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韓世忠率先撲近對手,手中長刀一揮,那千斤巨力之下,幾杆長長伸出來的長矛立即被掃的飛了起來。
嘭~
那胯.下的戰馬前蹄揚起,惡狠狠的踩在擋在面前的盾牌之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這一擊何止千斤,隻聽得那木盾的碎裂之聲響起,那名盾牌兵口中鮮血狂噴,連人帶盾癱倒了下去。
就在馬蹄落下那一刹那,韓世忠手中長刀揮出一道光弧,兩顆人頭呼的飛了出去,又倒下兩名刀盾兵,露出一大道口子。
緊接着魯智深、關勝、楊志、呼延灼、董平、索超、徐甯等人,紛紛縱馬向前,撲向那如同銅牆鐵壁般的盾陣。
魯智深、關勝兩人的青龍刀都在六十斤以上,直接砸在敵軍的大盾上,那盾牌以硬木爲采,上面蒙有牛皮,能防住普通的箭矢和刀槍,卻防不住這種絕世神将的千斤重擊,一擊之下,便一個個東倒西歪,亂了陣型。
呼延灼的雙鐵鞭,楊志的百煉精鋼寶刀,簡直就是破盾的神器,一個重擊爲主,能對盾牌之後的敵軍造成重大傷害,一個削鐵如泥,那木盾一劈就開。
董平、索超和徐甯等人,兵器都是長槍,便學那韓世忠,以槍爲掩護,撥開敵軍兵器,再以馬前蹄踐踏之。
八名虎将的沖擊之下,遼軍的盾陣很快便被沖破了一大道口子。
緊接着,八百名精兵緊緊跟上,這些敢死精兵,個個頂盔貫甲,背負鋼刀,手執的兵器,卻是清一色的碗口粗的硬樟木大棒。
白梃,是老種相公的專利,專爲破防而設。
嘭嘭嘭~
八百名精悍的敢死精兵,手執碗口粗的白梃,迎着那如同龜甲陣一般的木盾,惡狠狠的砸了下去,隻聽得慘叫聲大起,那些手執大盾的遼軍,在碗口粗的硬樟木的轟擊之下,不是木盾脫手,就是連人帶盾摔倒。
很快,遼軍的前軍盾陣,便被手執白梃的敢死精兵沖得七零八落,而八名如同猛獸般的虎将,更是如同虎入羊群,在敵軍叢中大肆砍殺。
咻咻咻~
宋軍的第二輪箭雨再次從陣中激蕩而起,空氣撕裂的聲音和羽箭的顫動聲,在空中喧嚣,無數的流光,彙集成一片密不透風的箭網,朝前頭的遼軍呼嘯而來,那強勁的力道,連綿不絕的箭速是那樣令人絕望。
噗噗噗~
激湧不息的箭雨之中,甲衣破裂,箭镞射入骨肉的聲音是那麽清晰,那麽毛骨悚然,緊接着慘叫聲又飛速蔓延而來,除了中路之外,前軍的遼軍勇士,如同被龍卷風席卷的草木一般,呼啦啦的一片接一片的倒了下去。
随着一輪箭雨的壓制,宋軍的前軍,終于全部沖殺而來,與遼軍的前軍轟然對撞在一起,激起了一層血霧。
轟隆隆~
楊可世統率的三千白梃兵,終于殺出重圍,頓時如同逃出鐵籠的猛虎一般,惡狠狠的從後面撞進了遼軍前軍之中。
轟轟轟~
前排的鐵騎如同失控的汽車一般,猛然撞進了密集如雲的遼軍叢中,刹那間激起了一層血霧,隻聽得骨肉碎裂聲、木質槍杆折斷聲和絕望的慘叫聲,一時間大作,遼軍前軍前軍的士兵,一個個被撞得飛了起來,骨折筋斷,鮮血四濺,根本就沒還手之力。
下一刻,一根根碗口粗的白梃,帶着呼呼的風聲,惡狠狠的砸了下去,砸得遼軍兵器橫飛,頭破血流,不過一個照面之間,遼軍前軍的步兵已然混亂不堪,這些步卒手中的長槍如林,原本等着宋軍步卒,卻等來了近戰之中無堅不摧的重甲騎兵從背後攻襲,根本就無力阻擋。
三千多名白梃兵全部撞入敵軍之中後,數以萬計的宋軍步卒,也趁機發起猛烈的攻擊,砍殺那些在鐵騎的沖擊之下潰不成軍的遼軍步卒。
就在此時,遼軍的中軍步卒兩萬多人和四千多大帳皮室軍也呼嘯而來。
與此同時,三千白梃兵已與宋軍主力大軍彙合,在老種相公的指揮之下,迅速調轉馬頭,迎戰遼軍。
此時此刻,已沒有時間來研究太多的戰法和陣法,兩軍相距不到百步,唯有拼死一戰,勇者爲勝!
敵軍主将,耶律大石留下五百重騎與玄甲精騎激戰在一起,也率衆随着中軍而來,再次回到主陣之中,指揮作戰。
宋軍之中,以趙皓和種師道爲中心,迅速對陣列做了小小的調整之後,也做好了大戰的準備。
無論是耶律大石,還是趙皓和種師道,萬萬都沒想到,宋軍和遼軍的決戰,會在此時此地。
雙方主帥都清楚的知道,他們任何一方都沒有退路。
宋軍背水一戰,失敗的結果便是被趕入白溝河中填河!
遼軍的大營已被燒得七零八落,軍糧和辎重差不多燒光了,後退的話也必然是兵敗如山倒,能退回涿州的,恐怕十不存一!
就兵力來看,在遼軍前軍大敗之後,再加上玄甲軍的牽制,兩軍剩餘的兵力,幾乎勢均力敵。遼軍隻是多了一千多的騎兵,但是宋軍的弓弩之強,足以彌補這一優勢。
“擂鼓,死戰!”耶律大石嘶聲吼道。
與此同時,種師道也高聲吼道:“擂鼓助威,決一死戰!”
咚咚咚~
咚咚咚~
雙方的鼓聲同時沖天而起,數十面大鼓齊齊擂動,那震耳欲聾的鼓聲,如同敲擊在衆将士心中一般,令人熱血沸騰。
此戰,關系到兩國的國運,不死不休!
殺~
殺~
如牆的鐵甲,如鼓的馬蹄,如雨的弩箭,如林的刀槍!
雙方差不多六萬大軍,如同兩道決堤的巨浪一般,洶湧而來,惡狠狠的激撞在一起。
戰場上,戰鼓聲、号角聲、喊殺聲、金鐵之聲、慘叫聲……各種聲音混合在一起,如同浪潮一般,充塞在天地之間。
紅日偏西,殘陽如血。
厮殺已經讓人麻木,流血也再也不能刺激人的神經。交戰從開始到現在已經超過了兩個時辰。
後來,玄甲精騎使用時間已到,在斬殺了兩百多名遼軍精騎和三百餘名步卒之後,逐漸消失,餘下的遼軍兵馬繼續加入戰鬥;而丹陽精兵也随之消失,失去了軍營的輔兵們,也随之投入戰鬥。
遼軍一下增加數千的兵馬,并未能扭轉戰場的局勢。因爲未過多久,種師中也聞訊而來,率着一萬宋軍加入這場決戰,雙方最終演變爲近八萬兵力全部投入進去的大決戰。
沒有親眼所見這場戰争的人無法用語言來描述其壯闊和慘烈,聞者也想象不出來那是一種何等血腥的場面。
這片荒原上的土地都被血泡透,以至于士兵們如踩在剛下過雨的泥濘路上一樣,靴子踩下去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内髒和塵土混合在一起散發着一股腥臭味。
傾國之戰,雙方都輸不起。
激勵士氣的鼓聲擂了一通又一通,誓死一戰的号令傳了一遍又一遍。
漸漸的,遼軍終于出現了頹勢。
不是因爲宋軍的兵多将猛,而是因爲宋軍的弓弩!
近四萬的兵馬之中,趙皓安排了一萬的弓弩手,當前軍在拼死激戰時,背後的弓弩手正在盡情的激-射着弩箭。那一輪接一輪的箭雨,越過前頭激戰的戰兵,向遼軍的中後軍肆意的傾瀉,縱然遼人大都身着鐵甲,但是依舊有不少人中箭倒下,傷亡越來越大。而遼人原本弓弩手就隻有寥寥三四千人,由于弓弩技術的落後,對宋軍的傷害相對便小了許多。
趙皓将戰鬥力極弱的河朔禁軍整編成弓弩手,此時終于在關鍵時刻發揮了效果。
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突然,一陣蒼涼悲壯的歌聲陡地從遼軍中傳來,雄渾而嘹亮。
趙皓眉頭一皺,心中正納悶那遼人怎麽就突然唱起歌來了,卻未發現身旁的種師道臉色大變。
漸漸的,趙皓便覺不對勁了,那蒼涼地歌聲感染了大戰中的遼軍士兵,應和而唱者越來越多,厮殺的戰場上處處傳來那悲怆有力的歌聲。
趙皓擡頭望去,隻見耶律大石親手扶着遼軍的那“鷹”和“日月”組合的大旗,和士兵們一起高聲歌唱,他身前身後許多侍衛一邊唱着,一邊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趙皓神情一呆,回頭問道:“這是甚麽歌?”
種師道歎道:“耶律阿保機之歌……”
随着那蒼涼的歌聲,原本已處于頹勢的遼軍仿佛突然注入了一股新的活力,拚殺中的戰士們狠戾之氣暴漲,一陣陣山呼海嘯般的喊殺聲從四面八方響起,各部遼軍突然用更猛烈的攻勢向前後左右的宋軍發起了攻擊。
一股無形的殺氣從戰場中央迅猛地擴散開來,不可遏止地朝兩側翻湧,每一個遼軍戰士的血性都淋漓盡緻地爆發了出來。
卧……槽!
趙皓不禁心頭大怒,娘的你唱“耶律阿保機之歌”,難道老子要唱“我以我血薦軒轅”,還是唱“義勇軍進行曲”?
我唱你麻痹!
他惡狠狠的盯着敵軍大旗下的耶律大石,殺機大起,蓦地回頭:“花榮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