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俊是好強之人,在别人面前就要扮那種既不上課又依然取得好成績的,讓人羨慕嫉妒恨的學生。
方俊記憶力強,幾乎過目不忘,因而這些筆記幾個晚上就都記熟。
方俊做事的原則就秉持身份的底線。
做學生,可以瘋玩,可以不上課,可以泡女生,但是考試成績一定不能低,更不能出現不及格現象。
海州方家子孫相對來說不繁,但方俊依然有三個堂兄堂弟。
他們的存在,或多或少給方俊造成一定壓力。
當然,方俊的爸爸方德安是嫡長子,是方氏家族現在的家主,方俊的爺爺方鼎天還在,但基本退休。
方俊表現中規中矩,可圈可點,不出意外,就是方家的第三代繼承人。
越是這樣,方俊越是注意自身表現。方家以持中傳家,方俊心中記着這一點。
以持中傳家的方家給人相對保守的風格,而與之相比,海州的錢家就更富有進攻性。
方俊積極備考期間,錢如龍大少多次打電話約方俊出去胡天胡地,都被方俊拒絕。
對于錢如龍糜爛奢華的個人生活,作爲好友方俊曾經勸誡過,不想錢如龍告訴他,在他們錢家,繼承人就應該是這個表現。
糜爛奢華,好色風流,這就足夠向老人們證明他錢如龍的性能力有多麽強大,而性能力,在錢家被認爲是男人的根本能力。
隻有這個能力大,那麽他追求權力、金錢、美女的動力也就大,這樣的錢家子弟,才能支撐起錢家不斷擴張的腳步。
方生知道錢家的情況的确與他們家不同,說了幾次也就沒說,有幾次輕量級的糜爛生活,方俊也會參與一下,少年偶發風流狂,那是應當的。
方俊老爸方德安現在一副道學家的模樣,年輕時候那也是風流的,這方面,方生的老媽錢賢芳多次哀怨地提過。
方生的老媽錢賢芳也出身錢家,論起來是算是錢如龍的堂姑姑,這也是方俊和錢如龍走得比較近的原因之一。
一月底,春節佳節漸近,考試結束,成績也出來,經濟管理學院大三的方俊取得班上前十名的好成績。
方俊總算松了一口氣,當日晚上在别墅抱着校花付夢莉連着癫狂了幾把,才沉沉睡去。
淩晨兩點,電話忽然響了,如同炸雷一般。
方俊一下驚醒,瞪大眼睛,摳去眼睛中的眼屎,接通電話。
電話是葉家的一個公子哥打來的:“方少,不好,錢大少出事了!”
“什麽?!”方俊一下從床上坐起。
聽完這葉家公子簡單說了一通後,方俊趕緊披衣服走人。
方俊這一走就在外面呆了三天。
這三天方俊有些渾渾噩噩,對他刺激太大了,前幾日錢如龍這活蹦亂跳的人竟然躺在醫院裏,而且傷得不輕。
這些都沒什麽,第四天,當房間裏就錢如龍和方俊兩個人時,錢如龍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完了。
這話讓方俊心一下揪了起來。
具體情況方俊不知,錢如龍也不想多說,隻是說自己被人設計了。
後來,方俊通過他的渠道了解到,那一夜,錢如龍一下叫了八位美女開房。
那場面無比壯觀,糟糕的是八位美女當中有一位是錢如龍堂弟錢峰的妻子。
錢如龍并不知道什麽時候八位美女有他的堂弟媳在裏面。
在緊要關頭認出來到時候,錢如龍也就刹不住車,這事他也沒太當一回事,他那個弟弟錢峰是家族裏是典型的窩囊廢。
錢如龍在房間裏好一陣遊龍戲鳳,不想門被人踢開,錢峰闖了進來。
當時有一番争鬥,錢峰哪是錢如龍的對手,立刻被修理得鼻青臉腫,可是不知怎的,後來錢峰急了,突然大力抱住錢如龍猛撞過去。
這一撞,剛剛好錢如龍的腰眼就撞到桌子的尖角上,錢如龍當下就吐出大口血了,然後昏倒。
這事表面看起來簡單,但深知家族内鬥殘酷的方俊自然明白,錢如龍的确是基本算是完了。
這顯然是錢峰設計的圈套。
這小子真沒看出來,平時不顯山不顯水的,關鍵時刻下得了狠手。
方俊可以推敲出來,錢峰一裝無能讓嬌妻心生怨恨;二設法讓嬌妻主動勾搭錢如龍;三買通錢如龍的手下,若不是這樣,錢峰怎麽能輕松破門而進;四裝挨打然後假作無意撞傷了錢如龍。
明裏,錢如龍勾搭弟媳不對在先,無法挑出錢峰的理,但暗裏,家族的老人哪一個不看得清楚?
這小子,忍、狠、果決,心思缜密那是到了一定境界。
錢如龍大意如此,被人暗搞成這樣,繼承人的身份自然無人再議。
錢家就是屬狼的,一代子弟中誰狠誰辣誰就脫穎而出。
方俊搞清楚這些,就暗吸一口涼氣,好在方家那些個堂兄弟明顯弱于自己,又不是嫡子身份,關鍵是子孫不繁,錢家能經得起内鬥,方家經不起。
這些天方俊很是有些感歎,以後錢如龍就是在家族内拿錢等死的角色,很難翻身。
錢如龍那邊方俊還去探視,但頻率少了,去也是個香火情,錢如龍的那些個狐朋狗友比方俊更不堪,幾乎都不露面。
這一天傍晚,方俊從錢如龍那回來,忽覺好久沒上《玄武紀》,正打算上《玄武紀》了,聽說荒城開放,這個大熱鬧得去看看。
方俊喜歡這個遊戲,在這個世界,可以盡情地釋放他的另一面,比如陰險、狡詐,或者蔫壞。
不想,剛剛走進卧室,就接到老爸方德安的電話,通知方俊到他那來一趟。
方俊不敢耽誤,趕緊驅車趕過去,也就半個小時路程來到海州西南郊的方家莊園。
這莊園是方家祖宅,依山傍水,非常飄逸脫塵的一個好地方。
方德安以及方俊的爺爺方鼎天都住在那。
方俊的幾個叔叔也另外有宅邸,方德安住在就表明方家家主的身份象征。
進到宅院内,方俊先到爺爺方鼎天那請安,然後才轉到父親房間。
方俊敲了敲門,裏面一個清朗的聲音道:“進來!”
方俊推門進去,垂眉束手而立,乖巧的很。
對于父親,方俊心頭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畏懼感。
方德安今年五十六歲,卻看不出這個年紀,也就四十左右,劍眉入鬓,鬓有些許白發,眼若點漆,一襲古典的青衫儒袍罩身,有說不出的儒雅惬意。
案頭上正汩汩沸騰着水,案上是紫檀的茶具,整個室内彌漫着一股宜人的清香。
“坐吧。”方德安伸手一指面前的黃花梨的圓凳。
方俊趕緊坐下。
“前幾天都在錢家那小子那?”
方俊點點頭。
“嗯,”方德安輕聲贊賞道:“雖是狗肉朋友,但日久有情,不可對方勢倒,立刻就不識人,寡情之人,不會幸福。”
方俊心中一動,原本以爲父親會說:寡情之人,很少成功。
“你怎麽看,錢家的這些事?”
“君子應見微知著,審時度勢,不使自己片刻立于危牆之下。”
方德安點點頭,道:“錢家與我們方家不同,遵循叢林法則,以狼道替人道,此法雖能培養絕代強者,卻也極可能使得整個家族毀于内鬥。”
方俊點點頭,道:“也許在錢家看來,如果内鬥都能鬥倒自家,也就用不着上場和别家鬥了。”
方德安雙目一亮,道:“你能看到這一層已是不錯。”說罷,水正好燒開,方德安沖了一杯,然後倒去,再倒進水,然後端給方俊。方俊連忙雙手接着。
“今天找你過來,其實還有另一要事要跟你說說。”
方俊接過杯子,自然垂下準備把茶杯放在桌上。
“其實,你還有一個哥哥。”方德安忽然說道。
方俊手一抖,茶杯的水頓時潑出少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