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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府。
後花園之中,一片槍影瞳瞳。
隻見趙皓手執一杆木制長槍,舞得虎虎生風,正朝方百花一陣狂攻,而對面的方百花卻隻守不攻,嘴裏卻沒閑着。
“太慢了!”
“偏了!”
“腳下虛浮,露有破綻!”
……
沒錯,方百花正在指導趙皓的槍法。
系統的中級槍法基礎雖然對付一般的高手夠用,但是招數卻隻是普通的基本招式:紮、刺、撻、抨、纏、圈、攔、拿、撲、點、撥、舞花等,不過攻速、準頭、靈巧度比起初級槍法基礎技能要強得多。
但是趙皓尚未學會一套完整的槍法,隻能是那種見招拆招的打法,全憑基本招式加快、準、狠應戰。
方百花教趙皓所學的槍法,據說是當年天波府楊家的五虎斷門槍。十年前有異人流落于方家村,被方百花的祖父收留,于是方臘、方貌、方七佛等方氏宗族的男丁均學習此槍法。方百花那時不過六七歲,卻力氣比一般男生還要大,又好拳腳,故此跟着一起學,結果除了方七佛的武藝遠遠高于衆人之外,餘者以方百花爲最。
五虎斷門槍,何謂五虎,一虎南山下,二虎伏蛟龍,三虎群羊散,四虎戰金風,五虎面門刺,此之謂五虎。這套槍運用了槍法中的攔、拿、滑、紮、撩、挑、絞、砸及劈槍、掃槍等。動作敏捷精靈,剛勁有力,勇猛矯健,神情兼備,是一套風格獨特的傳統套路。
槍法十二個字要訣:纏拿批崩挑挂擰蓋扣挫撥紮。
趙皓雖然已逐漸過了學槍的最佳年齡,有了中級槍法基礎打底,學起來自然是事半功倍,雖然隻不過一個多月的功夫,已學會了大緻要領,餘下就要靠時間磨煉,增加其熟練度和實戰經驗。
不經意之間,趙皓發現自己的武力已增加了1點到了79,自是與這套五虎斷門槍有關。
雖然自己的志向不在于爲将,但是距離那個遠大的目标還天差地遠,所謂藝多不壓身,尤其是這種厮殺保命的功夫,趙皓自然是要勤加苦練,說不定什麽時候,這幾點武力便救了自己的命。
不過今日早上,趙皓練槍練得卻不怎麽順利,不時被梁烈打斷。
“禀公子,渭州團練使陳大人求見!”
“不見!”
“禀公子,甯遠将軍求見!”
“不見!”
“禀公子,左司員外郎求見!”
……
趙皓終于火了,将長槍一把插在地上,怒聲道:“不見,一律不見,還要我說幾次?”
前日在朝堂上那華麗麗的一幕,使得文武百官都聞出了味道,這宗室公子趙大人,可是朝廷的新貴,官家面前的大紅人,就連号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蔡老公相,都沒放在他的眼裏,可見其在官家心目中的地位。
那些四品以下的官員,除了蔡京一黨的,其他請流派也好,童貫派也好,紛紛來拜訪求見,不說要攀附點關系,就是日後相見能打個招呼,也至少不用擔心這位炙手可熱的新貴從背後插上自己一刀。
隻是,趙皓一介新人,其一不想給官家留下結黨營私的形象,其二前來拜訪者多爲谄谀之輩,沒有結交的必要,所以一律不見。
這樣一來,愈發能顯得這位官家面前的大紅人的神秘之處。
趙皓斥退了梁烈等人,取出長槍正要繼續練習,卻見老管家匆匆趕來。
這一次,趙皓自覺的放下了長槍。
老管家趙全,在趙府已有二十年,當年祖父趙仲恕還在的時候,便已爲趙府效力,一直忠心耿耿,所以父母才将其派來入京照顧自己。
這次自己入京,裏裏外外全靠老管家鞍前馬後的打理,自己隻出出主意就好。如今府中的事務井井有條,青樓那邊有很多事情也是老管家在處理,倒也是難爲了這位五十出頭的老人家了。
“啓禀公子,青樓那邊客人太多,每日排隊入樓者擠滿街道,終非長久之計,還請公子示下。”
原來那些官員得知趙皓一律不見客,爲了攀附點關系,便轉向了“天上人間”,一時間那處青樓人滿爲患,終究不是長久辦法,再說大保健這玩意又不是逛菜市場,太過于喧嘩影響服務質量。
“既然如此,還請老管家另尋一處有意出售的青樓,按照‘天上人間’之風格改造之,一切事宜,全憑老管家做主就好,不必來問我。”
“老奴謹遵公子之令!”
趙皓望着老管家離去的背影,終于微微松了一口氣,繼續撿起長槍,剛剛練了幾招,卻又見梁烈急匆匆的跑來,不禁氣急敗壞,怒聲問道:“你又來幹甚?”
梁烈急忙向前幾步,低聲道:“宮内來人,請公子進宮面聖。”
……
趙皓舒舒服服的坐在暖和的馬車裏面,緩緩的穿越汴梁的大街小巷,往皇宮而去。
冬日裏的汴梁,西伯利亞寒流南下汴梁周遭地勢甚爲開闊,也沒什麽可以遮擋寒流的山巒,還是相當寒冷的。
而且每到冬日,汴梁都會大雪,家家封門,汴河連底都凍上,沒有漕運,隻能靠城裏的存貨和陸地運輸,柴炭米糧油鹽等物價自然也會飛漲。
每年甚至都會有房舍壓塌之類的,也會有一些最低層小民百姓沒有生計來源,熬不住的時侯,但是這并不意味着趙皓在這個冬天裏,趙皓能撈上一大筆功德值。
汴梁的百姓是這個時代的地球上最最幸福的居民,沒有之一。每年最冷的時候,開封府都會挨家挨戶送溫暖(不是查水表那種),遇到饑寒難熬的百姓,都要補貼柴炭錢和口糧,雖然不多,但也足以度日。
趙皓自溫暖的江南而來,雖然第一次經曆如此寒冷的天氣,但是他那健壯的身軀足以适應氣溫的差異。
大雪尚未來臨,大街上雖然不及夏秋之時的熱鬧,但是街頭依舊熙熙攘攘的。
兩旁的民居,每家都挂起了厚厚的氈簾,也有清寒一點的挂麻布的,闊一點的挂白疊。屋内那放了胡椒香料芫香的羊肉湯香氣,一陣陣的飄過來,鑽入鼻子中。
那些酒樓瓦舍,依舊熱鬧非凡,那姑娘們銀鈴也似的笑聲,還有悠揚的樂器聲,四處飄蕩,給這冬日平添幾分溫暖的氣象。
到了宣德門,雖然才進宮幾次,但是那門口的宿衛早已知曉趙大夫的大名,而且除了王子們,年紀這麽小的官員進宮的就他一個,倒也好認,所以隻朝宿衛點了個頭,便得以進宮。
随着内侍的帶領,一路來到延福宮之内,聽得官家在蕊珠大殿内,正要前往蕊珠殿時,又有内侍傳話官家讓趙大夫在昆玉殿待命。
就在前往昆玉殿時,路過會甯殿前,見得茂德帝姬趙福金正領着幾個小帝姬在玩耍。
偏偏那趙福金眼尖,一擡眼便看到了趙皓,當下便舍棄了一群妹妹們,朝趙皓飛奔而來,口裏喊着“皓哥哥”。
或許是這小姑娘太惹人喜愛,也太跟他自來熟了,抑或是因爲對這小帝姬曆史上的悲慘際遇的憐憫。
望着絕美如小仙女般的趙福金,蹦蹦跳跳而來,又如同光明女神蝶一般璀璨奪目,令趙皓眼中不覺又莫名的露出幾分憐愛的神色。
等到奔到趙皓面前,那小姑娘又不知說什麽好,隻說“皓哥哥你來了”,仰着頭,望着他那俊美的臉龐,眼中滿是小星星。
突然又想起什麽似的,說道:“皓哥哥,你給我們玩蹴鞠好不好?”
那日趙皓在蹴鞠之戰勝了高俅,趙福金親自給他辦法的銀碗錦緞,自然印象極深,趙皓等着趙佶,閑來無事,自然應允。
有内侍拿來蹴鞠,于是趙皓就在一群小帝姬面前玩起了白打颠球表演,時而頭頂,時而背滾,時而腳颠,耍出各種誇張的招式,惹得一群帝姬們紛紛叫好,也跟着趙福金喊着“皓哥哥”。
趙皓見得這群帝姬之中,有柔福帝姬趙多福,順德帝姬趙璎珞,仁福帝姬趙香雲,保福帝姬趙仙郎等人,曆史上的境遇都極其悲慘,不是入了洗衣院郁郁而終,便是被折磨死于劉家寺的,不覺又添了幾分憐憫,表演得愈發賣力了。
就在趙皓表演得正起勁時,内侍前來傳喚,道是官家傳見,趙皓這才與一群依依不舍的小帝姬們道别。
随着内侍來到蕊珠大殿,内侍輕輕推開門引趙皓入内。
大殿之内,陳設清雅富麗,有各種樂器,還有一張棋案,其餘便是挂滿了字畫,有趙佶自己的傑作,也有蔡京、米芾等名家的手筆,琳琅滿目。
然後趙皓便見得年輕的女子,穿着乳白色的衣裙,肌膚如雪,眉如山黛,眼波流轉之間,道不盡的風情,說不清的柔媚,靜靜的坐在琴案前,正在奏一曲《陽春白雪》,旋律清新流暢,節奏輕松明快,那女子也如同春日裏的白雪一般,潔白,明亮……
趙皓見到那柔媚而動人到了極緻的女子之時,一開始也免不了心中一跳,不過很快就平靜了下來,因爲他已經知道那女子是誰了。
北宋第一名妓李師師!
趙佶讓自己一陣好等,又見得李師師滿眼的柔媚和風情,難不成剛才在……
當下趙皓目不斜視,朝趙佶施禮:“微臣拜見官家”。
趙佶頭戴通天發冠,穿着圓領寬袖的青色便衫,正坐在李師師身旁,見得趙皓前來,擡頭來笑道:“侄卿久等了。”
說完,又對李師師笑道:“我這侄卿,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無一不精,你若是求他給你作詞一曲,千金難易。”
李師師蓦地擡頭,靜靜的望着趙皓,眼中神色極其複雜。
這,就是令李嬷嬷咬牙切齒的趙公子麽?
ps:順便推一本書,《文定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