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事?”
“黑天堂是我懸賞的。”
“爲什麽?”
“有你在,我寝食難安!”
“就這些!”方生雙目射出兩道寒光。
威嚴,男人身的威嚴,真的和德哥很是神似,錢賢芳雙肩微顫,心中膽寒,但轉瞬感覺胸腔是着了野火的荒原一般,聲音尖銳而有些發顫:“就因爲你很像德哥!”
“方大叔?這又是哪門道理?”
“可是,你是德哥跟别的女人生的兒!”
生有些懂了。
錢賢芳笑了,笑得有些凄慘,道:“我這樣的女人也一樣會嫉妒,嫉妒是什麽?”說着錢賢芳擡頭望了望天,道:“嫉妒就像是毒蛇,随時在一點點吞噬你的心靈,你跟德哥一樣好運!”
“好運?”方生想不出自己有什麽好運,出生老媽就死了,現在老爹雷真人升天了,方大叔去魔界了,怎麽看都有些像傳說中的天煞孤星一般,這女人又在諷刺自己。
“女人!你身邊永遠不會缺女人,無論是你落魄的還是輝煌的,都會有各式各樣的女人向飛蛾撲火一般湧過來。”
方生笑了,道:“錢阿姨第一次如此表揚我。”
“我說的隻是事實。”
“好,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如果換作是你,面對一個連續兩次要殺他的人,你會怎樣?”
“我今天來就是給你一個交代的。”錢賢芳神色冷靜下來。
“怎麽個交代?”
“是殺是剮随你!”錢賢芳冷聲道。
方生笑了,道:“你并不想死。”
“我是不想死,因爲還有俊兒。”錢賢芳說道。
“錢阿姨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死了,也許你的兒會奮發圖強,爆發出潛力來呢?”
錢賢芳神色一黯,心道這方生終究是不肯饒過自己。
“窮人的孩早當家,更何況是當那麽大的家,錢阿姨,你的保護有時候是不是一種害呢?”
“好!既然你不肯饒過我,那也沒什麽好說的。我會自行了斷。”說着,錢賢芳轉身就要走。
“等等!”
“你還要做什麽?難道還要羞辱我嗎?”
方生道:“原本我這個人不怎麽講恕道的,前一次是有方大叔我給方大叔一個面,現在我依然給方大叔一個面,因爲他剛剛離開了這個世界,我想,方大叔曾經把你關起來,或者是保護起來了,那麽你繼續呆着,永世也不要出來了,能不能做到?”
錢賢芳點點頭,道:“沒問題!”
“然後你要對我聲:對不起,我錯了。”
錢賢芳臉瞬間通紅。
“怎麽,很難說嗎?”
錢賢芳長出一口氣,道:“這事是我不對,對不起,我錯了!”驕傲而美麗的頭微微垂下。
方生笑了,道:“這樣才對嘛。”
錢賢芳說完之後,不再說話,轉身離去,雖然感覺遭受從未過的恥辱,但是卻是最好的結果,從明面,一個即将成爲孫家夫婿的人,對方家應該再無企圖了。
望着錢賢芳的背影,方生忽然大聲道:“方大叔隻是去一個地方而已,也許,有一天他還會回來。”
錢賢芳雙肩微顫,停頓了片刻,然後繼續前行。
錢賢芳走的看不見了,孫羽竗在旁問道:“爲什麽要說最後一句話?”
“什麽話?”
“貌似有些安慰人的話。”孫羽竗道。
“在你面前扮善良狀啊,取得好感啊。”
孫羽竗笑了,道:“才不是了。”
“她雖然不是個好女人,但看起來終究是個好媽媽。”方生歎了一口氣,心裏道:他沒有媽媽。
“就這個。”
“這個還不夠?”
孫羽竗點點頭。
方生笑了,道:“好,其實是因爲這樣送門任打任罵我還真下不去手,我本習慣萬軍中取敵将首級的!”
“這女人不簡單。”孫羽竗點點頭,錢賢芳顯然摸清方生這點。
方生點點頭,然後道:“女人都不簡單。”
孫羽竗揚起頭,天鵝一般的頸脖露出,臉帶微愠:“你是說我也是嗎?”
“不是,我們羽竗那是單純善良得很。”
“你是說我不像女人嗎?”
方生隻得歎了一口氣,道:“女人,果然個個複雜。”
孫羽竗的粉拳,有些不受控制地加在方生身。
2036年的六月十二号,襲人一身ffie麗人裝精神抖擻地從停車場走向電梯。
樂家再生資源公司就在這幢樓裏的第十八層,今天,襲人就要正式現身樂家公司,跟她的下屬們見面,身份自然是樂家公司的總經理,也就是傳說中的老大。
在每個人心裏,幼年的時候都會埋下一顆種。
在花襲人被師傅花大姐帶到馮城之前,花襲人的夢想就是有一天能像城市麗人一般如風一般穿梭在海州的各大職場。
站在酒樓外做迎賓的襲人就羨慕死了這種職業麗人:大翻領白襯衫,修剪得當地小西裝,下身同樣質地顔色的裙,露出一雙雪白大腿的,然後一雙黃金色或者玫瑰色的高跟皮鞋,在大理石的走廊走得“笃笃”響,滿臉微笑,舒展的眉頭,光潔的額頭以及自信的目光……
這就是花襲人從小心目中種下的種。
她不止一次想過,她長大後就要做這樣的人!
可是,家境太差,要照顧媽媽,花襲人很早就辍學。
沒有學曆,在這個城市就找不到像樣的工作,做推銷,營業員,洗盤,最好的還就是最後的迎賓小姐,至少往來無白丁。
花大姐看中襲人就是她那份隐忍,而隐忍在修道人看來,性就是“定”。
這麽多年在馮城的修行,按理說襲人也就和其他師姐師妹一般,不再有那麽多的想法,的确,好動活潑的襲人變得越來越娴靜,但是,襲人突然一日聽到師傅說要派她跟随少爺回海州,心裏面一下活泛開來。
襲人這才明白,原來她的内心一直沒有忘記那“明晃晃”的都市世界,原來她經年來的修道多少不那麽真誠。
對于方生,也慶幸這次襲人來了。
若是小影,她可應付不來這些事,雖然方生心“親”小影。
花間派與神霄門的關系有些複雜,看起來,花大姐像是專門給方生提供使喚丫鬟的。
什麽時候,哪個階段适合什麽丫鬟,自然會有最合适的人選。
襲人專業欠缺一些,但都不是問題,她善與人溝通,擁有海州人世俗的聰明,同時又有馮城人的慧聰,這兩者結合,足夠讓她在最短時間迅速站住腳。
襲人那邊不擔心,方生就琢磨自己手頭兩樁事,一是事業,二是自己的修行。
孫羽竗已經回京州了,揮揮手沒有把他帶走。
她要參與一個研究實驗計劃,具體内容沒有告訴方生,大抵需要一個月時間,兩個月後,孫羽竗就會再來海州,屆時,方生就和孫羽竗一同回京州孫家面對各位老人。
據孫羽竗說,雖然她同意了,師傅也同意了,但畢竟孫家是一大家,家裏的人這一關還是要過了,孫羽竗還提醒,有些熱心的三姑六婆其實早就把孫羽竗心裏許了一些家世顯赫的人家,要方生要有個心理準備,也就是說,方生有可能要面對來自這些人的刁難。
方生心道:要戰鬥嗎?他可不怕!
孫羽竗走了,方生就正式開始着手成立一家小型旅行社的事來。
一開始隻是個念頭,當一樁樁事具體落實到時候,方生那種創業的感覺就找到了。
跑了三天,店面以及經理人員都雇傭好,經理也就是方生找一個退休的前輩過來支撐門面,許了不錯的薪酬。
這些都是申請旅行社所必需的,導遊也招來十多名,大抵都是新考到導遊執照的大學畢業生。
這些新人經驗不足,但是肯吃苦,方生曾經跟這樣的畢業生一起住過膠囊公寓,在他們眼裏,老闆就是天!老闆說往東,他們絕不會往西。
做老闆的感覺真好,但是方生不會做“惡”老闆,而是關起門來幫他們講課講了三天,把自己在導遊幹這麽多年知道的熟悉都毫無保留地講出來。
這樣花了一周時間,這些架就搭起來了,再以這個去申請旅行社,多少算是靠譜。
申請剛剛遞,也就是六月十五号,而襲人去樂家執掌一方,以後吃住都是在公司裏,她的生活開始連軸轉動。
當天晚,方生就接到葉曼葉總打來的電話,開口就是請方生出來喝茶。
這個女人消息很靈通啊,她一定是已經就知道他要成立旅行社的事。
果然,還是那家靠近華夏國旅總部的茶館,葉曼與方生見面第一句話就開門見山地問道:“聽說你準備開一家旅行社?”
方生點頭,道:“是。”
“要不要我幫忙?”
“那敢情好,有葉總幫忙,審批馬就可以下來。”
“沒問題!”葉曼嫣然一笑。
這種笑,絕對很具殺傷力,若是從前的方生,多少眼神會有些飄,但現在,卻有些不在意了。
“知道嗎?這些天,圈裏都在傳你和孫羽竗的事!”
“都傳什麽?”
“諸如怎麽認識的?怎麽相處的,我也很奇怪,藥神那可是神。”葉曼的語氣有些誇張,言語透露出她多少失去以往的鎮定。
方生淡然一笑,道:“她可不當自己是神,别人這樣叫她而已。”
“是嗎?”說罷,葉曼就有些找不到話頭了,就是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這在葉曼是絕少出現的狀況,但是面對方生這個幾番讓自己大跌眼鏡的人,葉曼還真是有些心怯。
方德安的葬禮葉曼因爲有事出國去了,沒有參加,回國後才聽說方生在葬禮的事。
方德安一死,來不及獲得家族承認的方生立刻陷入極尴尬的境地,方鼎天吊唁呵斥方生,這雖顯得太過寡情,但是方鼎天卻是不得不這麽做,但是,旋即因孫羽竗的到來方鼎天被打了一巴掌。
這是爲大家所知的,方鼎天老着臉皮扛過去的,衆人卻不知,葉曼也被打了一巴掌。
在牛家與方生之間,牛家開出把方生開掉的理由,雖然葉曼感到憋屈,但是并不影響她開掉方生。
可是,現在看來也像一個笑話。
當然,葉曼并不後悔自己的決定,隻是自己運氣太差。
當時方生與牛家,誰都知道天平傾向哪一邊,卻沒想到方生搖身一變,居然成了孫羽竗的未婚夫。
葉曼現在對方生的觀感雖然有所改變,但是還達不到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地方,說白了,就是沒入自己眼,但是,卻入了孫羽竗的眼?
孫羽竗是藥神,神農集團是可以媲美蘇慕雪天龍集團的巨無霸存在,兩者一實一虛,在這兩個世界紅袖善舞,那是何等風光啊。
方生要開旅行社,申請表遞過去,葉曼第一時間就知道了,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孫家要進入海州,立刻坐不住了,但轉念一想,可能性并不大。
方生這個人看起來低調,其實很傲的,不會靠孫家,但正因爲這個,次開了方生,這人很可能記仇,所以,葉曼有必要修補一下他們之間的關系。
“怎麽樣?旅行社打算怎麽開?”葉曼看似無意地随口問道。
“還請葉總到時候手指松一松,賞小旅行社點飯吃。”方生把話塞了回去。
葉曼笑了笑,道:“這話說的,到時候誰賞誰飯吃還不一定了。”
方生心中确定,葉總果然是來探底的。
“葉總高看了,就是我個人開的一家小旅行社,别的不會,準備搞一些特色旅遊之類。”
“特色旅遊?!”葉曼顯得很有興趣的樣。
“探險遊啊,考古遊之類高附加值小衆化的項目。”方生說道。
“這方面倒是有所作爲。”葉曼點點頭,像方生目前的身手,沒有哪個地方去不得,心放下大半來,看來自己前面遭遇華夏青旅被牛家兼并的事之後變得有些風聲鶴唳了。
海州花山缽号,六月二十号的午,黃道吉日,方生的馮城旅行社開張了。
門口擺了兩派花籃,紅豔豔的,名字方生都是寫的以前一些工,連田野的名字也在裏面,最體面的自然是華夏國旅老總葉曼送來的那個大花籃,有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那是張秘找了好半天,香汗淋淋地才找到馮城旅行社送來的。
方生之所以取馮城旅行社這個名字,就是想拿馮城做文章,具體怎麽弄,方生還沒有想好。
不沖别的,就是馮城南城那千年古鎮的模樣,估計也能引來一些遊客,當然,對于别有用心的人,比如說想探查馮城底細的人,方生也可以帶進去,不怕看到馮城的東西,就連他在方生呆了十八年的都啥也沒看出來。
抱着這個心思的人,可以重重的收費。
搞馮城旅遊以後就方生這一家,馮城十八門也隻認這一家,方生不指着這個爲自己賺大錢,但卻是方生的老本,在沒有取得發展沒看到騰飛的時候,旅行社開始的時候那就得吃老本。
關鍵時候襲人要回來幫忙,當這個導遊,或者花間派出三四個弟當好地接,這條線路就妥了。
旅行社的執照領到了,方生知道這裏面有葉曼的功勞,若是憑自己,以那些官僚們作風非得拖個十天半個月才考慮馮城旅行社的事情,然後再研究幾個月沒有走關系那是不發給你的。
這個情,方生承了,但這個女人,以後也就這個距離。
方生也沒大肆做,隻是在有關旅遊論壇裏開始一些旅遊信息。
開張後連着三天沒一單生意。
這很正常,不過方生多少有些郁悶,可就在這時,襲人那樂家再生資源公司也出了狀況。
原來,今年起樂家公司從别人手裏以極低廉的價格得了一個大拆遷的合同,占地一百畝的老建築,這是塊肥肉,有相當不錯利潤空間,基本就是翻十倍。
結果,裏面所有的住戶都跟房地産商談好了,搬遷了,獨獨有一戶人家沒有搬。
那是一個小院落,住戶是個小老太太,說很有感情不搬,即便房地産商開出天價也不搬,他不搬還好說,可以從外圍拆,但這住戶兇悍得很,手頭養了十多頭獒,全天巡邏,一發現有人動工立刻撲過去,而且離譜的是,人比獒還要兇。
據說這小老太太家裏很有背景,放出話來了,拆可以,但不要吵到她,一點聲音都不能發出,否則就是放獒出來。
折騰了幾下,工人吓走了,沒人敢接這單生意。
強拆強拆那是你要強得起來,強不起來,那就得繞道走。
樂家接手了,也是原負責人自問對獒還熟悉,以爲可以搞定這些事,因爲利潤大,頭腦發熱,酒桌就答應接盤了,可是真的接盤去拆,照樣遇到到同樣的問題,照樣拿人家小老太太沒辦法。
方生聽到襲人彙報這個消息,心道,看來做實業還真是麻煩。
這邊剛剛接到襲人的電話,那邊忽然就接到一個自稱是陽光慈善基金會的官員電話。
官員語氣一開始還客氣,到後面就很直接了,說大禹島海嘯慈善募捐晚會剛剛開完,因爲沒聯系到他,所以他做主替方生認捐了五百萬。
方生當時就來火了,在電話裏直接就吼道:你大爺的!你是誰啊?替老認捐五百萬,要出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