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率地說,未見到方生時候,孫羽竗心下多少還有些惴惴,但見到方生,孫羽竗心就徹底放下來,甚至還有些覺得,與這個男人相伴終生卻也不錯。
正因爲如此,方生請她爲艾晴治病孫羽竗才欣然前往。
孫羽竗雖先天悲憫慈懷,但個人時間精力有限,不是哪個病人喚她去看她就能去看的。
隻是這一趟,孫羽竗卻是白來,雖是點名病因,卻無法治療,好在現代科技發達,有機甲正好開始啓動民用,艾晴這種狀況最合适不過。
白天忙完這些,确定一周後有個專門團隊過來給艾晴進行全身檢查,做前期工作,孫羽竗心裏這才覺得對艾晴稍微有交代,一開始爲方生,現在是爲艾晴。
這個妹子也着實讓人憐惜。
孫羽竗還要在海州呆幾天,晚上不想一個人枯坐,就打電話給方生。
孫羽竗若公開露面,前呼後擁,若說沒人陪,會有一百人世家大公子排着長隊哭着喊着願意陪她。
孫羽竗是悄悄來到,并沒人知道,因此在海州,方生就是孫羽竗最熟的人,不找方生找誰。
海州的大學校門口。
方生看到孫羽竗眼睛一亮。
孫羽竗不同前日裝扮,簡簡單單的一件白色襯衫,一條寶藍色的牛仔褲,秀發紮成馬尾辮,整個人青春靓麗。
方生贊道:“仙子這個樣子才讓人覺得親近嘛。”
“仙子那是陸玥,不是我。”孫羽竗白了方生一眼。
“走吧,我們進去逛一逛,前不久我在這海大讀個培訓班來着,這學校有些地方倒是有趣。”說着,方生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孫羽竗歪着頭,神色有些調皮:“爲什麽選海大?”
“一個是因爲我就住在附近,方便;二個這裏免費參觀。”說罷,方生撓了撓頭。
“沒想到你這麽小氣?”孫羽竗嘴微撅起。
“我們是約會嗎?”方生走近了一步,和孫羽竗并肩了,聞着她身上淡淡的獨有的香味,道:“如果是約會,地點自然不同,花費自然不同。”
“我們不是約會嗎?”孫羽竗反問道。
孫羽竗俏皮的神情讓方生楞了楞,心想改造藥神殿計劃果然大有前途。
“當然是,等下我們就到學生街去大吃一頓如何?”
“好啊,反正也吃不窮你”孫羽竗淡淡說道,又恢複往日清冷神态。
方生甚感遺憾,孫羽竗的俏皮偶爾爲之。
“其實你應該對自己好一點。”方生心中熱潮湧動,忽然脫口而出。
“沒事的,其實也是本門心法,他人之苦,特别容易感同身受而已。”孫羽竗知道方生問什麽。
“什麽意思?”方生有些不解。
“怎麽說,從心理學來說,就是這個人比較敏感。”
“哦,是這樣,那是不是我在你旁邊感覺很快樂,很充實,很幸福,你也能感受到?”
孫羽竗轉過頭,明眸猶如天上的星辰,點了點頭。
“那我現在就很快樂,很充實,很幸福。”
“是嗎?”
“你不知道嗎?”
孫羽竗忽然感覺到心跳有些雜亂。
“因爲你在我身旁,我忽然感覺到親切,感覺到安甯,就像母親,就像姐姐,就像妹妹。”
“你有戀母情結?”
“你不知道嗎?一個女人很愛一個男人的時候,她就會像這個男人的媽媽、姐姐、妹妹那樣去愛他,愛情唯有加上親情才能久遠。”
孫羽竗沒說話,因爲她忽然也感覺到親切、安甯,這大概就是自己深夜叫他出來閑逛的原因吧。
兩個人一邊說着,一邊正走進了海大,夜色上,兩個人像校園中任何一對正在戀愛初級階段的青年男女一般。
孫羽竗感覺有些奇怪,看來自己注定跟眼前這個男人有緣,因爲唯有在她身邊,孫羽竗才感覺到放松。
孫羽竗臉微微紅了,難怪自己回山門告知師傅的時候,師傅一臉微笑,然後說道:“你會幸福的”
“在想什麽?”方生笑嘻嘻地問道,他發現孫羽竗突然有些走神。
兩個人面前是海大的桃樹林。
“沒什麽,隻是這些桃花若是開着就好。”
“花開就有花落,所以,我們應該珍惜眼前。”方生嘻嘻笑道,臉色不再是方才一本正經。
孫羽竗微笑起來,方生那般溫情說話她還真有些不适應。
這時,桃樹底下傳來叮叮咚咚的吉他聲,一個男生在用稍顯嘶啞的嗓音唱着一首古老民歌:太陽歇歇麽歇得呢,月亮歇歇麽歇得呢,女人歇歇麽歇得呢,女人歇下來麽火塘會熄掉
男生對面有一個女孩伴随歌聲跳舞,兩個修長的手臂展開猶如孔雀一般艱難跳動,像是背負着無數重負一般。
歌聲帶着奇異的節奏,女孩也跳得靈動。
兩個人配合得極好。
孫羽竗看得有些癡:“他們這樣,真好”
方生笑了笑,道:“仿佛看到高山流水覓知音。”
孫羽竗點點頭,然後很認真地看着方生。
方生心道中女人心裏多半是沒底,于是伸出手指,指指天,然後指指地,那意思的天地爲證,先從成爲知音開始。
孫羽竗莞爾一笑,大方地伸出手來,道:“帶我去别處看看”
這是一種獎賞,握着柔荑,方生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二人穿過桃樹林林,就來到泉寺門口。
很顯然,海大對于孫羽竗來說最值得一看的就是泉寺。
孫羽竗一進入破落的泉寺,就輕“咦”了一聲,道:“這寺有古怪。”
殘破的菩薩像,牆壁上是十八羅漢的壁畫,從來沒有人打理卻一塵不染。
方生站在殿當中,月光從上端幾片透明瓦透下來,方生講述把在泉寺呆的那一晚夢到真如大和尚,以及天地傾覆的場景。
天傾一角,地陷一方,流火洪水肆虐,渺小人類呼号奔走,轉眼吞噬……
孫羽竗聽罷,眉宇之間平添了些愁風憂雨。
方生有些後悔自己說了那些場景,隻是這些場景一直壓在心底内心深處,而孫羽竗,似乎是這方面最佳的傾述,或者分擔對象,方生忍不住。
“你聽說過杞人憂天嗎?”孫羽竗沉思一陣之後,忽然說道。
“那是一句成語。”
孫羽竗搖了搖頭,道:“真的有杞人,很早時是杞人國,隻是到後來國破,就成一個家族,現在據說還有杞氏。”
方生聞言一楞,道:“還真有這杞人啊。”
“其實杞人就是意通境界的高手。意通初境他心通,中境地心通,高境就是天心通。杞人高境者能知天地變化。”
方生心中一動,道:“對啦,這次海州附近海域地震,大禹島遭海嘯艾晴也之前就知道的。”
“哦,說說看。”
方生沒跟孫羽竗說過大禹島之事說過,當下自是把大禹島遭受海嘯他們江南五俠怎麽上島做了些什麽簡要說了一遍。
孫羽竗點點頭,道:“那就是了,艾晴已經到了意通中境。”孫羽竗說到這裏,臉上忽然閃耀出一抹動人的色彩,輕聲道:“說不定艾晴妹子就是杞人後裔。”
“真的嗎?”方生有些張口結舌,孫羽竗真有些突發奇想。
“很有可能。”孫羽竗點頭道:“當然,這些都無法追究,可以問問艾晴妹子的父母,考證其祖上的蹤迹大抵就可以知道。”
方生心道,若真是如此,那艾晴這場莫名其妙的病還真是找了根源。
想到這,方生問道:“那艾晴有可能達到天心通境界?”
“難古往今來有許多大預言家,其實他們就是意通境界者,或者所謂的意能者,他們對後世的預測有很多準确,但唯獨末日預測不準确。”
“爲什麽?”
“這個局太大了,事關全地球命運,他們的意通沒有足夠的能量,因而隻能獲得一些場景,具體的時間,其實都是後世人推測的。”
“那麽,真的有末日存在?”
“宇宙尚有成住壞空,何況一小小星球呢?”孫羽竗幽幽道。
方生聯想到自己在泉寺所看到那些天地慘景,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看來你也成杞人了。”孫羽竗打趣道。
“有一件事不傳他人耳”方生說着,就湊到孫羽竗耳根細語起來。
孫羽竗開始還以爲方生趁機有不良企圖,但一聽說昨夜方生到隧道夜談看到三葉蟲魔尊的景象時,神色就有些肅然了。
方生并沒有把時空之沙的事說出來,因爲一來時空之沙玄妙至極不宜對任何人說,二來一時半會也是說不清楚。
孫羽竗聽罷,才感覺到方生吐氣在自己敏感的耳根,耳垂微紅,牽連着臉頰也紅了,臉色努力一正,很嚴肅地道:“曆來這些鬼界、魔界、妖界都與我們地界有通道的,不過他們要過來,要耗費絕大能量,即使能過來,生存也要花很長一段時間蟄伏,你所看到那隧道上的标識就是73号的标識,有他們在,應該沒什麽問題。”
“73号?”方生聽秋曼莉說過,是比馮城還要神秘還要強大的地方,是全人類最頂尖人聚集在一起研究一些神異事物的地方。
孫羽竗點點頭,道:“那個地方很強大很神秘,地界一些最神秘的東西都被他們所收集,最典型的比如天外文明的飛船殘骸,外星人的屍體等等,通過對這些研究,對我們現有的科技往往會起到一個巨大的推動作用。”
“你去過?”方生問道。
孫羽竗越來越頭,道:“我沒去過,但偶爾有跟這些人打交道,凱達機械公司,還有X未來集團公司都跟他們有密切關系。”
繁鬧的海大,孤僻的泉寺,孫羽竗把這世上她所知的辛密一點一點向方生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