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山直子想反駁，張了張口，卻隻能讷讷無言。既然連主神世界這種完全奇迹的世界都出現了，那麽，還有什麽不能相信的呢？
“你曾說過造物主，這個【造物主】，是指自然衍生，還是其他？”六山直子從對方說過的詞彙中挑出了一個詞，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道。
“我從哪裏來，要向哪裏去。這是智慧生物發展到某個階段都要面臨，乃至思考追溯的問題。你們人類如此，我們也不例外。相似的論斷在于，我們也有自己是自然演化的？還是被某個文明給設定創造的争論。”矽基人笑了笑。
六山直子覺得那應該是笑，臉上細微的部件層層疊疊的運動，展露出了一個任何一個人類都能看得懂的表情——笑。
“結論呢？”
“還在尋找。但無論是自然的衍化，還是被某個文明點化，讓我們從蒙昧走向文明，我們對此都能接受。但如果是後者，事情會變得複雜。因爲我們摸不清楚那個文明的用意。是善意？還是惡意？就我們所知，文明走到某個階段，造物是必然會經曆的一個門檻。
你們給我看的資料裏，我能看出你們就站在這個門檻的門口。克隆技術，虛拟智能，機械人。等你們的人類的文明再次升級，你們或許也會自發的走上一條造物的路。也許造物之後就毀滅【滅世】，也許會用來當成補充與啓迪自身文明的小白鼠文明【實驗觀測】，也許是爲了在這個危險的宇宙，給自己的文明留下備份傳承【身外化身】。
我們文明中有人根據後者的小白鼠文明提出了一個猜想，那就是對這個問題的執着，可能是造物主刻意留下的，銘刻在族群和文明深處的一個設定。它會在某個階段越來越活躍，從而等到文明發展到适合的程度時，通過各種事先設好的限制，逼迫該文明啓動‘尋根’行動。
可能會有一些線索遺留，也可能你離開了原住地之後，對方立刻就能觀測到，暗中給予你引導，隻等等你自投羅網。用你們的話來說，就是果子熟了，可以摘了。”
“高等文明會對低文明給予關注和毀滅嗎？”六山直子問。
“這要看是什麽情況。可能他将你看做一個蝼蟻，在沒有利害沖突時他是會屏蔽你的存在，但在你有他們需要的東西時，他們也不吝啬付諸武力。這個東西可以使某文明的遺産，或是其他。例如兩個文明大戰，其中一個敗亡，但這隻是初期的結束。勝利者一方會追根溯源，排查清除失敗者文明遺留的文明種子，以及造物，以達到斬草除根的目的。如果是爲了該文明的技術，又在失敗者文明身上沒有獲得，那退而求其次，也可能取代失敗者文明，成爲新的觀測者，等到某個時機後，取得文明種子，清除對方。”
“類似黑暗森林體系？”
“偏向，一樣的殘酷。”矽基人輕松地就領會了六山直子的話：“但文明并非是完全的不交流。總會有兩個文明在擴張的同時會撞見，或者從蛛絲馬迹上發現對方。抛除猜疑鏈不安無限擴大的作用，如果所有文明都不想戰争，那戰争輕易就打不起來。
參考你們人類的曆史，在信息傳播和速度的某個限制上，總有新世界，總有新國家，總有新大陸、新文明被發現。不可避免的戰争，也不可避免其殘酷，但活下來的，會建立新的秩序。選擇隐藏自己的文明沒有錯，但在文明的劫難之下，總有讓你猝不及防的意外。讓你的信息被擴散出去。越強大越如此。”
六山直子接下來又問了幾個問題，如文明等級之流。在得到一個願意進行一定程度的文明技術交流的答案後，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等到離開地下研究室，坐上自己來時的車子時，六山直子之前心滿意足的微笑全盤化成了冷肅。
助手看着自家上司陰沉的臉色，有些不解。
“再調集一堆超凡者來駐守這裏，盯緊了對方。”六山直子給自家助手下達命令道。
“是有什麽不對嗎？”助手将六山直子的命令傳遞出去後，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家上司。
“當然不對！他很謹慎，也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危險度，但他從沒說，他們的科技能不能做到我們擔心的那一步？拿我們人類來說，依靠自身做不到的事當然很多，但借助工具和科技，我們則能做到很多！而他一直在避重就輕！掩藏自己文明等級。與我們交流一些情報的同時，也不斷的向我們輸入他和他的族群本身并沒有什麽威脅的理念。他險些就成功了！最後他提出的文明技術交流，我懷疑也不過是拖延時間的手段。”六山直子沉着臉，在腦海裏一幀一幀過濾着與對方的交流畫面。
“您懷疑他撒謊？”助手也吓了一跳。不過很快，他也想到了對方那之前看似幹貨滿滿，之後冷靜下來後，發現實則并未觸及到其文明核心的交流。
“猜疑是文明之間的秉性不是嗎？”六山直子回了一句。
“奇物A-003怎麽樣？”
六山直子所說的奇物A-003，别稱火種源，是那波奇物雨中的收獲之一，有着賦予金屬活性和生命的特性。别稱的靈感來源于一部講述變形金剛的科幻暢想電影。它也具備類似的能力和作用。
當初無數超凡者和超凡者勢力都妄想在副本世界取得類似火種源之類的奇物，但先不談參與火種競争會被拔高到噩夢級别的世界難度，就算是有辦法在噩夢級别的難度裏将火種源搶到手，也都會倒在主神世界裏針對這級别奇物的那天文數字一般的關稅面前。更可悲的是，想要将它帶到現實，那天文數字一般的關稅，還要再給一次。
更更更可悲的是，哪怕你能繳納出前兩次天文數字一樣的關稅，想要利用和研究它，還需要持續不斷的給主神世界輸血，繳納類似專利費之類的各種費用。簡直喪心病狂！
“研究進度依然不大。我們甚至連它的運作方式也摸不明白。一如其他的奇物一樣。隻能使用它的特性，卻不能夠解析和掌握制造，乃至複制它的技術。”助手連忙回答。
“意料之中。那麽，其他機械體呢？”六山直子再問。
“最新的實驗機械體已經出了結果，具備一定的智能，但與霧島造物‘奇迹’根本無法相提并論。”助手連忙溝通了保管與研究奇物機構的通訊，獲得了消息後對自家上司道。
“那你說，他究竟是真的是地外文明，外星生物，還是說，是其他呢？”六山直子揉着額頭，感覺有些混亂。【奇迹】的出現，對他們來說完全是個意外。
……
秦有爲謹慎的看着那張面具都遮不住的胖臉，問：“什麽消息需要你趕過來才能說？”
“天大的消息。”百曉生拉了下面具，遮住自己厚厚的肉肉的下巴，悶聲悶氣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