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做過一個實驗,桌子上放一個西瓜,連續不斷地用皮筋纏繞這個西瓜,随着皮筋越來越多,越來越多,西瓜繃得越來越緊,越來越緊,最後,砰!
西瓜整個炸了,紅鮮鮮的遍地都是。
劉雨生見到的第三具屍體,跟被皮筋繃炸了的西瓜有異曲同工之妙,隻不過綁西瓜用的是皮筋,綁這個人用的是繩索。
被繩索綁住的這個人,隻有腦袋還是完好的,整個身體,從脖子以下,都被勒成了一灘爛泥,全身的骨頭都被勒斷,勒成了碎渣。因爲血液上湧,腦袋變成了血紅色,漲的很大,就像一個充滿了氣的紅色氣球,随便碰一下就可能爆炸的那種。
小胡子阿蒙德不知抽了什麽瘋,竟然撿起一根樹枝,戳了戳那個漲大了的人頭。
“别……”
劉雨生制止的話還沒說出口,那顆人頭就爆了!
是真的爆炸,一直繃緊的頭皮被血液充塞,遇到一點外力,立刻像找到了宣洩口一樣四散開來,紅白相間,不知是血水還是腦漿,亦或二者都有。
劉雨生和小胡子阿蒙德兩人因爲離得太近,猝不及防之下,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躲閃的動作,導緻血水和腦漿濺了滿頭滿臉。劉雨生被濃重的血腥味刺激得有些呼吸不暢,他忍着惡心擦拭了臉上的東西,無奈地看着小胡子阿蒙德說:“警長,你這是幹什麽?難道警察最基本的素質都忘記了嗎?命案現場怎麽能随便亂動?”
小胡子阿蒙德也被惡心得夠嗆,他不知從哪兒弄來的紙巾,在臉上用力的擦拭,根本顧不上理會劉雨生。好半天之後,小胡子阿蒙德臉上總算是幹淨了,隻是頭發和身上還有血水等物,這些實在顧忌不到,他索性不管了。
“劉,你誤會了,我并不是亂動,而是在尋找線索。”小胡子阿蒙德一本正經地說。
什麽?劉雨生一臉懵逼,尋找線索?怎麽尋找?像狗那樣用鼻子去聞嗎?
雖然劉雨生并沒有直說,但他的表情已經充分表達了心中不屑的想法,小胡子阿蒙德那麽精明的人,怎麽會看不出劉雨生的潛台詞?他認真地說:“劉,你不要以爲我在胡說,我真的是在尋找線索。你不覺得奇怪嗎?爲什麽連續兩次我都能很快找到線索?是不是我有什麽特别的方法呢?”
小胡子阿蒙德這麽一說,劉雨生想了想,還真是那麽回事。自從奧黛麗開始,小胡子阿蒙德總能在第一時間找到最重要的線索,難道,他真的有什麽特殊的方法?
“警長,這到底是爲什麽呢?難道你有什麽特殊的技能?一定要靠觸摸死者才能發現線索?”劉雨生也收起了那副讨人嫌的表情,很鄭重地問道。..
小胡子阿蒙德搖了搖頭說:“不,我之所以能第一時間找到線索,完全是因爲一種直覺。這種直覺很奇怪,隻要我靠近死者,就會莫名其妙的感覺到,剛才我的直覺告訴我,要想找到線索,就要戳破這顆人頭,所以我才……”
劉雨生難以置信地說:“不是吧?什麽直覺?這麽荒謬的事情你也說得出口?人頭你已經戳破了,那線索呢?”
小胡子阿蒙德得意地指了指地上,劉雨生順着他的手指一看,頓時把嘲諷的話都咽到了肚子裏。爆炸的人頭,血水和腦漿雖然看似散亂無章,實則沿着莫名的軌迹,形成了一個圖案。這個圖案和之前的線索一般無二,大緻仍然能看出一個箭頭的模樣。
這就尴尬了,小胡子阿蒙德做事情占了道理,劉雨生反而成了無理取鬧的那個人。幸好劉雨生臉皮厚,他直接放過尴尬這回事,指着箭頭所指的方向說:“那裏一定有事情發生,很可能是最後一個受害者!我們加快速度趕過去吧。”
對于劉雨生的冒犯,小胡子阿蒙德也沒有要計較的意思,兩人繞過被繩索困成肉泥的屍體,向新線索指明的方向趕去。
這次走了沒多久,光線似乎變得明亮了許多,劉雨生注意到這一點,他擡頭望了望天,說:“警長,這裏好像快要走出橡樹林了。”
小胡子阿蒙德認同地點了點頭說:“沒錯,光線越來越明朗,樹木也越來越低矮,應該是快要走到盡頭,這裏……”
話說一半,小胡子阿蒙德忽然停了下來,凝神靜靜聽着什麽,劉雨生也豎起耳朵,隐約聽到遠方有人在大聲呼喊着什麽,聲音充滿了驚恐。
劉雨生和小胡子阿蒙德對視一眼,兩人撒腿就跑!
既然有聲音,那就證明還有一個幸存者!也就是說,兇手很可能就在附近!
速度七十邁,心情是急不可耐,随風奔跑自由是方向,追逐雷和閃電的力量……
跑起來,嘿,跑起來!
劉雨生的速度較快,可能是占了鞋子的光,小胡子阿蒙德穿的是高腳皮靴,很有紳士風格的那種,注定了他跑不太快。地形果然如同劉雨生所料,他們已經來到了橡樹林的邊緣,沒跑多久,他就已經穿過了橡樹林,來到一片石壁面前。
雷頓莊園隻有唯一的碼頭可以進出,其餘三面全是懸崖峭壁,這片石壁就是其中一處懸崖的頂端。約莫有數十平方米的平台,隔着不遠的地方,就是數百米的懸崖,下面是呼嘯的大海和嶙峋的山石。
在這片石壁前,有一個人,嘴裏嗚哩哇啦大叫着什麽,手裏拿着一柄長長的砍刀,對着空氣瘋狂的揮舞。
劉雨生停下來,喘了幾口粗氣,等呼吸平穩了一些,這才小心翼翼地向那個人靠近過去。一邊走,一邊注意着周圍的環境,他不知道這個人是幸存者還是兇手,無論如何,小心些總是沒錯的。
離得近了,劉雨生終于聽清這人在喊些什麽,他說:“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要找我,不要找我,不是我殺的,不是我……”
劉雨生皺了皺眉頭,感到自己距離真相又近了一步。
“别緊張,你别緊張,我是警察,我是來保護你的,我不會傷害你,先放下刀,放下刀……”
劉雨生輕聲說着話,試圖撫平這人的情緒,沒想到這人就像看不到他一樣,手中長刀猛地揮舞,幾乎擦着劉雨生的鼻尖砍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