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還未大亮,周諾走在前面,老周在後面跟着,此時的老周又恢複了以前那副老實巴交的模樣,怎麽看都是個普普通通的園丁。
走在路上,周諾心潮翻湧,各種念頭紛至沓來,搞得她腦海裏亂七八糟。
“周叔,我們一定要離開這裏嗎?事情真有你說的那麽嚴重?”周諾不甘心地問道。
“比我說的還要更嚴重!”老周認真地說,“就算你不了解惡靈的可怕,但你總見識過惡鬼的厲害吧?昨天要不是我及時救了你,你覺得那種情況下你能有活路嗎?如果你被那些怪物抓住,死都算便宜你的,最悲慘的是你被惡鬼害死之後,靈魂不得解脫,成爲惡鬼的一份子,受着痛苦的折磨,永無止境。”
想到那面詭異的鏡子,還有那些怪物,周諾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頓時不說話了。兩人默默趕路,走了一會兒,周諾心中的恐懼漸漸散去,強烈的不甘再次湧上心頭。
“周叔,我在莊園裏的地位來之不易,如果就這麽離開,那意味着我失去了全部!就這樣放棄,我實在是不甘心,我更不甘心輸給王琪那個賤人!既然你是通靈人,你一定能幫我的,對不對?你一定有法子制止這一切,對不對?”
老周搖了搖頭:“不可能的,諾諾,你把我想象的太厲害了。我要真有這種本事,怎麽可能會窩在這裏?你以爲我喜歡當隐士?老實告訴你,我當年機緣巧合之下得了兩頁通靈秘籍,這兩頁不過是殘篇,我誤打誤撞學了幾樣小法術,僅此而已。”
“可是你真的很厲害啊!”周諾質疑道,“你昨天一下子就把那些惡鬼全都趕跑了,它們好像都很怕你。”
老周哭笑不得:“我隻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拿捏住了惡鬼的本體,這才迫使它退走,如果當面鼓對面鑼的鬥法,我根本不是它的對手。通靈師的确神通廣大,奈何我一沒有師門傳承,二沒有修行資質,全靠自己瞎琢磨,本事未必有人家真正通靈師的萬分之一。諾諾,我真不是謙虛,留在這裏,一點活路都沒有。”
周諾忍不住哭了出來:“可是我真的不甘心啊!這座莊園,将來一定是我的,我會成爲這裏的女主人!爲什麽老天爺會這麽不公平?好端端的鬧什麽鬼?”
老周欲言又止,看着周諾蹲在那裏哭,過了一會兒見她沒有停的意思,隻好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你先别難過,或許有别的法子也說不定呢。”
“我就知道你有辦法!”周諾一下子站了起來,“周叔,你幫幫我這一次,我以後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周諾說哭就哭,說停就停,真是個戲精,把老周唬得一愣一愣的。老周微微低頭說道:“據我估算,惡靈出世大概就在這一兩天之内。我們可以先找個借口離開,譬如說你找老管家讨一個出門在外的差事,這樣我們可以避開惡靈,等過個十天半月,惡靈或許離開,或許被通靈師消滅,到時候我們再回來不就好了?”
“說到底還是要離開莊園?”周諾不滿地說。
“總比丢了命要好!何況離開也隻是暫時的,又不是不回來了,這點心機都沒有,你還想做莊園的女主人?”
雖然周諾内心十分的不情願,但老周的說法也很有說服力,何況鬧鬼是她親眼所見并親身經曆過的,相對于未知的可能出現的恐怖惡靈來說,向老管家請假暫時離開莊園兩天反而成了最好的選擇。畢竟周諾和老管家關系不錯,請假應該是很容易的事情。
唯一讓周諾感到猶豫不決的原因,是劉雨生這幾天正處在艱難時期,正是掙印象分的好時候,這個時候離開莊園,無疑是把機會讓給了王琪。
一時的得失和自己的小命之間,周諾很理智地選擇了保命。
從老周住的地方回到主樓,太陽已經升起,莊園裏的傭人們也都忙碌了起來。周諾找相熟的人打聽了一下,得知昨夜劉京山沒有回莊園,老管家倒是陪着薛珑兒回來了,這個時候應該在他自己的房間裏。周諾想了想,讓老周在主樓附近等着,她則直接去找老管家請假。
老管家住在輔樓,所謂輔樓就是輔助主樓的樓,一般和主樓建設連通在一起,主要提供各項配套服務,例如餐飲和娛樂等等。
莊園屬于劉京山,主樓屬于劉京山一家三口,輔樓則專屬于老管家,劉京山不來的情況下,他就是輔樓裏唯一的王。享有權威的同時,老管家自然也有不同一般的待遇,他在輔樓的房間非常大,而且是一套二居室,并非其他傭人那樣隻是一個标間而已。
周諾來到老管家的房間門前,穩了穩情緒,輕輕敲了兩下門。
很快,房門悄無聲息地打開,老管家一絲不苟地站在門後,見到周諾,眼神有一絲疑惑。周諾笑了笑說:“安叔,有點事情想跟您私下談一談。”
老管家看出了周諾不想聲張的意思,于是點了點頭,把她讓到客廳裏,并随手關上了房門。
“坐,喝點什麽?”
老管家很随意地招呼着,他視周諾爲晚輩,當然沒必要客氣,再說身份在那裏擺着呢。
周諾坐到沙發上,擺了擺手說:“安叔您不用麻煩,我什麽都不喝。”
老管家聽到了周諾的話,但他依舊不慌不忙地倒了一杯水遞給周諾。
“有什麽事情慢慢說,不用着急,喝杯水的功夫還是有的。”
周諾無奈隻好喝了兩口水,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安叔,我想跟您請兩天假。”
“請假?這種時候請假?”老管家一臉的驚訝,他怎麽也沒想到周諾會提出這種要求。
周諾咬了咬牙說:“嗯,就是現在,我要請假。”
老管家坐下來,思考了一會兒說:“我能問一句爲什麽嗎?”
周諾早就想到老管家可能會這麽問,她不假思索地說:“安叔,郭輝約我去看音樂會,我想去把我們之間的事情解決掉。不管以後我做什麽樣的選擇都好,總這麽拖着實在不是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