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什麽事?”牛德仁冷冷說道。
聶龍額頭上的汗立刻就下來了,力尊之威,即便是他已快到武尊境界也承受不論。
聶龍本來想說“合作”二字,硬生生吞下,開玩笑,自己有什麽資格跟牛德仁談合作。
牛德仁斜斜看了聶龍一眼,這人唯唯諾諾,哪有一點武者風範,聶家的天才,不過如此。
“找牛少是想談方生的事。”
牛德仁雙目射出兩道寒光來,道:“說!”
“我與方生同時華夏國旅超導班學員,我曾經和他打了一場。”聶龍語氣輕松了一些。
牛德仁笑了起來,這聶龍,倒是有趣,和方生打,怎麽想的?這不純粹找虐嗎?
聶龍神态越發恭敬起來,道:“那個時候,方生隐藏了實力,但我能感覺出,雖比我高,但并不離譜。”
牛德仁眸子中立刻閃過一絲流星般的光芒。
“也就是說,方生很可能最近才突破的。”聶龍說出自己的判斷。
牛德仁笑了,道:“你是說,一個月,從武将突破武尊巅峰,然後直接力尊?”
“是這樣的。”聶龍剛剛說完,就看到牛德仁擡起巴掌來,眼前一花,牛德仁身邊兩個嬌娃飛了出去,直接撞到牆壁上。
兩個嬌娃成了豬頭,其狀慘極,卻沒有片刻耽誤立刻爬起跪下,不住地磕頭:“屬下該死!屬下該死!”
聶龍心中一驚,這兩個美女該是負責收集情報之類的,自己所報告的,卻是她們沒有搜集到的,聶龍心中一喜,心道來對了。
看了方生與牛德仁大戰之後,聶龍心中就徹底熄了從方生那火中取栗的想法,聶家不用派人來了,因爲方生不是他們能夠對付的。
聶家有三個力士,卻都沒達到力尊級别,試問怎麽對付方生。
聶龍對付不了,牛德仁卻能對付,聶龍才跑過來,并不算是投誠,聶家畢竟和葉家關系穩定,還親密,但賣一個消息多一個世家爲朋友,也沒壞處,更何況是京州牛家。
說白了,聶龍這趟過來是來示好的。
“牛少是否知道方生還是殘脈體質?”聶龍頭越發垂下了。
牛德仁點了點頭。
“坦率地說,我曾經想在方生身上做文章,短短的時日裏,一個殘脈之人竟然上升到力士水平,我相信他是有所憑仗,或是出自家庭背景,或者是有什麽奇遇意外得到什麽天才地寶,但是,現在我們沒這個打算,方生至少我們聶家是動不了的。”
牛德仁揮了揮手,示意聶龍可以下去。
聶龍知道點到爲止的道理,躬身告退。
聶龍走後,牛德仁開口道:“方生,現在在哪裏?”
一黑衣人閃出來,滿臉驚恐:“不知道!”
牛德仁直接踢出一腳,正中黑衣人前胸。
黑衣人吭聲都沒吭聲,直接氣絕身亡。
牛德仁站了起來,陰郁的目光閃着點火花,喃喃道:“海州,比我想象中還要精彩!”
淩晨一點,方生有微醉感。
方生海量,在過去就是,更不用說現在是力尊之身。
但是,今天方生故意放縱自己,因而有微醉感。
這種感覺很好,心裏頭些許的不忿通過酒精化作團團火焰,然後燃耗。
方生瞥了一眼身邊的錢閑少,他似乎燃燒起來。
六年來,方生在城市碰得頭破血流,仔細回憶起來,這個“方生”與那個在叢林裏的“方生”截然不同。
以前方生也有意識到不同,但心裏的解釋自己适應強,到什麽山唱什麽歌,自己依然沒變,但現在想來,着實有些不一樣。
晚上找不到地方睡覺被人随意驅趕,擺小攤時要和城市執法人員打遊擊,毫不容易得到一份正式工作要巴結上司,整日在城市奔波,後來在華夏國旅當導遊諸同事對自己瞧不起,最初的“土包子”、“鄉下人”綽号等等一一加身。
這就是方生六年來真實的生活。
這樣的真實,方生回避,不去想,和許多來海州打拼的年輕人一般,每天奔跑着,用自己不日成功的景象不斷地激勵着自己。
事實上,在這無比光鮮和繁華的都市世界裏,存在着城市主人們所不知的一群。
城市主人們活在地上,活在陽光下,浦江岸舊工廠一條街裏地下世界代表城市地下的勢力,卻還有一群人活在灰色地帶。
他們在這個城市幹的最苦的活,最危險的活,拿的卻是最微薄的工資。
往事種種,點點滴滴,方生向來不以爲意,但現在,因爲葉曼說抛棄就抛棄,方生積壓在一起要爆發出來的樣子。
不抛棄、不放棄,這是方生曾經在大會上聽到葉曼擲地有聲的聲音。
這是華夏國旅一向對待員工的态度!
剛剛進入華夏國旅的方生乍聞下很是溫暖,一顆卑微的心裏自然充滿了爲公司“肝腦塗地”的決心,現在看來,無非是上位者一種把戲而已。
這種把戲,自古有之。
葉曼出于公司總體利益考慮,不可得罪牛德仁,把自己開了,這能理解,她親自找上自己做懇談,自然表明一種态度,應該算不錯了,但是方生清晰地感覺到葉曼隐隐骨子裏的高貴,以及對自己的不屑,哪怕隻有萬分之一,方生依然能感覺到。
即便自己是力尊,即便自己是方家的私生子,這些都是她所藐視的,這個女人心比天高,她所有的姿态,所有的真誠,都是面具效應。
方生被葉曼骨子裏對自己的輕視而激怒,正因爲此他在安慰錢閑少的同時,喝酒也就放任。
方生心裏那個念頭又冒了出來,牛德仁要一個世人看到的交代,那就是自己在海州甚至全國都幹不了導遊,葉曼如其願開了自己,那麽,自己不妨也弄一個旅遊集團公司!
這個念頭一起,就猶如枯草遍地突然有了一點火星一般,迅速燃燒起來。
對,就這麽辦!
方生拍了一下桌子,錢閑少晃着腦袋,嘟囔道:“怎麽呢?地震呢?”說罷,豬頭還是重重磕在桌上,連彈了三下。
方生環顧四周,這條舊巷,有百年曆史,深夜裏,鹵食店老闆的身影被路燈拉得老長,他在哀歎着,喃喃着,方生知道,或許過不了一個月,這裏就要被拆掉。
方生目光一掃,果然臨巷的房屋門上、牆上都寫着大大的“拆”字。
方生笑了,過不了三個月,這裏的一切蕩然無存,代之而起的是寬敞的馬路,以及高樓,這就是城市速度。
這個時候,已是淩晨一點半了,忽然,方生的手機驚天般響了起來。
“方生,我是熊闊海啊,你快去艾晴家看看!”熊闊海在手機裏直接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