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布抹着眼淚,帶着哭腔說:“我現在隻能從這裏穿梭到巴蘇木世界,然後再穿梭回地球回到冶煉廠,等級提升之後應該可以直接穿梭,但是需要一千點主宰之力。”
“那能不能隻帶可人一個人穿梭過去?”木木十分認真地看着布布,充滿着期待,何可人在這裏實在太危險了,無論是生命還是身體,他甯可自己獨自承受這一切,也不希望将可人牽扯進來。
“可以,但是我沒辦法自己回來,必須有一個寄主才能回來。”
“無妨,你聽我說,你帶上可人先去巴蘇木世界,然後回冶煉廠,如果我死了,你就讓可人給你另外找一個主人,我相信一定會有比我更合适拯救世界拯救萬界的人。”木木用盡量柔和的語氣說出了自己的安排。
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也許這就是自己的命,無論如何,隻要可人沒事,隻要這個世界還有人去拯救,自己死了就死了吧。
“不,布布不要,你是布布第一個主人,也是唯一的主人,我絕對不會離你而去的。”布布眼淚嘩嘩的,浮在空中哭個不停。
“乖聽話,可人姐姐人又漂亮,又聰明,她本來就不該出現在這裏,更别說死在這裏了,放心,以後她一定會給你找一個比我強一百倍,一千倍的人的,聽話,如果那些人來了就麻煩了,快去吧。”
木木一番話說的真情流露,同時有一種解脫的感覺,拯救世界這種事果然還是交給别人來做比較好,自己還是比較适合窩在家裏,寫寫,混個口飽,能稍稍賺幾個小錢,找個普普通通的女子……
反正兩年前,自己就應該死掉的,這兩年就當是額外補償吧,兩年以來每天都能無憂無慮地寫寫,還有何可人這個級别的美女送上門揩點油,知足吧。
布布仔細看着木木的臉,最終停止了哭鬧,哪怕有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但是絕對服從主人的命令,是一個靈最基本的責任。
她提着穿梭之戒,倒着飛向地上依舊沒有醒來的何可人,眼淚還在流,小嘴緊緊抿住,鼻子一抽一抽的。
“等等!”木木忽然喊了一聲。
布布臉上露出驚喜,飛撲而至,“你想通啦,我現在就把你送走。”
“不是,我昨天在戒指裏放了一條香煙,你拆一根給我點上,煙瘾上來了,麻煩啊。”木木嗓子有點沙啞,臉上恢複了之前沒羞沒臊的二皮臉。
布布看得無比心酸,麻利地取出一包煙,給木木點了一根,将剩下來的放在了他的口袋裏。
她無比留戀地又看了一眼,頭也不回地沖向何可人,白光閃過,地上空空蕩蕩。
木木仰着頭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心裏空落落的,記憶從小到大一幕幕快速閃過,最終停留在兩年前第一次見到何可人時的場景。
那時候的她,比現在更純,就如同一朵嬌滴滴的雪絨花,從天堂飄落,意外降落到了那個充滿了黑暗暴力、污穢泥濘的世界。
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木木清楚地記得,她蜷縮着躲在一個角落,抖得跟個小雞崽似的,好看的臉上沒有半點血色,嘴唇白的近似乎透明的一般。
還記得她說的第一句話是,“我叫何可人,能不能幹脆利索地殺了我,我不敢自殺。”
木木想到這裏,嘴角咧起傻笑,一支煙已經燒到屁股了,有點燙嘴,他想太可惜了,那時候怎麽就沒想到給她拍個照的呢,那個樣子,足夠笑話她一輩子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鐵門猛地被打開,錢寶和三個傭兵沖了進來,看了看空空蕩蕩的地面,又看了看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一個煙頭叼在嘴上的木木。
錢寶一個箭步上前,掄圓了巴掌扇了上去,“笑你妹,人呢!”
木木感受着發麻滾燙的臉頰,将嘴裏的血沫子吐了出來,直直盯着氣急敗壞的錢寶,“嘿嘿,人呢,我不知道,诶,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肯定完蛋了。”
錢寶氣得夠嗆,一個轉身的功夫一個大活人沒了,關鍵是如果她知道了這一切,那後果絕對不是自己能夠承擔的。
越想越氣,對着木木又是一個飛腿,踹得木木身體極限地弓了起來,血水順着嘴角一路淌下。
木木已經痛得麻木了,咧着滿是血水的嘴吧,笑道,“打吧,打得越兇,說明你心裏越害怕,你真要完蛋了,哈哈哈……”
錢寶還要上前,一個傭兵的耳麥閃了幾閃,臉色驟變,湊到他耳邊小聲嘀咕着,他臉色也是一變,憤憤地看了看木木,“想死是吧,那我成全你,狼獾,他交給你了,記住,不要讓他那麽容易就死掉。”
“嘿嘿嘿……放心,我先剝了他的皮,再剔了他四肢的骨頭,然後等他自己個慢慢咽氣,拍下來的視頻我會傳一份給你的。”狼獾興奮地笑着,目送幾人離開,然後架好攝像機,從腰間掏出一柄灰色的手術刀,舔了舔,一步步靠近木木。
“等等!”木木眼睛瞪得老圓,一臉嫌棄。
“咋啦?現在才想起來求饒,是不是晚了點?”狼獾果真停了下來,一臉戲谑,反抗、拒絕,這些才是行刑該有的前奏,如果犯人伸長脖子任你宰割,反而會顯得很無趣。
“不是,不求饒,隻是,你剛才用你的舌頭舔了下手術刀,我這個人吧,雖說沒有潔癖,但是你是不是太不講究啦?畢竟是見血的玩意,幫幫忙,洗洗,不然用火烤烤也行。”木木實在看不慣這個家夥的惡趣味習慣了,麻利地數落了一通,反正都是死,過過嘴瘾也是爽的,沒準這個家夥一個心急火燎,一刀斃命,也省的活受罪了。
狼獾臉色有點精彩,有聽過求饒的,有見過罵娘的,也有求他一刀斃命的,但是說他不講衛生的這還是頭一個。他不由産生了幾分興趣,這樣才夠好玩嗎,嘴碎是吧,看你能碎到什麽時候。
“别白費功夫啦,今天你橫豎都是一死,如果你可以在我剝皮期間高歌一曲征服,我敬你是條漢子,就一刀結果了你,怎樣?”
狼獾狹長的眼睛閃了閃,手術刀在手裏轉了好幾圈,似乎在定定心心地等待木木的回答。
木木一陣膽寒,這都是什麽惡趣味啊,殺就殺,整這麽多,弄得自己都不想死了,“我說,狼獾,其實我肩負着拯救地球的重任,我不能死在這裏,如果我死了,地球一定會被邪惡的萬界神殿摧毀的。”
這一番話說的是正氣凜然,大氣磅礴,讓狼獾腳下一個踉跄,差點沒站穩,他掏了掏耳朵,“你剛才說什麽?用人話再給我說一遍。”
“哎呀,唉呀媽呀,沒文化太可怕,超人曉得啵,複仇者聯盟曉得啵,鋼鐵俠總應該聽過吧!”木木一連說出了好幾個英雄,卻發現這個狼獾一臉蒙比,合着做他們這一行就沒有看電影的時間了嗎。
木木換了口氣,繼續說,“異形,X戰警,奧特賣……”
“奧特賣我知道,就是打小怪獸那個。”天見可憐,狼獾摸了摸額頭的冷汗,總算有一個知道的了,還是和一個失足少女聊人生的時候聽來的,不然就丢人了。
“你想,如果小怪獸來侵略地球的時候,奧特賣消失了,那地球會怎樣啊?”
狼獾撓了撓鼻孔,在衣服上擦了擦,想了好一會,一臉興奮,“地球會被毀滅。”
木木一臉孺子可教,你很聰明的誇獎神色,“恩,你說到關鍵問題了,其實我就是一個類似于奧特賣的人,我肩負着拯救998位大神,以及地球和整個大世界的責任,如果我死了,整個世界都會被萬界神殿這個大怪獸給摧毀,到時候,你,還有你最親最愛的人都會被魔王無情地殺死。地球将永遠沉淪在黑暗中。所以我一定……”
木木說的天花亂墜,狼獾聽得津津有味,還應木木的要求從他兜裏掏出煙,你一根我一根抽了起來,甚至在中段的時候,狼獾還給木木喂了口水。
狼獾眼神有點迷離,木木的責任太重大了,一個頂天立地,舍身爲世界的人,怎麽能就這麽受盡屈辱地死去呢。
“狼獾兄,你如果真要殺我,就來吧,這不怪你,人生沒有回頭路,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哪怕再辛苦,再痛苦,也要堅強地走下去。來吧,用你的刀,從我的脖子上狠狠地拉開一條血口子,讓我悄無生息地死在這個暗無天日的鬼地方吧。讓我們最愛的那些人們,就那麽無助地,可憐地死在魔王慘無人道、慘絕人寰、凄厲無比的邪惡手段下吧。記住,這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罪孽,而你,隻是做好了你自己的本職工作,千萬不要埋怨你自己,你沒錯,錯的是幾年前将你領進這個崗位的引路人。來吧,動手吧……”
木木聲情并茂,一臉慷慨赴死的決絕,臉上還帶着仁慈,看向狼獾的雙眼格外溫柔,似乎是在看一個多年的老友,溫柔中又帶着幾分不忍,似乎不忍他一錯再錯。
叮當!……
幾聲脆響,狼獾手中的手術刀應聲而落,大滴大滴的淚水從他細長的眼睛裏流下,他抱臉嗚嗚痛哭。
十年前,他還是一個醫科院的本科生,他的理想是做一名救死扶傷的白衣天使,爲了學習他放棄了所有與學習無關的事情,直到被一夥劫匪劫持,救活了一個壞人頭頭,從此他就在犯罪這條路上越走越遠,遠得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
但是今天,他終于認清了自己,他要做一回正确的事情,他不能讓拯救這個世界的人毀在自己的手裏。
狼獾擦幹眼淚,收起手術刀,堅定地看着木木,“你等着,我去給你把鑰匙找來,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的,拯救世界的人不能死在這裏,絕對不可以!”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木木一臉尴尬,這個恐怖的行刑的家夥,貌似被自己洗腦,棄暗投明了,呵呵!
可惜今天似乎注定他要命喪于此,狼獾前腳剛走,後腳進來了另一個傭兵,真是第一次用水将他潑醒的那個。
他一臉詫異地看着依舊保持完整,而且精神狀态很好的木木,罵了幾句鳥語,也沒廢話,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滴溜溜轉了好幾圈,反手握住,沖着木木胸口紮了過去。
這一下,紮實了,那可就是透心涼了,那可就是徹徹底底地死掉了啊。
木木感歎人生無常,前一刻才看見曙光,後一刻就來了個直截了當的。
同時他領悟到一個道理,該下狠手的時候絕對不要猶豫,一句廢話都不要哔哔,直接了當,弄死再說。
木木絲毫沒有反抗的意思,仰頭坦然面對自己人生的終點。
屋頂似乎有一個白色光點正在快速擴大,光團裏好像有一團黑影砸了下來。
他渙散的目光重新凝聚,兩滴淚花濕潤了眼睛,終于暫時不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