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東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一看樣子,一開口的味道就知道他是地道的海州本地人。
“我叫劉剛。”房東自我介紹道,看着任盈卻眼睛一亮。
“方生。”方生下意識擋住任盈牽頭。
“任盈!”任盈道,心裏這刻的念頭竟然是:站在方生身邊,自己會不會顯得有些年紀大了?
三人見着後,也不多說,劉剛攔下車帶着方生與任盈去看房。
也就一刻鍾的時間,地方到了,偏海州東北方,的确離海州大學很近,步行去校區也就一刻鍾不到。
劉剛說這一片原來屬于五六十年前海州大學以及附近大學的教工宿舍區。
現在,真正的教工少了,多是那些教工的子女,還有就是轉租給外地人。
一路任盈問得很細緻,比如這片老建築區有最近有沒有拆遷計劃。
劉剛說如果有拆遷計劃,他就不急着賣了。
他現在的事業中心在蘇杭,女朋友一家也都在蘇杭,他在海州親戚所剩無幾,索性決定到蘇杭去定居,
房子是這篇教工宿舍區的三号樓,在四樓面向南邊的一小單間。
劉剛邊打開門邊說道:“不好意思,很久人沒住了,因而有些味道。”說罷,劉剛推開門,門随即在寂夜發出有些糁人的“嘎嘎”響聲。
任盈眉頭一皺,心頭忽然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開燈,室内一片光亮,一張二人長的長條沙發,一張床,書桌,這些家具都被布遮蓋着,裏面有還一堪堪能轉身的洗漱間。
蝸居啊,典型的蝸居!
方生徑直走過去,推開北面的窗戶。
窗台向外飄出了半米,上面可以擱置一些花草花草。
窗外居然就能看到海州大學,雖然房主劉剛說許久沒人住,但空氣并不差。
方生意動了,三十萬的價格算很低了,這個地段如果不急的話,賣到五十多萬甚至更高都有可能。
方生轉身時,任盈已開始對劉剛新一輪盤問,看到劉剛掏出他的房産證與土地證。
任盈接過來仔細地看,又看劉剛的身份證。
方生心道,任盈跟着來對了,她買過房,比自己有經驗。
方生索性不管,四周再詳細打量。
他發現牆面被重新粉刷了一遍,用手指摸了摸,還有些濕,聞了聞,讓方生驚訝的,竟然有幾分血腥的味道。
方生心裏一緊,身子一蹲,目光自然落在床底下。
床底下盡是一捆一捆書,并沒有想象中藏屍之類的東西。
方生松了一口氣,但心裏依然起疑,這房子,恐怕有些古怪。
方生摸出一本,發現是一本田野考古類的專業書,拍了拍上面的灰塵,問道:“這些是?”
劉剛目光一轉,落到書上,道:“哦,這是家父遺留下的一些東西。”
“那這些東西?”方生的意思是這些東西怎麽處理。
劉剛道:“家父原來是海州大學的考古學教授,這些都是他的專業書,也有他的一些筆記,我對這些東西沒興趣,所以一直沒動,你若買下房子,這些東西就留在這,你有興趣就看看,沒興趣就打包賣或者扔掉都随意。”
方生心中一動,考古學家的東西說不定有些古怪,而這考古學家的兒子看起來不怎樣。
方生站起身,道:“這房子太舊,不知道還能住多少年。”
方生說的不是沒道理,五六十年前的房子,的确是舊了些,三十萬是便宜,但其實也不算是賤賣。
“放心,過去的老房子,紮實着哩。”劉剛立刻說道。
“你怎麽沒想到發租呢?”任盈忽然在旁插話道。
“哦,這房子啊,太小,再者學校附近租房的多,這房子也租不起價來,索性賣掉,說實話吧,”劉剛歎一口氣,道:“這也是和女朋友趕着要結婚,缺錢,不然這老爸留下的房是不會賣的。”
“這個價格有沒有再便宜一些?”方生問道。
“這個就不行了,我這是降到最低了,這任小姐懂行,這個地段的房子,一翻手就能小賺十萬,我是等不了,所以才這麽便宜的。”
方生點點了頭,道:“行,就按你說的價來,明天我們就去辦過戶,如何?”
劉剛面色一喜,道:“兄弟真是爽快,明天就去辦過戶。”
商定好了,三人出來。
出來時,正好隔壁的老大爺打開門,看來劉剛一眼,卻又縮回去。
方生下樓時,任盈暗地捏了方生手一把。
方生會意,和劉剛分開後繞了一圈,重新回到3号樓四樓,然後兩個人敲開那老大爺的門。
老大爺看了看方生,隔着防盜門,道:“你們是租房的?”
任盈點了點頭。
“最好别租。”老大爺小聲道。
方生與任盈相互看了一眼,果然有古怪,幾乎異口同聲道:“爲什麽?”
“這房子有些不幹淨。”老大爺聲音更小了。
任盈覺得脖領的寒毛豎起來,聲音有些發顫,道:“什麽不幹淨?”
老大爺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以往每次來租房的男男女女都租不長,都是給吓走的,有幾次晚上都發出尖叫,有幾個租房子跟我說過晚上能聽到人唱歌、哭什麽的。”任盈聽着聽着,手已經挽着方生的手臂,身子更是靠了過去。
“哦,是這樣,謝謝大爺了。”方生笑道,然後拉着任盈下樓。
出了樓,任盈長出一口氣,旋即腳步加快,一直走出這個小區,撫着起伏的胸口,語氣有些誇張:“啊,吓死我了!”說着,白了方生一眼,道:“就知道便宜不是那麽好沾的。”
方生笑了笑,道:“就是這樣的便宜才好沾。”
“老人家說裏面有那種東西?”任盈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
“什麽東西?”方生笑道。
任盈瞪了一眼,正要說話,忽見方生張大了嘴,眼睛直愣愣地瞪着任盈後面。
任盈“啊”的一聲,整個人跳了過去,張開雙臂人直接就挂在方生身上。
方生吓了一跳,仰着頭,怕兩個人直接來個嘴對嘴,但不管怎樣,兩個人姿勢實在暧昧。
任盈臉刹那間紅若朝霞,心中暗恨男人就喜歡用這一招來吓人,跳下來,大聲道:“方生,你怎麽能這樣吓我?”
方生嘿嘿一笑,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任盈白了方生一眼,道:“怎麽,還是決定買下來?”
方生道:“沒錯,别人不敢買,我敢!我陽氣十足,任何鬼魅都退避三舍。”
“你就吹吧。”
方生忽然湊了過來,嘴巴都快對到任盈耳根了,道:“盈姐放心,我老爹是老道,最擅長的就是抓鬼。”說着,方生的雙目忽然飄過任盈雙肩,看向遠處。
這一次任盈不上當,很幹脆地用手捶了方生一下。
方生目光微微縮,他這一次是真的,因爲,他真的感覺暗中有人在窺視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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