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夢馨想上前打招呼,卻緊接着看到任盈。
付夢馨認識任盈,海州很大,但海州的導遊圈子不大。
兩個人在一起看起來很親密的樣子,随後就是方俊,還有一對臉上始終挂着惶恐谄媚笑容的夫婦。幾個人在食堂門口揮手告别,然後各奔東西。
付夢馨立刻轉身去了别的食堂。
女人的感覺是敏銳的,任盈眉宇有中一種妩媚的疏落,臉頰上更是有淡淡幸福的笑,這兩個結合做一起,付夢馨想,她定是已經跟方生上了床。
上床并不說明什麽,一個即将成爲方家接班人的男人,圍繞他的女人隻會越來越多,付夢馨覺得遊戲開始好玩了,因爲更具挑戰性。
當然,針對方生的想法隻是付夢馨心中一縷念想而已,并不太占據她身心,她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做。
小七走了,刺殺的任務才叫給她,現在組織在海州面臨人手奇缺的窘境。
付夢馨腦海中閃出一人來。
這人也是海大的學生,名叫田歌,巧的是他跟方生認識,關系似乎不錯,而更巧的是田歌一直暗戀自己的妹妹付夢莉。
付夢莉是海大的校花之一,被人暗戀并不稀奇,但是妹妹早早被方俊追到手,讓許多人望而卻步。
整個過程,付夢馨并不覺得妹妹有多吃虧,城市中的男歡女愛,很正常,一段時間走在一起,另一段時間又分開,就男女關系方面談永恒,就是妹妹付夢莉她自己也都不相信。
妹妹付夢莉站在圖書館樓頂,付夢馨猜其實不是她想不開,而是想站在高處吹吹風,冷靜冷靜,圍觀的人多了,于是就變成付夢莉要跳樓。
可怕的看客力量!
付夢馨問過妹妹,妹妹也承認了,果然如此。
現在,妹妹付夢莉好好的,依然如過去一般活潑開朗,周圍也重新聚集了一些男生,田歌也是其中一個。
就在今天,妹妹告訴付夢馨,田歌一個人傻傻地擎着一朵可憐的玫瑰花攔着她向她表白了。
付夢馨問妹妹感覺怎麽樣。
付夢莉卻說這樣的事,以前一天都要碰幾次,現在隻是開始而已,自然是随便一兩句話打發了。
付夢馨笑了笑,沒再問了。
付夢馨看過視頻,食堂中鄭秋對田歌大打出手,他忍住了,後來方生出手。
其實不需方生出手,田歌一拳也可以把那個鄭秋轟飛。
這個秀氣的男孩,其實有着非凡的武道天分,隻是窮文富武,沒有迅速成長起來而已。
他家境窮,對趾高氣揚的富有階層有一種本能的反感與憎惡,這是組織可以考慮的。
付夢馨想,如果對田歌的考察通過,畢業後接受短期培訓,然後工作,相信會是組織用得着的人手。
付夢馨腦海裏裝了太過宏大的目标,這種目标有一種颠覆感。
付夢馨也知道組織何其弱小,但是,有些事明知不可爲但還是要去做的。
這是付夢馨心目中所能了解到俠義。
其實,方生比田歌更合适被組織拉攏的對象。
被豪門遺棄的人,二十多年孤單的生活,城市裏最底層的打拼,未必對所謂的世家、上流社會沒有一種本能的厭惡,這些通過一些高級晚宴的實習,付夢馨是有所察覺,這也是付夢馨接近方生的原因。
不急,來日方長。
現在,組織正在着手建設一家網站,專門揭露政府、世家醜聞,盡可能告訴世人他們所認識到這些人與組織的真實面目,這裏面有付夢馨的一部分工作,于是,她得先把對方生的“念頭”暫時擱置。
就在同一幢樓裏,斜對門的811室,錢如龍也睡不着。
錢如龍睜眼看了看方生的床鋪,空空如也。
錢如龍歎了一口氣,他覺得自己的人生正在與方生形成一種鮮明的反比,一個急速的上升,另一個急速的下降。
最新消息,方生跟着方德安去了黃金島,這個信号釋放得非常明顯了,一個從前一無所有的人到現在具備擁有龐大資産的可能性,而自己,卻在爲一個小小的超級導遊而努力奮鬥,這叫他情何以堪?!
這對錢如龍刺激其實并不大,刺激更大的是居然錢閑少也跟着老爺子上島了。
這個胖子,真是沒看出來!
從小錢如龍就欺負胖子,這幾乎成了一種習慣,肉多的人就會讓人忍不住拳頭相加,這不怪别人,而隻能怪他自己。
即便是胖子後來到華夏國旅後,錢如龍還偷偷找人揍了胖子一頓。
這些胖子都認了,一副願打願罵的樣子,胖子是自己最先排除出競争範圍的家夥,現在看來,胖子的隐忍功夫一流。
今天,就在今天,錢如龍捧着99朵玫瑰上葉曼辦公室門了。
周末,葉曼依然在辦公。
錢如龍知道葉曼最近心煩,華夏國旅出了大意外,錢如龍上門自然是表上自己的一份關心。
還未進門就看到錢閑少。
錢如龍有些認不出昔日的錢閑少,身材壯實但不是過去那種虛胖,寬厚的肩膀與厚實的胸膛很給人一種安全感,臉上依然帶着人畜無害的笑意,但一雙眼睛卻透着少有自信。
人,氣運一變,官位加身立馬就不一樣了。
“龍哥也在啊。”錢閑少說話着,眼睛卻瞟着錢如龍手中的玫瑰花。
錢閑少手捧的999朵玫瑰,相比之下,錢如龍一下失了氣勢。
錢如龍的淡定是忍出來的,不忍就完蛋,現在看着昔日在自己面前低三下四的胖子得意洋洋的樣子,錢如龍就無法淡定。
“這花不夠看啊!”錢閑少直言不諱道:“就連我這一毛不拔的人也都買了999朵。”
該死的胖子把“999”咬得特别重。
“追女人,你這樣不行!”錢閑少繼續晃着大腦袋道。
錢如龍瞪起眼睛,道:“閑少,有段日子不見,長出息了!”錢如龍邊說邊嘿嘿冷笑。
錢閑少大腦袋越發晃得厲害,道:“都這時候了,還是大少爺脾氣,那怎麽行?就你這樣,怎麽追葉曼?擺明車馬是爲了追葉曼求翻身,試問葉曼是個傻的,會答應你?”說着,錢閑少拍着胸脯,道:“龍哥,你走岔了路,拍拍胸脯想想,你這心裏真的裝了葉家大小姐沒有,是真心嗎?有沒有滔天的愛?”說着後面,錢閑少簡直就呼喊出聲來。
錢如龍就覺得氣喘、面白。
“借口,僅僅苟延殘喘的借口而已,你自己心裏清楚得很,哪怕一點希望都沒有,龍哥,你真的很悲哀,這輩子你可曾真正愛過一個女人?”錢閑少目光如劍,然後大義凜然道:“沒有!一個都沒有!女人在你看來隻是用來取樂和利用的!”
錢如龍有一種暈厥當場的感覺,這死胖子,居然說得這麽振振有詞,辦公室裏的葉曼自然聽得到,表真心訴衷腸嗎?
果然,錢閑少繼續拍胸脯,道:“我不一樣,我是真心的!葉曼姐我是看着她長大的。”
錢閑少說到這,辦公室内傳來一記輕笑,錢閑少像是得到莫大鼓勵一般,臉很配合的出現BB紅,道:“這個我說錯了,是葉曼姐看着我長大的,在我幼小的心靈老早就下定決心,長大後要讨葉曼做老婆,一輩子呵護保護她,擋風擋雨,沒一點煩惱,什麽事都交給我保證妥妥帖帖的。”
錢如龍的臉色由白轉紅,幾欲吐血,心道你就裝,使勁裝,借自己口在葉曼面前表愛意,見過無恥,沒見過這麽無恥的!
呆不下去了,錢如龍感覺自己徹底被打敗了,想拔腿走人,不想錢閑少幾步邁過來,聲音突然放低,道:“龍哥,錢峰老婆的滋味如何?”說罷,一仰頭,哈哈大笑邁步進葉曼辦公室。
錢如龍瞬間就覺得寒意徹骨,一顆心掉到冰窟。
是他,竟然是他!
錢如龍想破腦袋不知道是誰在暗中害自己,哪怕是胖子脫穎而出成了接班人考察對象也沒想到是他!
不想竟是自己最輕視、最無視最覺得無害的胖子,難怪老爺子會帶他上黃金島。
不冤,真不冤,直到現在這家夥才浮出水面,而之所以他親口告訴自己,那隻能說明一點,他已經擁有絕對信心與能力!這是警告,**裸的競購!自己再不知道輕重這樣下去,命都保不住。
想到這,錢如龍就從内到外冰到極點。
試問,晚上他怎麽能睡的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錢如龍從床上起來,悄然推門,下樓。
是該下決心了!
出大樓門的時候,錢如龍還有些猶豫,但是最終還是步履堅定地走出樓。
很快,錢如龍的步子越來越快,徑直出了校門,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海大、海州,從此再無錢如龍了。
錢如龍的走有些像方生當年走出馮城,在他心裏也有一種呐喊,那就是曾經屬于他的,他終究會拿回來的!
錢如龍發誓!
偌大的海州大學,無論什麽時間段都有人進出,但是錢如龍出校門的時候卻一個人。
如果一人在他人生的巅峰出走,那是潇灑,但是像錢如龍這樣,卻顯得有些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