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周明軒用一句話來形容自己的所見所聞,那麽隻有上面這句話最爲貼切,他真的以爲自己見到了魔術現場。
劉雨生腳步混亂,颠三倒四,口訣模糊不清,也不知在念叨些什麽,如果再加上披頭散發,那就是一個跳大神的假仙兒。可是劉雨生做法不多時,奇迹真的發生了。
這處墓園并不大,有二十幾座墓碑,劉雨生做法之後,從這些墓碑上慢慢浮現出一層層的黑氣,肉眼可見的黑氣蔓延并向劉雨生腳下集中。周明軒在這些黑氣當中,似乎看到了一條條的冤魂,個個張牙舞爪,發出悲痛而無聲的咆哮。
劉雨生把手一指,黑氣圍繞着小珍的屍體開始旋轉,越轉越快,越轉越快,最後飛沙走石狂風四濺,逼得周明軒不得不暫時閉上眼睛,當周明軒感覺到風聲消失的時候,他睜開眼睛,驚訝的發現,原本小珍躺着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大坑。
劉雨生收了手勢,擡頭看看天,對周明軒說:“去跟你妹妹告個别,時間不多,等陽光到這裏的時候,必須将她下葬。我已經用這墓園裏積攢了百十年的陰氣保住了她的生魂,你想說什麽就說吧,她能聽得見。”
周明軒顧不上感謝劉雨生,急忙跑過去,趴在小珍身邊,握住了她的手。小珍的手冰冷,僵硬,沒有一絲溫度。不知是不是錯覺,周明軒覺得自己握住小珍手的時候,小珍似乎有所反應,但當他想要仔細看時,卻沒有那種感覺了。
周明軒看着小珍的屍體,一時間悲從中來,哇哇大哭,哭聲悲切,令人動容。哭了好一會兒,劉雨生過來低聲提醒道:“陽光快要到了,一旦被陽煞侵染,你妹妹的生魂就會受到不可逆轉的傷勢,重則魂飛魄散都是有可能的。”
太陽已經漸漸升起,陽光鋪滿大地,再過片刻就要繞過前面的山坡,照到這片墓園了。
周明軒止住了眼淚,捏了捏小珍的手,斬釘截鐵地說:“妹妹,你在這裏等我,我一定會回來救你!我發誓,不會太久,而且我會經常來看你!”
小珍自然是沒有回話,不過這時有一陣清風吹過,輕撫周明軒的臉龐,給他的感覺就仿佛小珍在跟他打招呼。
劉雨生上前将周明軒拉到一邊,捏指一甩,念誦了一通難以理解的咒語。小珍的屍體淩空飛起,在她的屍體下面,無數黑氣凝聚,漸漸由虛而實,化成了一副棺材。劉雨生遙遙指揮,小珍的屍體落在黑氣聚合而成的棺木當中,随後棺木加了蓋,落到那個深坑裏去了。
過程中周明軒一言不發,死死盯着那副棺材,仿佛一夜過去,他長大了許多。
劉雨生施展法術,移來土石将大坑填死,又挪來幾棵樹,擺成了一個八卦當中的艮字型。做完這些之後,劉雨生坐在樹的中央,閉上眼,又念誦了一通咒語。
好一通折騰之後,當劉雨生收功的時候,天色已經将近正午了。他這一番忙活,竟然耗去了幾個小時的時間。
“呼……”劉雨生站起身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腳步有些虛浮,面色發白,看來這次的施法對他來說也不是件輕松的事。
周明軒一直在旁邊安心等候,見狀急忙過去攙扶着劉雨生,劉雨生歎了口氣說:“待我休息片刻,再布下一個迷魂陣法,防止普通人來打擾你妹妹的安甯,這陣法不止能阻止普通人接近,也能阻止你。這是爲了讓你專心修道,隻要你能突破一層通靈境界,這小小的迷魂陣對你來說不過是個玩笑罷了。”
周明軒聽到這裏有些不情願地說:“師父,我想多陪陪小珍,您不說她的生魂能有所感應嗎?我如果不常來陪她,她一定會難過的。”
劉雨生皺了皺眉頭說:“愚笨!生魂需要陰氣滋養,你卻滿身陽氣,多接觸就是害她,這還用我多說嗎?之所以要你修煉有成再來看她,就是因爲習得通靈法術之後,陰陽互通,到時對她有益無害。倘若你執迷不悟,就會因小失大!”
周明軒這才理解劉雨生的用意,盡管心中不舍,也隻能黯然同意。
劉雨生休息了片刻,回複了法力,帶着周明軒走出墓園,他回頭借助草木布下一個迷魂陣法,這陣法能吸收墓園中散發出來的陰氣爲動力,從而自動運轉,可長達數年不衰。其作用大概就是鬼打牆一類,若是有普通人誤入墓園,就會一直在原地打轉,轉着轉着就轉出去了,根本不會打擾到墓園裏的一切。
将小珍安置好了,劉雨生帶着周明軒準備離開,周明軒臨走時問道:“師父,您說我境界足夠,就能回來把妹妹救活,讓她死而複生,我究竟要到什麽境界才算足夠?要像師父這樣厲害才行嗎?”
劉雨生腳步一頓,歎道:“爲師算什麽厲害人物?在通靈界,爲師不過是一個小人物。當時我能救下你,全憑機緣,要救你妹妹我力有未逮。如果你想要讓你妹妹死而複生,至少要比我高出一個層次才行!”
“師父,那麽您是什麽層次?更高是什麽層次?”周明軒锲而不舍地問道。
劉雨生邁步走到前面,周明軒急忙跟上,劉雨生沉默了一會兒,說:“修習了通靈法術,就能被稱作通靈師,從此成爲通靈界的一份子,再也不是普通人了。原本通靈師沒什麽層次之分,能移山填海,通返九幽,神通廣大者無窮多,但大多數通靈師機緣不夠天資不足,隻能抓抓小鬼而已。所以後來,通靈十三大派統一了天下通靈師的境界劃分,将通靈師按照修爲劃分爲五個大境界。”
“師父,是哪五個大境界?通靈十三大派又是什麽?”周明軒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聽到什麽都想問個究竟。
劉雨生笑了笑說:“初學通靈法術,但凡任何一道法術能入得門來,就可以被稱作通靈人,這是第一個境界,是最低的境界,也是人數最多的境界。通靈人之上,有一門道法精熟,可以施展許多通靈法術,這就是通靈師。爲師就在通靈師的境界,勉強達到了中階。至于通靈師之上,還有通靈大師,通靈聖師以及通靈大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