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州。
不等大軍抵達城下,橫海軍承宣使,知雄州軍州事,左軍都統制楊惟忠便率衆親自出城十裏前來迎接。
“楊惟忠,武力75,智力71,政治35,統率81,健康值90。”
楊惟忠此人,趙皓倒是了解一二,當年對西夏作戰勇猛,戰功赫赫,深得童貫信任,故被推薦統領河朔禁軍。
此人少年以番人身份于環州參軍,能混到正四品的武官,也算是一員良将了。隻是此人的黑曆史,此時恐怕隻有趙皓一人所知,此乃後話。
趙皓一行到了莫州城,安頓了兵馬,便入城休憩。
是夜,莫州府衙内堂。
童貫端坐正中,趙皓坐于一旁,蔡懋和蔡攸分列左右,再往後便是種師道和種師中,然後便是楊惟忠,并無其他人。
趙皓率先問道:“楊将軍,河朔禁軍虛實如何?”
十萬大軍,河朔禁軍占了六萬,是此次北伐的主力大軍,而且河朔禁軍戍守河北邊境近兩百年,必然熟悉此處軍事地形和遼人的虛實狀況。
楊惟忠原在西軍,此次奉命前來統領河朔禁軍,抵達也不過七八日的時間,不過終究應是大緻情況已有了解。
聽得趙皓一問,楊惟忠的神情便黯然起來,搖了搖頭,苦笑道:“此處情形,實在要讓宣帥和郡公失望了……遠遠不及西軍,難以擔當大任。”
衆人的臉色微變,紛紛用疑惑的神色望向楊惟忠。
“河朔之地,近二百年未嘗動兵戈,河朔禁軍将兵驕惰,不練陣敵軍,須之用百無一有。在庫的軍糧多是粗糧,且不及賬面之一半。更重要的是軍器甚缺,雖於太原、大名、開德支到,但兵甲器械依舊不足、或不适用,至於得地版築之具,并城戍守禦之物悉皆無備。”
甚麽?
除二蔡之外,其餘衆人紛紛臉色大變。
軍隊疏于訓練;軍糧不足賬面一半,而且還大多是粗糧;兵器、铠甲、弓弩、箭枝等一律欠缺或者損毀,挖掘戰壕、攻城、守城等必用的器械通通沒有儲備。
這還是禁軍麽?地方的廂軍也不至于是這般情景。
趙皓終于知道爲什麽曆史上的此次北伐,以将西夏人打得哭爹喊娘的西軍将領爲主,還有部分西軍精銳兵力參與,包括兇名赫赫的白梃兵,面對已經日薄西山的遼人,還會輸得慘不忍睹。
大宋天子趙佶以招降爲、不準殺戮的錯誤指導方針,爲其一;作爲主力大軍的河朔禁軍不堪一擊,要啥沒啥,爲其二;童貫的臨陣脫逃,緻使原本隻是小敗,變成兵敗如山倒,爲其三。
軍糧之事,倒是小事,在大軍的後面,有數十萬民夫,正源源不斷的朝河間府運糧草,隻要催緊一點,便可跟上,畢竟這次大戰,在後勤方面,宋軍已有了充分的準備。
至于兵器、铠甲、弓弩等,加緊從其他地方調,實在不行,系統兵甲鋪裏可以造一點予以,也耗不了多少功德值,隻要做好保密工作就好。
現在最關鍵的是,河朔禁軍的戰鬥素質問題。讓一群久疏戰陣、毫無士氣和戰意的去上陣,面對做困獸鬥的遼人無異于送死,最重要的是,一旦出現大量的兵損,必然崩潰,則整個陣型全部潰亂,就算是西軍再強也會被帶偏,以緻全軍潰敗。
但是如果放棄河朔禁軍,就憑兩萬西軍和戰鬥力一般的京師禁軍,與遼人最後的雄兵去決戰,在兵力相當的情況下,要想取勝,就算是勝,那也是慘勝。
首先,宋朝出師無名,屬于背盟行爲——檀淵之盟,從狹義的道義上來說站不住腳。
其次,對遼人來說,一旦敗了,便是滅國之災,必然拼死相鬥,而對宋軍來說,勝了無非是豐厚的獎賞,敗了隻要跑得快保住命即可,也沒什麽。
在這種情況下,如沒有絕對的優勢兵力,沒有過硬的戰鬥素質,就算是指揮得當,就算是勝了,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那種。
聽完楊惟忠的彙報,衆人紛紛陷入了沉思,尤其是童貫的臉上明顯的露出了悲觀的情緒。
童貫撫邊二十年,打的仗基本都是順風順水的那種,就是己方無論從士氣、兵力、裝備和戰鬥力都占上風的情況下,不出簍子,穩打穩紮取勝。
如今一聽得河朔禁軍這般情景,勝率有多大,他心中豈能沒有數?
趙皓騰身而起,沉聲道:“楊将軍,煩請帶本官去河朔禁軍大營去看看。”
……
河朔禁軍大營,燈火輝煌,一片通明。
轅門口,幾個守衛正東歪西倒的倚在門柱上,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着,談笑風生。
趙皓與楊惟忠并肩而行,身後跟着方百花、武松、楊再興、盧俊義、梁紅玉、史進、花榮和張清等一幹錦衣衛悍将,直往轅門而來。
那些守衛,直到趙皓等人近前時,才收斂起臉上嬉皮笑臉的表情,神情和動作略顯敷衍的向前一拜:“見過諸位将軍!”
楊惟忠搖搖頭,冷哼了一聲,正待要入内,卻聽趙皓沉聲喝道:“且慢!”
那幾名守衛,正要直起身來,聽得趙皓聲音不善,急忙又躬下身去。
“沒吃晚飯嗎?”趙皓問道。
那幾名守衛神情愣住了,有人下意識的回道:“吃了。”
趙皓厲聲喝道:“既然吃了晚飯,說話爲何此般有氣無力?如此如何上得戰場厮殺?”
幾名守衛偷偷對視一眼,各自眼中流露出不以爲然的表情。
“再來一次行禮,大聲一點,否則必治罪爾等!”趙皓喝道。
幾人被趙皓的神色所震住,終于心不甘情不願的起身來,再次彎腰行禮,齊聲吼道:“見過諸位将軍!”
趙皓點了點頭,沉聲道:“下次再有玩忽職守,值崗閑聊者,杖責三十!”
“喏!”
趙皓冷哼一聲,這才率衆繼續前行。
走入大營,趙皓才大開了眼界。
隻見營地裏人來人往的,像菜市場一般,到處是打鬧和笑罵的聲音,有人在踢蹴鞠,圍着一群在閑聊,還有人就光着身子,站在營帳門口洗澡,又從好幾處營帳裏傳來賭骰子的吆喝聲。
此般情景,若是平素也就罷了,如今大戰在即,如此松懈散漫,簡直不可思議。
楊惟忠滿臉無奈的表情,對趙皓一拱手:“讓郡公見笑了,末将必當好好整治。”
卻見幾名光着膀子的禁軍,提着酒葫蘆,滿口噴着酒氣,走路一搖一晃的,毫不在乎的從趙皓等人身前經過,甚至還有人回頭瞄了趙皓一眼,低聲罵了句:“哪來的狗當官的,大夜裏跑軍營來打鳥?”
仔細望去,可見那幾名醉漢,一身白花花的肥膘,就像國足一樣,标準的白斬雞身材,哪裏有半點軍漢應有的健碩和精悍。
“救命啦,救命……”
就在趙皓滿眼的怒火熊熊之時,突然一陣凄厲的女子慘叫聲傳來。
趙皓神色大變:“過去看看!”
說完按住劍柄,接連幾個縱躍,如飛而去,楊惟忠等人皆身手不俗,緊緊的跟在趙皓身後。
很快,趙皓便到了喧鬧之處,不禁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隻見一個軍漢,光着膀子,肩上居然扛着一個紅衣妙齡女子,那女子正在拼命的掙紮,四周的軍漢圍着看,一個個哈哈大笑。
“畜生,放開我,你這畜生……”那女子拼命的哭喊。
“哈哈,這麽美的小娘……要是放掉了……豈不是暴殄天物……老子今晚定讓小娘欲仙欲死……欲罷不能……呃……”那軍漢醉醺醺的打着酒嗝,滿臉的獰笑。
“陳虞侯,好似有幾位将軍來巡營,先放她走罷。”身旁有人勸道。
“放屁!”那厮噴着酒氣,滿不在乎的罵道,“此女乃花滿樓的妓女,老子給了老BAO五貫錢,還沒開始玩就放了,誰賠老子錢?老子沒偷沒搶的,難道巡營的将軍賠老子錢?”
哈哈哈!
四周響起一陣宋軍士卒的哄笑聲,不少人紛紛喝彩,整個軍營一片大亂。
“老BAO害我……我是歌妓不賣身的……放開我……我賠你錢……”那女子嘶聲哭道。
那陳虞侯冷笑道:“什麽歌妓舞姬的,不都是賣的,老子給了錢便是要玩!”
又是一陣熱烈的叫好聲和yin邪笑聲之外,那女子哭得都快暈過去了。
“楊将軍!“突然有人驚呼。
哄亂的河朔禁軍紛紛擡頭朝大帳望來,隻見他們的主将楊惟忠和一個少年将領并行而來,身後跟着一大群身着铠甲的将領,殺氣騰騰而來。
衆人被來者氣勢所懾,逐漸安靜了下來。
趙皓臉色鐵青,一步步的朝那名醉酒的虞侯走過去,一股無形的殺氣沖天而起,令那名虞侯忍不住眼中露出驚恐之色,急忙将肩頭胡亂掙紮的女子放到地上。
“将……将軍……”那名虞侯的酒意已經醒了三分。
趙皓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回頭朝身旁的楊惟忠問道:“強搶民女,擾亂軍營,該當何罪?”
“按律當斬!”楊惟忠答道。
“很好!”
趙皓眼中殺機大盛,拔劍而出,直指那名虞侯。
那虞侯心中一寒,随即一咬牙也拔劍而出,怒吼道:“老子付了錢的,罪不至死……”
話未說完,寒光便一閃而過,那名虞侯喉頭便被長劍割開,鮮血噴湧而出,如同一朵盛開的牡丹一般。
“你……你……”那名虞侯捂着喉嚨不甘的倒下。
嘩!
四周的禁軍大亂,紛紛露出憤怒和不服之色,眼看就有暴亂之勢。
PS:昨天欠的一章,隻能明天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