濃的霧氣,但劉雨生走上青石闆路沒多久,霧氣就彌漫了過來,而且越來越濃郁,到最後連腳下的青石闆都看不到了。
随着濃霧的彌漫,一股危險的氣息也随之而來。劉雨生有些緊張,他能感覺到危險,但他怕的不是危險本身,而是不知危險會從何而來。
神秘的未知,乃是人類的恐懼之源,即便劉雨生已經是神通廣大的通靈師,依舊難以避免。
面對這種莫名其妙的局面,劉雨生伸出右手食指,用力咬破之後,彎腰在青石闆上畫了一個血符。血符有三十一個筆畫,這讓劉雨生很是頭痛,他得不停地用力才能把食指上的血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