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擡頭看了看天,再看看一衆團員的神情,最後無奈地歎了口氣。
“九尾,路是你自己選的,獵狐團,從現在開始,交給你了。”
說完這句話,青丘轉身匆匆離去,一點猶豫都沒有。不管到什麽時候,總是财帛動人心,十個億,足以讓獵狐團分崩離析了。最重要的是隻有青丘知道食心蟲的可怕,然而沒有人願意相信他。
悶雷陣陣,很快就要下雨了。
獵狐團數百人靜靜看着青丘離開的背影,沒人說話。劉懷金走到九尾身邊,悄聲問道:“就這麽讓他走了?打蛇不死,養虎遺患啊。”
九尾眼神冰冷,看劉懷金的眼神就像看一個死人,他哼了一聲說:“現在最重要的是陳到,不能節外生枝。青丘聲望這麽高,如果不是因爲十個億的懸賞令,你以爲我們有機會?”
劉懷金聳了聳肩:“現在你是老大,你說了算。”
九尾最後看了青丘的背影一眼,青丘的速度很快,已經走到那片爛尾樓的陰影裏去了。振奮了一下精神,九尾揮拳道:“兄弟們,富貴榮華就在眼前!十個億,十個億!還有什麽比這更重要的事情?陳到一定就躲在這裏,不管用什麽方法,把他給我弄出來!”
獵狐團成員們情緒激昂,紛紛沖進了甜水巷,這次行事手法比之前激烈許多,轉眼巷子裏就響起了槍聲和爆炸聲。不時有房屋被炸塌,牆被推倒,到處都是獵狐團的人,他們要把整個甜水巷夷爲平地!
電閃雷鳴!
“嘩嘩……”
下雨了。
雨水落下來的時候,青丘還沒有走出這片爛尾樓的範圍,感覺到雨點滴落,他迅速從衣服上扯下來一塊布蒙住了口鼻,并且用布團緊緊塞住了耳朵。食心蟲的卵遇水就會孵化,變成幼蟲之後随風飄蕩,隻要沾到人的身體,就有可能通過任何途徑進入人的體内。
盡管捂住了口鼻,青丘心裏依然沒底,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出生天,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盡快離開這裏,找一處幹燥的地方生火,把自己全身烘烤一遍。
青丘的腳步猛地一滞,整個人站在原地不動了。他看到前面有一個人影,穿着黑色雨衣,遮住了臉,看不清模樣。
讓青丘感到緊張和不安的是,他根本沒注意到這個人是什麽時候出現的,難道這人一直就站在這裏?
穿黑色雨衣的人并沒有制造什麽懸念,直接掀掉了雨衣的帽子,露出了陳到那張慘白的臉。
青丘大吃一驚,陳到竟然真的在這裏!他下意識地回頭,想要通知九尾,通知獵狐團的兄弟們,可是剛一扭頭,就聽得身後惡風不善!能作爲獵狐的團長,青丘自然手底下有兩把刷子,他一個閃身躲到一邊,順手又掏出一把黑黝黝的三菱刺。
這把三菱刺是青丘花重金打造,材質不凡,三面有血槽,方便刺中了人之後快速拔出。青丘善用三菱刺,這是他的獨門兵刃,躲過身後的偷襲之後,他反手就是一刺,然而必中的一刺卻刺了個空。
手上一空,青丘的心就往下沉,果然,那惡風換了個角度再次襲來!青丘深吸一口氣,本已用老的力道,偏偏又生了一股新力,接着這股力氣,他再次移形換位。然而,偷襲者更加高明,力道似乎無窮無盡,在青丘閃躲的同時,偷襲者也換了方位,始終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粘在他身後。
這次青丘再也躲不過去,他咬緊牙關,千鈞一發之際将三菱刺反手豎在了身後。隻聽噗嗤一聲悶響,青丘覺得手中三菱刺猛地一沉,脖子那裏感到一陣溫熱。
直到這個時候,青丘才有功夫轉過身來,查看究竟是什麽人在偷襲,這一看不由得大驚失色!青丘手中的三菱刺上,紮穿了一條黑色的怪蟲,這蟲長有一米,無足,似蛇一般,然而又無頭,兩頭尖尖,像極了蚯蚓,隻是青丘從未聽說過世間有這般巨大的蚯蚓!
這蚯蚓一般的怪蟲被三菱刺紮了個通透,傷口飙出黑血,渾身扭曲盤踞在三菱刺上,正在極力掙紮,顯出了強大的生命力。
青丘看着這古怪的蟲子,腦子裏靈光一閃,迅速從懷中掏出一個燃燒棒,點着了之後捅在怪蟲身上。那怪蟲發出吱吱的慘叫聲,身上接觸燃燒棒的地方就像被點燃的棉花一樣,眨眼就變得焦黑然後消失,怪蟲慘叫幾聲,啪嗒掉在地上斷爲兩截兒,就此僵住不動,竟然被活活燒死了。
“食心蟲!”
見到這一幕,青丘終于确定,這如同蚯蚓般的怪蟲,就是可怕的食心蟲成蟲!隻有食心蟲才會如此懼怕火焰!
親眼見到食心蟲,青丘心中的惶恐不安愈發嚴重,一條食心蟲就讓他疲于應付,如果不是恰好手上有燃燒棒,鹿死誰手尚未可知!這下雨天,如果多來幾條食心蟲,那他哪裏還有活路?
青丘剛想到這裏,就看見站在遠處的陳到食指放在嘴邊,吹了一聲很響亮的口哨,随着口哨聲響起,青丘整個人都癱了。
地面,樹林,爛尾樓,所有的地方都有食心蟲在往外爬!一望無際,密密麻麻,成千上萬條食心蟲成蟲!
食心蟲繞過陳到,圍住了青丘,青丘此時整個人已經崩潰,他拼命搖晃着燃燒棒,口中胡亂喊着聽不懂的話。燃燒棒的熱度讓食心蟲有所畏懼,前面的食心蟲往後縮,後面的食心蟲往前擠,很快圍着青丘形成了一個圓圈。
前赴後繼的食心蟲疊在一起,導緻這個圈的外圍越來越高,像煙囪一樣,把青丘捂在了中間。
僵持了片刻,燃燒棒突然熄滅了。
食心蟲堆疊起來的煙囪瞬間坍塌,無數食心蟲纏住了青丘的身體……
此時的青丘就像被割開了喉嚨的公雞,叫聲凄慘,卻一時間死不了。
陳到慢慢走到青丘身邊,他所過之處,食心蟲會自動讓開,就好像在迎接它們的王。
“殺了我……”
青丘用盡了渾身的力氣,說出了這三個字。
陳到面無表情地看了青丘一眼,沒有理會他的祈求,自顧遠去了。
青丘感到心口處開始痛,那是食心蟲鑽進了他的身體,正在啃食他的心髒,然而他臉上卻露出了古怪的笑,一如甜水巷裏死去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