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朝峰冷哼一聲道:“婆婆媽媽!跟爲師還耍什麽心眼?難道你真的在意這些生魂嗎?不過是怕此舉有傷天和,與你将來的進階有些不利。爲師既然讓你這麽做,自然有爲師的道理,你且召了生魂出來,問過話之後我自有辦法不傷它分毫。”
張順被拆穿了小心思,也不覺得難堪,或許他本就是故意做給嶽朝峰看的。既然有嶽朝峰打下保票,那還有什麽說的,整呗。
身爲中階通靈師,除去和人鬥法所用的陰陽乾坤卷,張順自然也精通真正的通靈之術,他咬破食指,滴出一滴血,以滴血的手指在空中畫了一道符咒,同時口中念念有詞。不多時,空中隐形的符咒忽然血光大作,一陣陰風吹過,場中就多了一條生魂。
這生魂呆頭呆腦,因爲剛死不久,還未完成由生到死的徹底轉變。張順提了口氣,一下噴在生魂身上,随後就退到一邊,将生魂讓給了嶽朝峰。
嶽朝峰一開口雷音滾滾,帶着一股震撼人心的力量,他問道:“你姓甚名誰?死于誰手?可曾記得仇敵模樣?可知他去往何方?”
生魂迷茫了片刻,嘴巴一張一合開始說話,此時陰雲密布,雷聲轟然炸響!嶽朝峰仔細傾聽着生魂的話,越聽臉上的表情越是詫異。
随着天邊一道道閃電霹靂,豆大的雨點瓢潑而下。
劉雨生帶着周明軒搭上了去往西陸的客車,絲毫不知身後正有一位絕世兇人銜尾追來,已經通過死去的生魂獲知了二人的去向。
嶽朝峰身爲通靈師大圓滿,隻差一步就能突破境界成爲通靈大師!到那時他就将站在金字塔頂端,俯瞰衆生。這個階段的嶽朝峰,對于劉雨生來說不啻于一場巨大的災難。
劉雨生曾有過短暫的危機感,當時他以爲危機對應的是張順,後來張順假死,他心中那種莫名的危機感弱了一些,但并未完全消失。可是劉雨生思來想去,始終找不到這股危機感的源頭,隻好就此作罷。
事實上,帶給劉雨生強烈危機感的人,應該是嶽朝峰。嶽朝峰和鄒興傑上官斬白宇豪等等這些老牌通靈大師不同,他是新生代通靈師,境界大圓滿,隻差一步就能步入頂尖強者的行列。但是嶽朝峰因爲身材的原因,在通靈界人緣不太好,再加上他一直在山門内隐居,竟然不知道傳承之門現世的消息,自然也就無從得知劉雨生身懷天道傳承。
劉雨生如果落在鄒興傑或者其他那些通靈大師手裏,最多會被逼問天道傳承,無論如何都有一線生機,可是落到嶽朝峰手裏,那就真的隻有死路一條。嶽朝峰雖然還未突破通靈大師,可是實際戰力比之通靈大師不遑多讓,以劉雨生現在中階通靈師的境界,完全不夠看。
幸好劉雨生爲了奪取解鎖天玄大保健的關鍵道具,帶着周明軒趕往了西陸,這一路上七拐八繞,一時間倒還不會被嶽朝峰給追上。
本來周明軒準備自己開車去西陸,周家豪車無數,随便開一輛出來都足夠拉風,不過劉雨生拒絕了這個提議。
劉雨生甚至不讓周明軒帶任何跟周家有關的東西,因爲他知道這樣很危險。雖然劉雨生并不知道張順乃是假死逃生,但他知道周家死了一地的人,這麽大的事情,沒理由不驚動陰陽門。一旦有人順藤摸瓜,順着周家這條線追上來,那周明軒以及任何跟周家有關的事物,都會成爲線索。
師徒二人搭乘的這輛客車,是一輛長途大巴,說起來和劉雨生還頗有淵源,因爲這輛車是從海京市開出來的。這輛大巴專門從事東西兩大陸之間的運輸工作,一趟的行程大概在三個月左右,期間會經過東大陸數十個城市以及西大陸十幾個城市,海京市恰恰就是這輛大巴的起點站。
說起來劉雨生已經離開海京市好像很久了,實際上他從甜水巷進入傳承空間,直到在鄒興傑等人的手下逃亡,到如今不過短短數日的功夫。隻是傳承空間内歲月無聲,經曆了幾次傳承副本,倒像是經曆了幾個世界一般。
聽着大巴司機熟悉的海京市口音,劉雨生心中感慨萬千,他有心詢問一番海京市的情況,順便問問海龍王劉京山的近況,不過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通靈十三大派的勢力遍布全天下每一個角落,說不定現在搜捕劉雨生的消息已經天下皆知,任何一點小小的纰漏都有可能導緻劉雨生的身份洩漏,他不想冒這個險。
劉雨生在金鷹市鬧出那麽大的場面實在是出于無奈,因爲玄天大保健太過重要,這關系到他日後的成就,而周明軒則是解鎖玄天大保健最關鍵的一環,劉雨生隻能冒險出手。當時劉雨生冒充了太上道的名頭,最後所有跟他有過接觸的人都被殺了個幹淨,盡管如此,劉雨生仍舊覺得似乎有什麽遺漏,隻是時間緊迫,由不得他再多耽擱了。
大巴車用将近兩個月的時間,轉遍了東大陸接近半數的城市,東大陸最後一站是金鷹市,下一站就将直達西陸最邊緣的城市諾克城。車上的乘客約有五十人,有一部分本就是西大陸來的遊客,如今正準備回家,另一部分則是東大陸的人,準備去往西大陸轉一轉,還有一部分人常年來往兩大陸,做一些倒賣的生意。
劉雨生和周明軒是最後上車的乘客,因此他們的座位被安排在了最後,那裏颠簸的最厲害,同時因爲車身設計的原因,空氣也最差。幸而劉雨生和周明軒身體非同尋常,兩人坐到最後排就跟沒事兒人一樣。反觀其餘幾個同坐後排的乘客,一個個臉色發白,看上去撐得很辛苦。
尤其是其中一個坐在周明軒身邊的女人,幾次三番做出幹嘔的動作,周圍的人甚至隐約聞到了嘔吐物的味道。
可能是因爲已經吐到了嗓子眼,又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