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大廳,木木将剩餘的東西一并取了出來,一萬枚四棱血槽箭頭,一百副葬棱角刀的背束刀架,還有一些順手生産的匕首、飛刀什麽的,特别是十副合金打造的弓胎,可以承受五百斤左右的張力,如果束上好的弓弦的話,這可是遠程大殺器啊。
拓青松找來族人抓緊進行後續加工,而後七人繼續商讨戰事。
龍遊山脈内共有上千小部落,與雄起部落差不多規模的有五個,每個部落都很不同。
部落向南三天行程是北莽河,從東面山脈延伸至西面山脈,河水很急,河面有百米寬,唯一通行的地方是中間的一座矮山,矮山正好橫跨兩岸如同一座天然的拱橋。
再過去四天行程就是遊龍前哨,前哨現在的布置不詳,一年多以來應該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
整片區域,從矮山往北就是一馬平川,所以如果想要與前哨大部隊對抗,第一步就必須要趕在前哨士兵之前,守住矮山。
矮山過去叢林溝壑,土丘沼澤,什麽都有,大部隊的威力在哪裏就不能全部發揮出來了。
以上就是拓青松介紹的整個遊龍山脈區域的大緻情況,而他們目前第一個目标就是趁前哨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将前來了解情況的先頭部隊全部截殺。
“好,什麽時候起程?”木木很激動,終于可以真刀真槍地幹仗了,而且目前己方控制着戰局,掌握着先機。
“我們現在就出發,前兩天乘坐地龍,最後一天步行。”拓青松非常滿意背在後背的兩把葬棱角刀,已經有點按耐不住了。
“爲什麽不直接到地點?”木木很疑惑,這不是自找麻煩麽。
按拓青松的解釋,地龍的膽子特别小,稍有風吹草動就會受驚或者暴走,所以無法投入戰事。
而他們所有這些獵人,嚴格意義上來說都是步兵範疇,沒有坐騎,或者說沒有騎着動物幹仗的習慣。
如果仔細想想也不是不能理解,一群拿着石刀石斧骨頭棒槌的,你也不能指望他們去捕捉一些猛獸訓練成戰寵啊,但是這是一件很有後遺症的問題。疾風部落的正規軍一定會有坐騎,那天華金榮騎來的角龍就是最好的例子,如果一群步兵碰上一大群騎兵,那可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
木木搓着胡渣思考着這件事情走出了議事廳,迎面裝上了一個小丫頭,小丫頭一盆子血肉散了一地,坐在地上嚎嚎大哭。
“小妹妹,你沒事吧,咦,你不是二丫嗎?”木木趕緊将她攙扶起來,又幫她往盆子裏撿肉。
二丫揉着眼睛,看清楚眼前的人,也是十分驚訝,“神使大人?您穿的衣服真好看,就跟真正的神使一樣了。”
木木尴尬笑了笑,合着我以前就是假的神使啊,上前揉了揉她的腦袋,“你端着這麽多肉準備去哪裏啊?”
“哦,去喂小黃啊,你跟我一起去吧,小黃可可憐了。”二丫說完拉上木木的手,就往飼養區域跑去。
木木無奈地将木盆夾住,跟上她,心裏惡趣味地笑着,旺财是地龍,這小黃是個什麽呢,吃這麽多肉不會是頭狼吧,但是狼也沒有黃色的啊。
等他真正看清小黃的時候,忽然有種故人相見淚汪汪的沖動,更有一種幾日不見,如隔春秋的心境。
他抖抖索索地走到小黃面前,将木盆遠遠地遞了過去,同時哀歎,“小黃啊,你受苦了啊,幾天不見,有沒有想我啊?”
小黃一眼就認出了這個換了馬甲的人,直直撲了上來,‘嗷嗚!’叫聲中飽含了它的憤怒不甘和委屈。
“别掙紮了,那天是你主動出手的好不,當然忘了交代他們讓你吃飽是我的錯,這把你給餓的,來先吃點,回頭我讓他們給你多送點吃的來。”木木将木盆又往前送了送,看着這個自己在巴蘇木的第一個敵人,心中升起幾縷感慨。
小黃,可不就是當日那頭威猛無比的尖齒虎麽,不過現在的它哪裏還有當時的威武,瘦骨嶙峋,遍體鱗傷,毛發枯萎,整個就是一隻大号的病貓了。
小黃掙紮了兩下,認命似的低頭哀鳴幾聲,嫌棄地在木盆裏挑了挑,挑出一塊還算新鮮的肉,一口吞了下去,那個表情之痛苦,就跟吃了毒藥一般,吃完就地一趴,兩隻眼睛裏空洞洞的,就好像活着的僅僅是肉體,而靈魂早已死去。
“唉……”木木長歎一聲,想當初這隻劍齒虎是何等的威風,那一聲虎嘯足以震懾山林,孤身獨鬥狼群,還能幹死六個将餘下的吓走,這才幾天怎麽就變成這副德行了。
這時布布從他掌心鑽了出來,當然,那場手術狼獾成功地戒指套在了他的手骨上,縫合的傷口也在祭司提供的藥劑作用下痊愈了,所以從此再無戒指,戒指就是他的左手,當然如果被人知道詳情,捉去把手剁碎,戒指還誰能拿出來的。
布布飛到劍齒虎身邊,轉了幾圈,忽然就笑了起來,笑得在半空直打滾。
“怎麽啦?”木木很疑惑,這一隻昔日叢林霸主都已經這麽慘了,有什麽好笑的。
“它,它在想,我堂堂劍齒虎王,甯可餓死也不吃别人施舍的東西。”
“恩有志氣,但是它不還是挑了一塊吃了麽。”
“還有呢,它說,你說這些人給麽就給點新鮮的肉,不新鮮也行,但這些肉怎麽特麽這麽鹹啊,天天這麽吃,早晚我這一身亮麗的虎毛不全得掉光啊。”布布說完樂得不行,劍齒虎似有感應,看向布布一副理解萬歲的樣子。
木木大吃一驚,口水忍不住又有流出來的迹象,激動地說,“你還能有讀取别人思維的能力?”
“目前隻能針對一些思想單純的,比如動物之類的,或者是小孩子的,但是人還不行,人的思維太複雜了。”布布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那你能和它對話嗎?”
“可以在意識層面交流,但是持續時間不長,怎麽你有話要對它說啊?”
“發達了,這下要發達了,你跟它說,如果它願意做我的坐騎,我現在就給它新鮮的肉食,而且還能給它治療傷勢,并且帶它走上虎生巅峰。”
木木說完,蹲到劍齒虎面前,一臉期待,看着這病怏怏的小黃,想着它昔日的風采,在聯想一英俊少俠,仗劍驅虎的潇灑身影,想想都有點小激動了。
布布盤腿坐到虎頭上,一番交流,劍齒虎的眼神一開始越來越亮,忽然斜眼瞟了瞟木木,嫌棄地别虎頭,重又趴了下去。
“它說,就你這小身闆,做你的坐騎,有失顔面,傳出去它就不要在森林裏混了。”布布憋着笑說完,之後再也忍不住了,在虎頭上笑得前仰後翻的,難得看到木木吃癟,現在看到他被一頭餓了五六天的老虎鄙視,太有趣了。
木木鐵青着一張臉,轉身拉上二丫就走,很快又重新返了回來,拖着一頭受了傷但是還算是鮮活的麋鹿,同時抽出一把原鐵重劍,沖劍齒虎喊道:“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做我坐騎,我定不辱沒你的威名,日後有我一口就不會餓着你,你願意就吃了這頭麋鹿,從此我們就是兄弟了。第二,我現在就一劍幫你解脫了,免得你在這受盡屈辱,生不如死。”
布布及時将信息傳遞給劍齒虎,它聽完之後,猛然起身,對着木木低聲吼了一聲,目露兇光,嘴角帶着一絲嘲笑,前爪扒拉這地面,又長又鋒利的虎爪在地上輕松劃出幾道印子。
“小黃說了,你要是敢牽着麋鹿走到它面前,它就相信你的誠意,否則免談。”布布說完連連擺頭,接着說,“我覺得這劍齒虎精這呢,你還是不要相信它的好,最多天天來喂喂它,等它什麽時候虎氣都磨光了,自然就聽你的了。”
木木面色陰晴不定,雙眼異光不斷閃爍,握在手裏的鹿腿咯吱作響,麋鹿哀鳴不止,死命掙脫,卻終是徒勞。
滄郎一聲,木木單手重劍歸鞘,吸了吸氣,拉起麋鹿朝前走了一步,直視虎眼,“我白木木,注定要征戰在這萬界,如果連你這隻病怏怏的老虎都畏懼了,還談什麽拯救世界。”
說着他繼續前進,離劍齒虎的距離越來越近,聲音中聽不出一絲畏懼,有的隻是無盡的豪邁和激昂的熱血。
“你跟着我,也許會戰死,也許會餓死,也許會遭受百般痛苦,但是唯一不會有的就是失望和後悔,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第一重森林的王算個屁,跟着我,一起征戰萬界,隻要不死,你會看到那更廣闊的世界,你會站在世界之巅,俯瞰芸芸衆生。”
此時木木悄然進入了一種玄妙的狀态,一言一行無不透露出上位者的權勢和霸道,那股藐視一切的氣勢,哪怕是曾經的王者劍齒虎,也心生了幾分畏懼。
木木說完已經徹底走入了劍齒虎的攻擊範圍,他猛地将兩三百斤的麋鹿掄起砸到了劍齒虎面前,大喝一聲,“吃,吃完我們就是兄弟,吃完随我一起征戰萬界。”
劍齒虎愣了愣,虎目中的兇殘霸道越來越盛,猛然一聲虎嘯,一股腥風平地升起,麋鹿雙眼猛然一瞪,接着口鼻溢血,倒地抽了抽,卻是吓死當場。
木木依舊紋絲不動,雙眼熱切地看着劍齒虎,他有一種預感,這頭劍齒虎跟自己有緣,這頭有個性的劍齒虎,未來必定會跟自己闖下累累偉績。
一聲呼嘯之後,曾經的王者再次回歸,它伸了個懶腰,周身虎骨劈啪作響,一隻虎爪猛然探出,四根鋒利的爪子‘蹭’地冒了出來,斜斜扇向木木。
虎爪速度飛快,布布猛地揪住劍齒虎的耳朵,但依舊來不及阻止這一爪,一聲驚呼,已然無計可施。
木木嘴角微微上揚,寸步未退,反而支起手臂迎了上去,臉上更是沒有半分畏懼,反而很是熱切。
嘭!
響聲之後,一股煙塵以木木爲中心,向四周擴散,他的身體依舊牢牢站在哪裏,鞋子已經陷入地面一寸有餘,架住虎爪的雙手肌肉隆起,不住顫抖,臉上卻是異常興奮,“小樣,勁不小,給我十天半月,我能把你撂倒信不信。”
說完雙臂猛然向上一推,沖劍齒虎笑了笑,“歡迎加入,誅神遠征軍!”
劍齒虎嘴角撇了撇,像是鄙視,但是随後一頭撲向麋鹿,大快朵頤,不再理會站在那裏傻笑的木木。
布布有些轉不過彎來了,隻覺得稀奇,幾句話,甚至都不用自己翻譯,就收服這頭劍齒虎了?
木木用重劍,小心地割開了劍齒虎脖子上的繩索,靠在它身上,躺了下來,沒力氣啦,剛才短短一分來鍾,幾乎耗光了所有的力氣,但是爽,很爽,在那一刻他終于覺得自己似乎不一樣了,又或者自己本來就該是這樣。
劍齒虎微微聳了聳身子,毫不理會躺在自己身上的那個人,也不理會已經斷開的枷鎖,隻顧埋頭大吃,但卻是盡量保持身體不動,讓那個人可以躺得安穩一點。
拓青山和拓青松站在遠處,目睹了整個過程,也聽到了那個人講的每一句話,頓時心生敬佩,這個人還真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