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在被命名爲蒼龍山山腰上方生所帶的團與艾晴所帶的團彙合在一起。
方生遠遠看到艾晴,心裏就突的一下,臉色有些不自然。艾晴則自然許多,先是和方生這邊的安保與實習導遊打招呼,然後才走到方生這邊來。
艾晴老遠就覺得方生不對勁,走進了更是看出方生一雙眼睛賊兮兮地,剛剛從那實習導遊口中得知方生遭遇霸王龍的事,本是要問上幾句,卻說不出口。該死的四哥,眼神太過實質了,看自己好像看沒穿衣服的大姑娘一般。嗯?艾晴眸内深處精芒一閃,忽然就接收到自己昨日在湖中仰泳的場面。這場面一閃而過,馬上換成不相幹的圖景。艾晴立刻走了過去,左右沒人注意,伸手就掐方生的胳膊,小聲道:“四哥,昨天晚上你在哪裏啊?”
不好,方生心道,剛剛意亂情迷,稍微回想咂味了一下昨晚的“光”景,意識不對,趕緊換“頻道”,不想還是被這妮子捕捉到,厲害啊。方生正色道:“職責所在,自是寸步不敢離營地。”
方生越是這麽說,艾晴越是能确定,手上的力道自然加了幾分。
方生“哎喲”喚出聲,道:“我說妹子,哥哥我可不是傳說中的金剛不敗啊。”
“說!”艾晴小聲道。
方生轉頭四處看了看,目光在艾晴身上上下流動,道:“好一片春光!”
艾晴舉起粉拳欲打,方生連忙道:“注意影響啊!”
艾晴沒辦法,臉一紅,自己平白就被他看去,怎麽也要讨一個說法,可是眼下這場合又實在不宜說,隻得氣鼓鼓地望着方生。
方生來勁了,瞪起眼來,道:“你啊你,太孟浪,還好是我,要是别人那就虧大了,總算是肥水不留外人田!”
艾晴一跺腳,道:“四哥太壞了,不理你了!”說着,轉身要走,卻被方生攔住,道:“妹子生氣了,這可不行,要不今晚我去沐浴,你再看回來,這也不虧了。”
艾晴不走了,忽然換了一副笑模樣,道:“不知道四哥和那同居美女進展得怎麽樣呢?”
方生聞言一愣,心道,和任盈在雪地親嘴的時候天空似乎沒什麽鴿子了。
艾晴轉身就走。方生立刻在後面道:“你又放鴿子了!你又放鴿子了!”
艾晴頭也不回,徑直道:“我才沒這麽無聊了,小花也沒這麽無聊了!”
方生撓了撓頭,道:“艾晴,我有事要跟你說,真的!”
“不聽!”
方生見不遠處是方俊與華珂,不再追過去,讪讪離開。方生心道,本來想告訴這丫頭力士大陸的秘辛的,算了,不告訴她了。
再過一會,兩支團隊分道揚镳,方生也隻來得及告訴艾晴要注意霸王龍,最好是取消霸王龍的自選項目。
晚上八點,兩天的大奧島旅程結束,方生長出一口氣。
摘下頭盔,方生出了房間,正好任盈也出了房間。任盈的臉飛快地一紅,但很快恢複常态,語氣自然地道:“方生,跟我出門去趟超市。”
方生什麽也沒說,立刻抓起外衣跟着任盈就出門。
一路上兩個人都不怎麽說話,兩天前的雪已經化掉了。終于,快到超市門口的時候,任盈笑了,仰頭道:“兩天前的事很愉快,但隻是一個意外。”
方生點了點頭。
任盈知道這兩天方生在《玄武紀》裏帶團,也沒來打擾。
一個人住房間裏呆着,心也沉靜下來,覺得這事還真隻是意外,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一種天然吸引,并非是她喜歡或者愛方生,方生對她也談不上愛的感覺。
方生聽罷,放心了,連忙道:“小生唐突了,小生唐突了。”
見方生恢複以往語調,任盈知道這事揭過去,嘴抿起來,道:“今天你買單,你負責運輸。”
方生忙不疊點頭。一個小時後,方生與任盈從超市出來,方生才理解“負責運輸”的真正涵義。
在超市裏,到後面一個推車都裝不下。出了超市,方生兩個手都拎滿了,好家夥,簡直就是過去的備戰備荒。方生小聲嘟囔着,任盈則鳳目圓瞪,說大過年的,自然要大筆采買。
淩晨時分,任盈那邊安睡,方生則照往常一般下樓,準備到小區草地打拳。
天氣還有些寒,但方生卻清晰感覺到萬物擡頭的那種萌動感,從地底生發出來的,空氣中流動着的,春天的氣息仿佛就在眼前。方生想到桃花開的時候,他已置身海州大學校園了。
想到這,方生有些期待起來。方生稍微分神,就感覺前面有一股強大的氣息,腳步陡然一滞,視線中,二十多米開外矗立着兩個人。之所以說矗立,是這兩個人都給方生一種很強大的感覺。其中一個是武尊巅峰,實實在在的武尊巅峰!方生甚至能感覺到一雙鷹隼樣的目光盯着自己,不過,似乎沒有惡意。而另外一個,有一種風淡雲清的風度,是個中年男子,卻見他開口道:“是方生嗎?”
方生點了點頭,道:“你是哪個?”
“還請過來一叙!”
方生看了看四周,并無異常,走過去。
“我叫方德安。”方德安開口道,眼中閃過一抹難以自抑的激動之色。
這些天來方德安一直在琢磨如何與方生接觸,老爺子方鼎天提出要趁着過年把方生領回來,認祖歸宗。但是,方德安心裏并不贊同,這太急了,沒有給孩子一個适應、緩沖的過程。
沒人能想象到方家的掌門人方德安在面對外頭一個私生子時會這麽患得患失。這些年來,方德安一直自覺欠方生母親許多,特别是知道方生的存在之後,這份歉疚就更重了。
方德安設想過許多方案,但一一都被自己否決掉。
現在的方德安是惴惴不安的父親,與其他父親沒有任何不同。
不僅是方德安内心的這份歉疚以及急切,更主要的是牽一發動全身,方生一旦認祖歸宗,會引發一系列的變數。
方德安必須做足夠準備,有足夠的變化,才能過來見面。
當然,方德安内心其實更擔心的是方生乍聞之下的态度,他怕。離春節越來越近,方德安終于決定見面。既然見面,那最好是個沒有人幹擾的地方和時間。
方德安也是一時興起。方海過來彙報方生最近的情況的時候,方德安就停下手中的毛筆,輕輕說了一句:走,去見見他!
方德安與德海在這等了也就一刻鍾,方生果然來了。
遠遠看到方生,方德安平時養氣功夫似乎都用不上。
人終于走過來,這是他的兒子,第一個兒子,然而他的出生,他的成長,他都沒有在他身邊,而她,早已成了一掊黃土。方德安仔細端詳着他這個兒子,二十年都未知曉的兒子,一時間,方德安内心百味雜陳。
“不知喚我何事?”方生能清晰地感覺到眼前這個叫方德安内心的激動。
方德安長出了一口氣,決定開門見山,道:“我,是你親生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