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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香樓的紅牌小翠香,生的眉清目秀,身材窈窕,腰肢盈盈一握,又有一雙如同秋水一般的陌陌含情目,勾魂奪魄。
小翠香昔日也算是在楊樓街紅過一陣,但早已是昨日黃花了。如今已過雙十年華,在這個時代便算是稍稍人老珠黃了……畢竟她比不得師師姑娘的風華絕代,再加上近年來原主陳家的失勢,更是門前冷落鞍馬稀。
不過,若翠香樓未轉讓,就算陳家東山再起,她小翠香恐怕也難以再紅起來,畢竟二十二歲的年紀擺在那裏,難以與那些豆蔻年華的姑娘和剛剛養肥的瘦馬們争鋒。
她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能風靡整個楊樓街,雖然遠遠不及師師姑娘,卻也算是名震京城。
今日的開業首場秀,最先出場的正是昔日的紅牌姑娘小翠香。
人還是那個人,但是在衆人眼裏卻已是大不一樣。
一襲粉色的錦繡衣袍,俏麗的容顔上帶着淡淡的妝,腳下一雙紅色的緞鞋,小巧精緻,步履輕啓,露出一點令人浮想聯翩的雪白,行若弱柳扶風,翩然而來,仿佛不似來自人間,而是來自天宮仙阙。
那一襲衣袍,高高豎起硬領,和恰倒好處的收腰,衣身連袖,兩邊開低衩,隐隐露出一抹白色,令人想入非非,再加上那精美的盤扣,一步一抹,款款而來,對襟流雲,蓮般的素淡。
東方女性最想展現自己美的時候,旗袍是獨一無二的選擇。流水的線條,輕微的挪步,婀娜的身姿,一颦一笑,韻味十足。
那靜,雅,美,淋漓盡緻地展現。身着優雅旗袍的風韻女子,無論走到哪裏,永遠都是一道靓麗的風景。
旗袍,像一阕舊詞,又像一首婉約詩。說不清,究竟是女人诠釋了旗袍的韻緻與美麗,還是旗袍成全了女人的婀娜與風情。
在楊樓街風月場混迹多年的小翠香,攜一袖暗香流韻,帶着深深淺淺的心事,穿過歲月風塵,把東方女子的傳統美感,亦是半遮半掩的性情,在“天上人間”的客人面前表現的淋漓盡緻。
那完美流動的線條,有古典唯美的詩情,還有一種令人仰望的高貴畫意。旗袍,令這個淪落風塵的女子,刹那間擁有了如水婉約的情懷。
旗袍之下,是一雙雪白的絲襪,以真絲細細織造而成,雖不及後世的柔韌和富有彈性,但是那雪白光滑的真絲,已将那雙如若蓮藕般的美足勾勒得唯美無暇,白、修長、靈動、勾魂奪魄,令人浮想聯翩,令人憐惜,恨不得将那一雙妙足抱在懷裏……
絲襪,原本就是催人興趣的緻命武器,隻要配上一雙美腿,幾乎無人可以抗拒……
絲襪之下,一雙小巧精緻,尖頭高跟的繡鞋,繡花錦緞的鞋面,不過四五寸的長度,盡顯小巧的弓足之美,而最銷魂奪魄的,則是那一指高的鞋跟。
那高高的鞋跟不但使得原本小巧的女子穿起來整個人都變得更加高挑,而且很有線條感。而且最重要的是,那細細的高跟,小巧的鞋身,便算是再行走如風、大大咧咧的女子,穿上高跟鞋之後,走起路來,也是輕搖慢擺,如同弱柳扶風……譬如梁紅玉和方百花,穿上那高跟鞋之後,便已多了幾分婉約的風姿,隻是,兩人一天踩爛了三雙鞋子,趙皓實在心疼,隻得放棄。
穿上高跟鞋的女人是優雅的,步态輕盈的.穿上高跟鞋的女人不由自主的就挺起了腰闆,昂首挺胸,更顯得前凸後翹,柔美而充滿另類的魅力。
旗袍、絲襪、高跟鞋,三者成了絕配,使得一個原本已過了氣的紅牌女子,突然脫胎換骨一般,宛若神仙。
一出場,便驚豔了在座的所有恩客們,令人大氣不敢出一口。
身着藕荷色旗袍的小翠香,玉手撫琵琶,雙眸含愁,低眉婉約,淺吟低唱而起。
“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銷金獸。……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那一抹入骨的相思,那一段婉轉的風流,那一曲無盡的哀怨,随着小翠香那癡癡的、略帶沙啞的女低音,彌漫了全場,吸住了在場的男人的靈魂。
一曲清音已罷,全場沉寂了許久,才歡呼聲雷動。
“妙,妙,妙……衣妙,曲妙,人更妙!”一名鴻儒大聲的贊歎道。
“汴梁第一樓……有那麽點意味了,果然不虛此行!”有一個風雅的公子贊歎道。
“我的親娘,老子有沒有看錯,這小娘子不就是小翠香麽……闊别多日,竟然變得如此銷魂蝕骨了?”一個纨绔子弟失聲驚呼。
很多人醒悟過來,發現那個神仙一般的女子,還真是昔日的小翠香,隻是人是舊人,那風情雅緻,卻已非昔日可比。
人靠衣裝,馬靠安裝,原本已黯然失色的小翠香,便已成了涅槃的鳳凰……
随後,又上來一個姑娘,依舊是旗袍、絲襪、高跟鞋,款款而來,風情萬千。
古筝之音,淙淙如流水,連綿不絕……
那清婉而悠揚的琴聲,配上那古色古香的旗袍美女,讓人如同置身于古巷裏……青石上,裹着青花旗袍的丁香女子,幽幽怨怨,袅袅婷婷,一人一傘一風景,于濛濛煙雨中,攜着一縷暗香,一路遠去,漸行,漸遠……
接下來,各種節目紛沓而至,各有特色,令人大飽眼福。
但是逛青樓的都知道,這隻是小菜而已,食色乃男人之本性,若隻是歌舞琴樂,又豈能撫平那一幫恩客們驿動的心?
更何況,那絲襪加高跟鞋,已大大的撩撥起了衆賓客們的興趣,總不能讓他一直飄在雲端,終究是要一場巫山雲雨,才不負此行。
男人嘛,千般恩愛,萬般甜言蜜語,最後都要通過一場酣暢淋漓的運動,才得以升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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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子之内,紅紗華帳,宛若洞房一般。
繡着戲水鴛鴦的錦被,溫軟的床單,龍鳳呈祥的枕頭,再加上檀香的香氣,更是令人迷醉。
那些賓客們,或大腹便便,或玉樹臨風,或虎背熊腰,或瘦弱清絕,此刻都是兩眼放光,如同月夜狼人一般,望着那笑靥如花的姑娘們,恨不得一把撲上去,生吞活剝幹淨。
隻是,天上人間的姑娘,與往日翠香樓的服務不同。到了房間之内,并不急着共赴巫山,又不像别處一般,先要嬉鬧一番,而是給賓客們先做一套别緻的服務——按摩。
有小厮端來腳盆,注滿姜湯,溫熱适宜,讓那俊俏的姑娘爲賓客們沐足。
人之有腳,猶似樹之有根,樹枯根先竭,人老腳先衰。熱水洗腳,勝吃補藥。雙足浸泡在熱水之中,雙腳血管擴張,血液從頭部流向腳部,可相對減少腦充血,從而緩解頭痛。對于感冒發熱病引起的頭痛,還有助于退熱、降壓。再加上那一雙溫軟的小手,輕揉慢撚,按壓穴位,可以調節經絡和氣血,使賓客們頭部血流加快,及時足量補充大腦所需氧氣和營養物質。
足浴過後,接着便是全身按摩,尤其是頭部和頸椎,是重點部位,那賓客們隻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四肢百骸,通體舒泰,忍不住一個勁的叫好。
足浴和全身按摩,除了保健之外,更有調情助興之奇效,那神清氣爽的賓客們,對那剛剛爲自己疏通血脈經絡的姑娘們,更是多了幾分愛憐,不似往日一般猴急,而是百般溫存再進入那重要環節。
恩愛已足,情與yu交融,陰陽合璧,更爲酣暢淋漓,更爲銷魂蝕骨,更爲回味無窮。
更何況,那薄如蟬翼般的絲襪,又多了撕破的樂趣,更是其樂無窮……
紅日西斜,天上人間的門口,大部分未得其門而入的賓客已經散盡,卻有從别的青樓裏放蕩一番出來的賓客,依舊在外等候着。
而那些同行的老ba們,卻是依舊毫無例外的在等候着“天上人間”的消息。
汴梁第一樓,是不是名副其實很難說,自古文無第一,青樓這勾當,就算是倚紅樓也隻是仰仗了師師姑娘的名氣,真正的服務質量,很難算是第一。
若是這“天上人間”完全不堪,或者隻是中上之流,便完全是個笑話,就算是能侪身于一流,但是這“第一”兩字,也是容易被人诟病的。
對于李嬷嬷和倚紅樓來說,自然希望那“天上人間”完全不堪,或者不過爾爾。而對于其他的青樓來說,無論結果如何都是一場好戲。
不是倚紅樓吃癟,便是那狂妄的宗室公子出盡洋相……
不過,巳時賓客已入,如今到了申時尚未見得人出來,看來這“天上人間”還真是有兩把刷子。
一名青年公子,身着錦衣華服,在家奴的陪同下,與一個俏麗的姑娘,依依惜别之後,這才緩緩的走出了大門。
幾個纨绔公子急忙迎了上去:“蔡兄好氣色,裏頭如何?”
那青年公子滿面春風而來,一副志得意滿的神色,哈哈大笑:“妙啊,妙不可言,若非家父有令,當在此地玩個三日三夜再說,汴梁第一樓,果然名不虛傳……不虛此行呐!”
一言既出,門外等候的賓客們一陣嘩然。
李嬷嬷眉頭已然緊縮,眼中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
因爲那蔡公子,不是别人,正是蔡京的第七子蔡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