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寰帶着魏知,倒也不像先前那樣急匆匆地趕路了。
她尋了處空蕩的角落将自己搜集到的黃階傀儡擺成一排。
因爲陣法被破壞的緣故,這些半成品的傀儡失去陣法的操縱之後木頭人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程寰将他們全部翻過來趴着,仔細查看他們後頸處的陣法,不時發出自言自語的聲音。
魏知跟在程寰身邊這麽久,自然是知道她此時已經沉浸在陣法之中,便不再出聲,操縱着小紙人一本正經地爲程寰護法。
程寰蹲在地上,偶爾擡手試圖修改傀儡背後的陣法,遇到不對勁的地方,她總是下意識地咬着手背,但很快又嘀嘀咕咕地畫了下去。
如此整整過了三天,程寰才終于直起身來。
她伸了個懶腰,瞥向一直守在自己旁邊的小紙人,好心情地摸了摸他的腦袋,主動道:“這些人背後的陣法沒有什麽攻擊性,不過可以将落在傀儡身上的攻擊反彈回去。我改了下陣法上面的符文,他們暫時不會攻擊我,不過想要操控他們還是太難。”
程寰有些無奈。
從之前大塊頭他們的遭遇來看,這些黃階傀儡的肉身恐怕已經堪比以肉體淬煉入道的元嬰期大圓滿體修還要強橫。
若是可以自由操控這些黃階傀儡,程寰他們這次的遒雲山脈一行恐怕會輕松許多。
不過這話要是被何必這樣對陣法符文有所研究的修士聽見,估計會恨不得抓起程寰暴打一頓。
修改陣法這種操作,非天賦異禀難以做到。
很多人哪怕會按圖索骥地布置陣法,卻不具有自己創造或修改陣法的能力。
魏知早已習慣程寰這般,小紙人舉着兩片薄薄的手,努力地鼓了鼓掌:“師父好厲害。”
“嘴倒是挺甜。”程寰橫了魏知一眼,眼底的笑意卻更明顯了。
她回頭盯着被自己修改了頸後陣法的四具傀儡,想了想,開始一邊走過去一邊挽袖子。
魏知注意到程寰的動作,敏感地問道:“師父還要做什麽?”
“這些傀儡原身皆是修士,我想看看他們身上能不能找到一些證明身份的物件或是線索。”程寰道。
“我來!”魏知想也不想地立刻說道。
程寰無聲地看着還不到自己腳踝的小紙人。
“師父已經忙了三天,你先休息,調息一下,我來查就好了。”魏知說。
程寰覺得有些古怪,不過她本來就是個能躺着絕不站着,能動嘴絕不動手的懶人,當即拎起小紙人朝着傀儡一扔,自己則在一旁的巨石旁邊坐下,靠着石頭示意魏知趕快動手。
魏知結結實實地摔在傀儡身上,他操縱着小紙人,搖搖晃晃地挪到傀儡的後腰處,用腦袋努力地将他們抵着翻了個身,然後咬牙切齒地開始去解傀儡的腰帶。
小紙人到底不同于自己動手。
魏知折騰半天,腰帶沒解開,反而把小紙人的手夾在了腰帶裏面。
“……”
魏知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就在他氣得牙癢癢的時候,熟悉的劍光從一旁掠下,輕而易舉的割開了傀儡的腰帶,魏知的手也終于得以解脫。
魏知回過頭去的時候,滄溟劍已經回到了程寰手中。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道宗弟子服懶洋洋地靠在石頭上面,雙眼輕閉,若不是微微勾起的嘴角洩露了她的好心情,恐怕根本沒有人将她和方才出手的那人聯系在一起。
魏知的目光遲遲沒有移開。
好一會兒,他才轉過身去窸窸窣窣地在那些傀儡身上翻找起來。
四個傀儡身上都沒有什麽銘牌或者武器。
魏知找了半天最後隻拿到一張小心翼翼折起來的紙。
于是小紙人雙手拖着那張比他大了足足兩倍的殘紙艱難地走到了程寰面前。
不等魏知開口,程寰便睜開了眼睛。
顯然從始至終她的注意力就沒有離開過魏知。
魏知當然也注意到了程寰的動作,他眼底一黯,有些郁悶地垂下頭去。
他原本以爲自己過來程寰至少能幫到程寰一些,誰知道哪怕自己在的時候,程寰依然十分警惕,根本得不到休息。
程寰哪裏會知道魏知腦子裏在想這麽多東西,她隻是覺得看魏知那小紙人跑來跑去的樣子很好玩才沒有歇息的。
有些茫然地掃過低落的小紙人,程寰俯身撿起他拖着的那張紙。
那張紙被小心翼翼地保存得很好,程寰注意到魏知是在一個黃階傀儡懷中找到的,外面還裏三層外三層地包上了一層白布,白布上面畫着防腐的陣法。
程寰原本是想自己研究這張紙的,但是視線餘光處瞥見了垂頭喪氣的小紙人,想了想,程寰伸出一隻手去,示意魏知爬上來。
魏知盯着她的手,慢吞吞地走過去,趴在了程寰的胳膊上。
程寰被他整納悶了。
剛剛過來的時候不還挺開心的嗎?
程寰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來魏知是哪裏不對勁了。
她遲疑了一下,斟酌着道:“你這傀儡術似乎進步了不少。”
魏知終于是擡起頭來。
程寰恍然大悟。
原來是一開始自己說他學藝不精鬧脾氣了啊。
自覺發現了問題的程寰嘴巴又開始管不住了:“其實你已經很棒了,隻是這傀儡術是我十幾年前自創的小把戲,平日裏捉弄一下同門師兄弟倒也不妨,真動起手來,這小紙人毫無用處。”
程寰本來的意思是想說傀儡術本身不夠好,誰知道話音剛落,原本已經擡起頭的小紙人這次幹脆把腦袋埋在了胸口和雙腿間,看上去比剛才還慘。
自诩從未在嘴上功夫上輸給誰過的程寰啞然了。
她低咳一聲,有些尴尬地轉移話題:“你看這紙啊,必然是從什麽書上撕下來的,既然保存完好,那一定是對他們有什麽重要意義。唔……由心而發,順心而爲,這功法聽上去怎麽有些熟悉?”
魏知瞥了一眼程寰手裏的紙,悶悶地回道:“沖虛經。”
程寰愣了一下:“那是什麽?”
魏知總算是擡起腦袋,無聲地盯着程寰,直到确認她的神色不似作僞後,才歎了口氣說道:“師父,這是道宗弟子的入門心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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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