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她就遠赴昆州任華夏西北區副總經理,這是任盈職場生涯的一個新的起點,正因爲如此,昨天晚上她才那麽主動,才那麽瘋狂,似是最後一夜。
任盈心中羞意又上來了,算了吧,承認吧,即便不是因爲遠調,估計昨晚她也會淪陷。方生現在該起來了吧,大男孩一個。
任盈感覺他早已醒來。他在假寐,要不然自己起床時那該死的手還在順便自己胸口掏了一把,掏得任盈幾乎身子一軟,差點不想走,就此賴在這個男人身上。
任盈現在把嫁入豪門的中遠期計劃做了修訂,當然,如果有這機會她一定不會錯過,不是方生就能攔得住的。
如果沒有,也沒什麽,任盈沒過去那麽急切了,覺得“女兒當自強”,這才是最根本的。
終于要登機了,任盈臉上現出一絲惆怅之色,回海州至少是三年後。
而三年後,大概物是人非了吧,譬如方生身邊已經有女朋友,甚至結婚生子了。
想到這,任盈跺了跺腳,一轉念就發狠,即便他結婚,自己也要把他偷偷約出來,做幾次情人也是好的。
想着想着,任盈再次面紅心熱。
此刻,方生穿着條大褲衩站在陽台上,看到遠處天空一架飛機如同大鳥一般展翅飛翔,臉頰上竟然有淚。
這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他說男人啊?!
方生的确有一種酸楚的感覺,像是自今日起告别某個神聖而純潔的時代。
方生的淚,是爲任盈,還是遠在馮城的宋佳,或者就是爲他自己,這他都說不清。
給點甜頭就走,這任盈實在是太不負責任了。
方生回憶起昨夜的瘋狂,算是把兩年前的瘋狂續上。
早晨,方生當然醒了,忍不住伸手掏了一把然後接着假寐,然後看着任盈轉身穿衣,一件件衣裳把那絕美的身軀掩蓋。最後,方生閉上眼。任盈過來親了他一口,然後拎着箱子出門,像微風吹過,然後,一切安靜,甜蜜。
門關上的時候,方生跳起來,打開任盈留給他的信。
這個女人要任一方諸侯了!
方生知道任盈除了嫁入豪門之外,還有一個夢想,那就是做葉曼那樣的女強人。
她現在,正在實現一步一步接近她的理想,雖然看起來還有非常遠非常遠的路程。
在這樣宏大的職業理想之下,一夜春夢自然了無痕。
接近中午時分,方生心頭開始覺得有些空蕩蕩的。
方生的解釋是,即便是阿貓阿狗相處久了,一旦分開也會有這種感覺。
就在這時,方生的手機響了。
是方德安打來的!
“方生啊,中午出來一起吃個飯,到外頭吃。”
不去方家,到外頭吃,方生心頭空蕩蕩似乎現在急需家庭溫暖來填充,于是立刻點頭答應。
十二點準時,方生出現在望海酒樓瓊閣包廂。方生一路在導引小姐的帶領下前進。這裏面看起來很寬松,但方生還是能感覺到保镖的存在。
推門進去,方生首先看到的不是方德安,而是方俊。
沒錯,就是《玄武紀》方俊,方生不會認錯。
方生禁不住半張着嘴,他有些吃驚,但反應很快,打着哈哈,道:“方俊,你怎麽在這?”
方俊心道多新鮮,老爸請便宜大兒子的客,自己這二兒子自然得出席了。
方德安眼睛一亮,道:“你們認識。”然後向方俊施了一個眼色
方俊站起來,乖巧道:“大哥好。”
方生連忙笑道:“不敢當,不敢當。”心裏說道,這方俊竟是自己弟弟,真夠衰的!方俊的出身方生是曉得了,這樣說來,自己很有可能是方家大少。
方生正這般想着,眼睛終望到錢賢芳,這是一位看起來很雍容華貴的夫人,娴靜優雅,面帶微笑,但骨子裏透着一點冷。方生不喜歡。
“這是你錢阿姨!”
“錢阿姨好!”方生立刻說道。
錢賢芳點了點頭道:“早聽說德哥說起你的,果然跟德哥年輕時候有些像。”
方德安尴尬地一笑,道:“來,入座。”
很快,各式各樣讓方生眼花缭亂的菜都端了上來。都齊了,一個身材窈窕着旗袍的漂亮女子亭亭玉立在方生身後,問還有什麽吩咐。
方德安一招手,美女出去,帶上門。
方德安端起酒杯,道:“方生啊,沒别的意思,大年初一,請你出來,也算是聚一聚,對了,你和方俊是怎麽認識的?”
方生微微一笑,道:“在《玄武紀》,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吧。”
“哦,說來聽聽!”方德安表示很有興趣的樣子。
錢賢芳也望向自己的兒子。
方俊尴尬地一笑,道:“爸媽,那都是遊戲上的事,有什麽好說的。”
見方俊不願說,方德安也沒強迫,哈哈一笑道:“認識就好,你們哥倆以後要多走動。”
方俊點點頭。
方德安又朝方生說道:“我知道你現在在華夏國旅做事,工作得還不錯,不過,海州方氏集團旗下有許多企業,有些企業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不知你有沒有興趣?”
錢賢芳神色未變,目光自然流轉,落在方生身上。
方生搖頭道:“我在華夏國旅幹得很舒心,最近有個培訓計劃,我參加了,老總對我還是很器重了。”
方德安哈哈一笑,道:“葉家那個丫頭很少器重人的,她器重,那就說明你有能力,好好幹。”說到這,方德安停頓了一下,忽然道:“你若是看上葉家丫頭,跟我說!”
方生感覺自己直接上了火箭,要知道,以前他是仰望葉曼葉總的,而方德安一句話就把自己拎到了“看中了就可以去談”的高度,看起來儒雅的便宜老爸說話竟然很幾分搶男霸女的霸氣。
方生看到錢賢芳極快地瞟了丈夫一眼,呵呵一笑道:“我們公司私底下都稱葉總爲女暴龍了,哪個敢上前,不要命了!”
“哦,女暴龍?!”方德安哈哈一笑,道:“倒是有趣。”
“謝謝大叔的好意,我這個人嘛,就喜歡當導遊,别的都不喜歡。”方生說這話,發現錢賢芳眼神又有了變化,方生心中嘿嘿冷笑。
“導遊是不錯,但畢竟不能長久,最後還是要走管理層的。”
方生搖頭道:“我就喜歡當導遊,别的其他都沒興趣,真的有一天不幹導遊了,那我就回家了。”
錢賢芳笑道:“回什麽家啊,海州就是你的家。”
錢賢芳語氣很真誠,方生卻沒當真,道:“這是我原本的計劃。”
“計劃?說來聽聽。”方德安饒有興趣地說道。
“我準備在海州幹十年,然後回去娶媳婦。”
這的确是方生最初來海州的計劃,當然,現在有所改變。
方德安笑了,道:“娶媳婦是大事,不過在海州也是可以的。”
方生立刻把頭搖得撥浪鼓一般,道:“那不行,我從馮城出來時是發了誓的,男子漢大丈夫,說到要做到!”
“哦,哪家的女兒讓你這麽惦記?”
“其實也沒什麽,也就是馮城老宋家的。”方生直言不諱。
“老宋家的?”方德安與錢賢芳禁不住互相看了看。
“對了,聽說他們家在海州也弄得挺大的。”
方俊聽着瞪大了眼睛,海州宋家?!這可是四大家族最爲神秘的一家。
方生口中所說的“老宋家”不會就是海州宋家吧。
“那宋老頭說他二十年前赤手空拳在海州打下如何的一片家業,我說我隻要十年,十年後我娶他女兒。”
“有志氣!”方德安高興了。
“十年?”錢賢芳抿着嘴道:“十年後,那宋家的女兒多大呢?”
方生呵呵一笑,撓了撓頭,道:“十年後,若他女兒先嫁人了,那可不算我耍賴。”
錢賢芳嘴角翹了起來,合着這方生放出的豪言根本就不兌現的。想到這,錢賢芳看着自己的丈夫,心道這就是你和那女人生的好兒子?
方德安哈哈笑了起來,道:“沒錯,十年後他女兒忍不住嫁了,那是他輸了。”
錢賢芳胳膊肘一碰丈夫,道:“有這樣的嗎?十年後,人家女兒還不快三十了,能幹等嗎?”
方俊把臉别過去,憋着笑。
一頓飯吃了一個半小時,吃出個虛假和諧來。
方生覺得有些沒意思。吃完飯,出門,方生拒絕方德安的專車自己打的回家。
方生明白方德安的意思,他到方家去目前不合适,到外頭吃飯也算是這一家子人碰了面,認識了一下。
老輩人發生什麽事,方生不清楚,這得問老爹才清楚,不過不難猜,大抵就是這便宜老爸始亂終棄。
錢賢芳看起來是個大家閨秀,這樣的婚姻才般配。
可憐啊,老媽,若不是像老爹說的那般白日飛升,那可真凄慘,可不就是個秦香蓮嗎?若是沒死,帶着自己,那真算是孤兒寡母。
這便宜老爸,真不怎麽地道。方生也不問,因爲他知道,即便問了,多半有什麽隐情就出來,什麽身不由己啊之類的。
男女戀愛可以玩一玩,但整出個下一代來,這事可就嚴重了。
方生這麽一想,額頭上就冒汗。
因爲昨天晚上他也整了,而且一整就是七回。
方生趕緊掏出手機,撥通任盈的手機,他可不能像便宜老爸那樣。
任盈正好到了昆州,從機場坐車往公司趕,在路上接到方生打來的電話。
看是方生的電話,任盈心道,這方生倒不是那吃了就抹幹淨的那種人,一接聽,就聽到方生在那邊磕巴地說道:“你,那個什麽……”
“什麽?”
“要是懷孕,我娶你!”方生最終膽戰心驚說出石破天驚的這句話。
任盈一下楞了,她沒想到方生會說這麽一句,以爲諸如“你到了沒”之類的體己話。
這一瞬間,她覺得方生可愛之極。
任盈握着手機足足呆了三秒,然後居然語氣甜甜地道:“好啊。”
“那、有好消息告訴我。”
這男人着實傻得可愛,任盈挂了電話,準備發個短信,說自己還在安全期,不用擔心,在手機寫都寫好了,可想了想,終于沒發出去。
任盈嘴角挂着笑,心道,在海州十年了,離開時,有一個男人提心吊膽地想着是否要對自己負責,這個感覺似乎也挺好。
這樣想着,任盈禁不住手輕撫肚子,這個時候,她心裏倒是希望肚中正有一個小生命在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