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市,以星辰命名,倒不是因爲這座城市有多璀璨,而是這座城市被層層山脈包裹着,從地圖上看,就如同一顆孤零零的星辰一般。
城市郊外東西南三面被連綿的山脈包裹着,兩千多平方公裏的山脈中蘊含着豐富的礦産資源,可笑這裏二三十年前一直被誤認爲是荒山,就是送也送不出去。
直到錢多多無意中發現了這裏紊亂的磁場,年輕的他心血來潮一路探究,後來順着蛛絲馬迹推演出這裏是礦脈,于是自學了礦産勘測,在這片荒蕪山脈中一蹲就是十年,而出山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自己的研究報告上報給市地質院。
本以爲可以一舉出名的他,在家中枯坐了整整一年,等真正鼓起勇氣去詢問爲何遲遲沒有回複的時候,卻被人嘲笑他是個傻子,至于他的研究早就不知道被這幫吃皇糧不幹事的家夥丢到哪裏去了。
于是星辰市多了一個笑話,一個傻子,守着荒山十年,還到處說整片山脈都是礦脈,地質院都給出了準确的答案,那一大片根本就是荒山。
傻子不僅傻還是個愣頭青,原本殷實的家底,被他全部用來置辦了礦廠設備,還花了真金白銀從政府手中正式購買了其中一片荒山。
直到鐵礦石、銅礦石、硫、磷、錳、鉻、钛……等等珍貴資源一車車被偷偷拉出荒山的時候,世人還在笑他走火入魔了。
又一年,錢多多用真金白銀買通關系,以同樣低廉但是非常巨大的金額,一口氣買下了星辰市周邊幾乎所有的荒山,人們終于知道,真正的傻子是那些曾經嘲笑傻子的人啊。
無論如何,有錢又有正式批文的錢多多,就好像他的名字一般,錢很多,年僅40出頭的他,成了全國首屈一指的富豪,成了聞名于世的極品鑽石王老五,隻是這個王老五好似對女人沒有興趣。
其實錢多多有個誰都裝作不知道的小秘密,年輕的時候在礦山待久了,然後就不行了,無論什麽猛藥下肚,都是軟趴趴的。
一代坐擁兩千平方公裏礦脈的富翁,上沒有老,下沒有小,唯有一個從他起家就跟着他的小夥子被他認作了義子,改名錢寶。
今天,錢多多和往常一樣,中午時分來到星辰市中心的攬月湖散步消食,随行的隻有他的寶貝義子,趁這個時間義子會向他彙報集團内的一些經營問題。
深知錢多多習性的人大多會在這裏埋伏,提交一些創業項目或者是一些合作事項,錢多多也樂得跟這些人多聊幾句,偶爾碰都一些有賺錢機會的項目,幾分鍾也會把錢投給人家,既能助人,又能賺錢。
今天同樣如此,兩個年輕男女老老實實候在湖邊,遠遠看見錢多多就鞠了個躬,然後一路小跑過來了。
“最近年輕人來的不多了啊,社會應該多給年輕人一點機會啊。”錢多多感慨,五十不到的年紀,倒像是曆經了無數風霜,顯得有些老邁,找了一張就近的長椅,坐下來錘了錘同樣在那十年受到摧殘的腿腳。
年輕女人走近了,相貌不俗,氣質不俗,特别是臉上的笑容,讓人生不出半點厭惡。
“何可人?你怎麽過來了?”錢寶自然認識這個年輕一代的女強人,從父親手中接過瀕臨倒閉的冶煉廠,短短幾年間,不僅擴大了規模,而且還在業界打出了何氏的名号。
他心中暗自有些竊喜,難不成這個女強人改變主意了?當即向錢多多介紹,“父親,這就是我跟您提起過的何可人,何氏冶煉廠的一把手,論經營手段,怕是星辰市裏年輕人中找不出幾個對手。”
錢多多愛屋及烏,平時就老聽錢寶念叨一個,怎麽好看、怎麽能幹的女人,今天總算是見到了,果然不俗,“哦,這位就是何可人小姐啊,不錯,不錯,年輕人就是要有幹勁,現在社會風氣多好,不像我以前。好了不提了,你今天找我還是找錢寶啊?”
何可人甜甜一笑,“錢伯伯,今天主要是找您,我和我們家木木有一件禮物要送給您。”
錢寶一聽這話就不開心了,什麽叫我們家,這個木木他倒也是見過幾面,不就是一個畫畫圖紙,兼職寫手的撲街廢物麽,這種人跟自己這種準富二代哪有什麽可比性。但是當着自己父親的面,也不敢造次,隻是冷冷地瞪了兩眼,尋思着以後有機會再找他麻煩。
木木自從吃了吞食天地之後,就發覺自己有哪裏不對了,在巴蘇木世界還沒顧上好好體會,回到地球這幾個小時,沒有了那種随時生死的緊迫感,終于有時間好好感受自己的不同了。
最明顯的就是自己的感官比以前敏銳多了,比如此時,這個叫錢寶的公子哥似乎對自己很有敵意,而敵意的緣由可不就是自己夜夜思念的何可人麽。
他毫不理會錢寶有如實質的敵意,輕快地走到何可人身邊,十分無恥地牽上她的手,恭恭敬敬地鞠了個躬,“錢伯伯,您好,我叫白木木,您是我心中最敬仰的神一般的人物,這次能見到真人,真是我莫大的榮幸。”
“嚯嚯嚯,年輕人就是會講話啊,很有禮貌,不錯,不錯,不知道我錢某有什麽能幫得上你們的啊,我不喜歡虛的,有一說一,能幫我就幫,不能幫也别枉費了你們一番心意。”錢多多笑容很有親和力,似乎真的對年輕人很是喜歡。
何可人也不客氣,挨着錢多多就坐下了,一手環住他的胳膊,一臉幽怨地說,“錢伯伯,您可錯怪我們了,今天我們真的是來給您送禮物的,而且您一定會喜歡。至于之後,忙不用您幫,但是有一個合作,我相信您一定有興趣。”
“哦,是嗎?那拿出來給我見識以下,要說我最喜歡的東西,怕是還真不多。”錢多多也不再拒絕,怕太直白傷害了這兩個孩子的自尊心,決定先看看東西再說,如果不貴重,就收下權當給年輕人一個機會,如果太貴重,那可就要好好批評幾句了。
錢寶在邊上撇了撇嘴,心裏嘀咕,“以義父的财力,什麽買不到,還一定會喜歡,可别拿出來丢人現眼了,到時候弄得難堪。”當然這些話他可不敢當面說,畢竟這個家暫時還輪不到他來做主。
木木上前坐到另一邊,看了看錢寶,臉上有點犯難,伸手在褲兜裏掏了掏,卻沒有掏出來,反而又看了看錢寶。
錢多多眼力多尖啊,一下子就明白了,“錢寶啊,你去車上給我拿瓶水,還有順便把藥也給我拿來,去吧。”
錢寶恭恭敬敬點頭稱是,走到背後又是瞪了木木一眼,“窮比多作怪,還見不得人,也不知道使什麽手段把何可人迷得神魂颠倒的,呸。”
聲音很小,幾乎就是含在喉嚨口的,但是木木清晰地捕捉到了聲音,當即給自己提了個性,這貨,以後得防着點。
見錢寶走遠了,何可人盈盈一笑,“錢伯伯,我去湖邊看看風景,你們兩個聊。”
錢多多一臉狐疑,這是鬧的哪一出啊,合着這個不着邊幅的小夥子才是主角啊。
木木這次爽快地從褲兜裏掏出了一個帶蓋的玉石小酒盅,蓋子那裏還封了蠟。
“小玩意做工還不錯,我很喜歡,酒盅帶蓋,勸人多賞少飲,很有内涵,不錯,不錯。”老頭接過小酒盅,一眼看出這玉石并非什麽名貴的玉石,心中松了口氣,對他來說,禮物貴賤都一樣,關鍵看誰送的,送出後的目的,所以,這個年輕人很有分寸,懂得禮輕情意重的哲理。
木木一腦門子黑線,你這老頭也太能掰扯了吧,合着看見是塊便宜玉石就這麽開心,那要告訴你裏面東西的價值,你不得揍人啊。
想歸想,當然不能說出來,他一臉神秘,湊到老頭耳邊小聲說了句,“男人一定不能不行,這能幫你。”
錢多多先是疑惑,而後面色通紅,整個城市的人都知道假裝不知道這個秘密,哪裏來的不懂規矩的後生,這不是赤果果地嘲諷麽,這臉打得啪啪啪作響啊。
老頭惱羞成怒,怒火攻心,一口氣差點沒上的來,還好木木眼疾手快,趕緊給老頭順氣,總算是沒讓這個傳奇人物給一句話活活氣死。
“你!你!滾,别讓我再看見你,我錢多多一生從不主動難爲人,再讓我看見你,我弄死你。”錢多多怒目一指,呵斥道。
木木擺了個二皮臉,你說你的,我也不生氣,反正你總不能現在咬我吧,他湊近了繼續說,“錢伯伯,不要生氣,這件事情全市誰人不知,隻是我當面說了出來而已,而且必須……”
話還沒說完,錢多多怒意更甚,饒是再有修養,自己痛了十幾年的傷疤被人一揭再揭,豈能不拼命。他一手拿着玉酒盅就要砸向木木。
木木一看,老頭脾氣挺大啊,趕緊将後面的話說了出來,“您别扔啊,我是一片好意,您回去把蓋子揭了,裏面有一滴活力之泉,倒上半盅高度白酒,準保您重獲新生。”
錢多多隻當他在嘲笑自己,上前就要追打,但是玉酒盅揚了幾次,最終還是沒扔出來。
“您服用之前,一定要先找好年輕力壯的妹子,最好是您心儀的孩子他媽,效果好,明天您自己個來冶煉廠找我,我們再談後面的事情,先走啦。”木木飛快說完最後的話術,頭也不回地逃走了,就怕老頭一個想不開真把酒盅給扔了,這可是錢啊,比錢還值錢的東西。
錢多多追了幾步,有點腳酸,彎下腰拄着腿喘起,半饷緩過來拿起玉酒盅對着太陽照了照,還真有一顆晶瑩剔透的液體在裏面四處滾動。
這些年,從中藥到西藥,從按摩到手術,始終硬不起來,甭管要受多大的罪,隻要有一線希望他都會去嘗試一下,但是一滴藥,加上酒,就能馬上生效,老頭不信,隻是……
“喂,如意啊,不好意思又打攪你了,你做完瑜伽有沒有空來我家一趟啊?……不是,就是跟你聊聊天,喝喝茶。……好嘞,我等你啊,不見不散。”錢多多挂完電話,反而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着玉酒盅,重新坐下,對着太陽看了又看。
“無論如何,試試吧,這年輕人應該是真心的。大不了,就跟如意真的喝喝茶,聊聊天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