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黴運丸剩餘時間:0時0分01秒。”
趙皓滿臉得意的神情,朝鄭峰再次甩了個響指,哈哈一笑:“本公子今天玩也玩夠了,賺也賺夠了,到此爲止吧。”
雖然輸了四百多貫錢,鄭峰反而心頭籲了一口氣。
自家的賭館,自家的骰子,若說趙皓使詐,簡直就是笑話。對普通人或許可耍橫,可趙皓不是普通人,莫說趙伝在一旁虎視眈眈,就算沒有趙伝跟來,這吉祥賭館若連趙府公子面前都耍橫賴賬,以後誰還敢來?江甯府又不止這一家賭館,吉祥賭館恐怕也不必開下去了。
所以,鄭峰唯一的選擇便隻有願賭服輸,徹底服氣。
四百八十貫,雖然對于普通人家是一筆巨财,但對于鄭家來說,并不算多。但是按照趙皓這種賭法,連翻個五六次,恐怕這家賭館都不夠賠的了。
四百八十貫,說多不多,若是用絹,一匹絹兩貫錢,兩大車足夠裝滿了。
問題是,趙皓要現錢,四百八十貫現錢,還掉宋三的賭債,還剩四百五十貫大錢。
千文錢一串即一貫,四百五十串的大錢,足足有四千五百斤,足夠裝五大車,也幾乎掏空了吉祥賭館内的所有現錢。
而趙皓要的就是這種裝逼的效果!
想想五大車大錢在大街上招搖過市,是何等拉風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錢不是萬能的,但是錢能換功德……所以,錢還真他娘的是好東西,古今亦然。
雖然趙府不缺錢,但是作爲一個身懷系統的穿越者,啃老的确是件不光彩的事情。可以在不增加府上開支的情況下,用錢來換功德,何嘗不是一件美事。
……
門口的宋三,已被吉祥賭館的打手們松開,其妻劉氏也得以自由,雙雙感恩戴德的向趙皓拜謝。
然而,事情并沒像他們想象的那麽美好。
雖然鄭家欺男霸女,但是趙皓對賭徒也一樣不齒。這就像後世的高利貸,放高利貸的無恥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當狠狠打擊,但是明知爲高利貸還要借的,一般也并非良民,并不值得同情。
所以趙皓讓宋三寫了一張借條,并約法三章:不得再入賭館,否則債務翻倍償還;每月需還債五百文,否則以妻入趙府爲奴還債;不得行不法之事,否則打折其雙腿——打人固然違法,但是對趙皓約束力不大。
處理了宋三的賭債問題,趙皓的功德值增加了10點……花1000點功德值換了10點功德值似乎不值,但是多了四百五十貫大錢,便可賺回更多的功德,也算是滿載而歸。
宋三夫妻雖已離去,圍在賭館門口看熱鬧的人并未全散,不少人依舊好奇的看着吉祥賭館的人扛着一袋袋的銅錢往趙府雇來的馬車上裝。
尤其是那些平民,平常花錢恨不得一文錢掰做兩半花,如今見得人家論袋論車的裝錢,除了豔羨,也隻能豔羨。
趙皓讓人從賭館裏搬了一張太師椅,懶洋洋的坐在賭館門口,翹着二郎腿,悠然的曬着太陽,雖然一臉欠揍的表情,但是賭館内的人也隻能敢怒不敢言,鄭峰索性躲到賭館内不出來。
叩哒哒~
突然,街頭出現一陣急劇的馬蹄聲和駿馬的嘶鳴聲,還有人焦急的呼喊聲。
“馬瘋了,快讓開,快讓開……”
趙皓好奇的朝那邊望去,臉色不覺微微失望——按照套路劇情,應該是一個絕色美女騎着一匹發瘋的駿馬奔來,然後主角身懷絕技,飛身上前制服駿馬,于是美女對其産生情愫,一段姻緣就此開始……
然而來的隻是一匹拉着破車的受驚的老馬,駕車的也是一個頭發灰白、衣着普通的老頭。
雖然是一匹不足七尺的老馬,又拉着一車的谷物,但是依舊來勢洶洶,驚得街上的衆人,尤其是那些看熱鬧的百姓紛紛四散奔逃。
這勢頭,一旦撞上人不死也得筋斷骨折……
呼~
一陣風聲從趙皓身旁掠過,趙皓臉上不覺露出嫌棄的表情——雲叔你縱身之前打個招呼好不好,老是乍起一躍,很容易吓倒小朋友的。
砰~
嘩啦~
咴咴咴~
一陣亂七八糟的響聲過後,那匹老馬在趙伝的強行扯住缰繩之後,将趙伝拖行了四五步,終于停了下來。幸虧隻是匹不顯眼的老馬,否則80的武力還真未必能降得住。
那滿臉煞白的老叟,呆愣了半晌,臉上終于恢複了血色,急忙向趙伝行禮感謝。
就在那老叟正慶幸自己死裏逃生之時,他的雙眼突然落在了地上的一堆亂木之上,不覺臉色大變。
趙皓那裝飾華麗、用名貴木材精緻而成的暖轎,被極速而來且裝了數百斤谷物的馬車的車轅狠狠的撞上,撞得成了一堆木頭,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
那些原本逃散的看熱鬧者又圍了上來,議論紛紛。
有人咂舌道:“我的天,這老叟闖大禍了,這暖轎怕不得值十貫錢?他一個趕大車的賠的起?”
另一人搖頭道:“趙家的轎子,必然是精品,怕是至少得二十貫了。”
一個富家公子模樣的少年,搖着羽扇,對着兩人冷笑一聲:“嗤~土包子,這轎子以名貴花梨木精緻而成,做工極好,轎身鑲金嵌玉,轎簾轎帷都是上好的絲緞,至少也得上百貫了。”
那富家公子話音剛落,四周頓時一片嘩然,許多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百貫,那是一戶中等人家兩年的生活用度費用,又豈是一個趕破車的老頭賠的起?
趙皓正慢慢的下了賭館前的台階,向那老頭走來,聽到衆人的議論,不覺神色也是一愣。
卧槽,一百貫,就這幾塊破木頭,比得上一輛QQ車了……事實上,這是按照米的價格來算的,一百貫在這個時代真實的價值怕是比得上一輛中檔轎車。
那老叟滿臉惶然的站在馬車旁邊,雙腿已然微微發抖,似乎都站立不穩了,雙眼充滿驚恐和不安的神色,如同大禍臨頭一般。
事實上,如果這轎子是其他富家公子的,多半已是大禍臨頭。
趙皓慢慢的走到那老叟面前,雙眼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沉聲問道:“老頭,這暖轎是你撞的?”
那老頭嘴唇顫動了幾下,喉嚨裏卻半天發不出一點聲音出來,臉色變得蒼白。
四周一片議論紛紛,都在爲那老頭歎息,損人财物,照價賠償,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走到哪裏都說得過去,隻能怪這老頭命苦了。
“是不是?”趙皓不耐煩的問道。
那老叟嗫嚅了幾下,終于艱難的出聲了:“是……是……公子放心……小的……”
他嘴裏說着公子放心,卻說不出後面的話來……他是真賠不起。
趙皓笑了,問道:“賠得起嗎?”
那老叟臉色變得更加蒼白,聲音顫抖得愈發厲害了:“小的……小的……家境……賠不起。”
他結巴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人群裏發出一陣歎息聲。
“哥,小妹看趙皓也并非甚麽善人,顯然是在欺負那老丈,你去幫那老丈則個……”
不遠處,兩輛華麗的馬車旁邊,站立着一個華服紫衫少年,約十六七歲,生得濃眉大眼,極其魁梧,正聚精會神的望着這邊。
聽到馬車内傳來的嬌脆的聲音,他不覺微微一笑:“妹妹無需急躁,這姓趙的舉止有點怪異,先靜觀其變,稍安勿躁。”
聽到那老叟說出“賠不起”三個字,趙皓突然提高了聲音,怒斥道:“知道賠不起,你還不跑,等正主來找你啊?這轎子值一百貫,你傾家蕩産也不夠啊!”
刹那間,那老頭驚呆了,滿臉懵逼的望着趙皓不知所措。
四周的圍觀者也在那暖暖的春風中淩亂了,一個個呆若木雞的望着趙皓,許久沒反應過來。
那老叟腦子裏很顯然亂成了一鍋粥,呆呆的望着趙皓嗫嚅着說道:“這不是……不是……公子……”
不等他結結巴巴說完,趙皓臉上已露出不耐煩的神色,語氣愈發暴躁起來了:“跑啊,還不跑,你等着賣兒賣女乎……傻子!”
那可憐的老叟仍然沒理清思緒,不覺可憐巴巴的望向剛剛大展神威的趙伝。
趙伝見他望來,原本微微動容的神色又變得肅然起來,沉聲道:“你這老丈,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下一刻,梁烈和李宏等家奴齊聲吼道:“公子叫你跑,你敢不聽,信不信老子揍你!”
這下連趙皓都忍不住神色一愣。
卧槽,這群二逼還挺上道的。
其實,在趙府爲奴的,能夠成爲趙公子的貼身随從者,又有幾個不機靈的?
那老叟雖然腦袋裏依舊亂成一團,卻被衆人的氣勢所懾,一驚一乍之下,下意識的牽着馬缰,滿臉遲疑之色的說道:“那小的真的走了啊。”
回答他的是十數人異口同聲的怒吼:“滾!”
那整齊的吼聲,如雷貫耳,深深的震懾住了在場的衆人,就連正在扛錢裝車的吉祥賭館的小厮們也忍不住回過頭來。
華麗的馬車邊,那紫衫少年的臉上露出春暖花開般的笑容,回過頭對身後馬車窗中說道:“如此清新脫俗的炫富,真是前所未見……有趣,這趙公子是江甯府中最有趣之人,我當結交之。”
馬車内:“……”
那可憐的老頭終于拉着馬缰,一步三回頭的,緩緩的走了。
一直走到百步之外,到了街道口,見到仍無人追過來,突然似乎明白了什麽似的,蓦地停了下來,迎着趙皓的方向,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
那滿頭花白的頭發在陽光下連連晃動,瞬間耀花了趙皓的雙眼。
特麽的,明明老子被砸了一輛車,卻怎麽心中感覺暖暖的……
“……宿主功德值增加20點,聲望值增加20點,總功德值1205,總聲望2705。”
趙皓蓦地轉過頭來,冷哼一聲:“這老頭……真是麻煩。”
四周一片靜寂無聲,人群中的百姓神色各異,隻有少數人尚在迷惑之中,大多數人已然露出肅然起敬的神色。
趙皓卻已咆哮起來:“一群廢物,連本公子的暖轎都看護不周,還不速叫滴滴……再叫一輛上好的馬車來,不然本公子走路回去不成?”
“且慢!”
人群裏一聲喊聲傳來,趙皓已然怒形于色。
且慢個毛毛,今兒個碰鬼了……就不能換句台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