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修的穿着對比程寰他們來說,有過之而無不及。
隻不過在看見程寰他們進來的時候,原本還跟沒長骨頭似的趴在櫃台上的女修蓦然站直,一件不知道從哪裏找出來的大貂嚴嚴實實地将她罩在其中,不露半分皮膚。
程寰他們走過去的時候,她甚至有些緊張地屏住呼吸。
熱熱鬧鬧的客棧詭異地安靜下來。
裹着大貂的女修擠出一個乖巧無比的笑容,柔聲問道:“幾位前輩住住住住店嗎?”
關越瞪大了眼:“你叫我什麽?”
“前前前前前輩啊。”大貂女修身子一顫,以爲自己惹怒了她,臉色煞白。
她可是聽說,這群人進來之後,對紫萱下了狠手。
那滿身的蟲子,可壯觀了!
雖說沒有鬧出人命,城主一般不會管。
可是紫萱憑借着雙修之術,正是城主面前的大紅人,她哭哭啼啼地跑去城主府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爲那三個不知死活的年輕人完蛋了,誰曾想沒多一會兒,紫萱就被挂在了城主府外的牆上,身上裹滿了奇奇怪怪的蟲子。
難道這三個人比紫萱和城主還親近?
就在程寰他們去往試煉場的過程中,傳言已經發酵到了令人目瞪口呆的地步。
此時他們去而複返,在場的人哪裏還敢得罪他們。
程寰不動聲色地握住了手中的滄溟劍:“一間房。”
大貂女修愣了一下。
她的目光在程寰三人身上掃來掃去,最後定定地落在程寰身上,欽佩不已。
厲害啊前輩!
自己若是助前輩一臂之力,前輩一定會記住自己的!
也不知道前輩會的多不多?
咬咬牙,大貂女修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寶物,藏在了門牌下方。
程寰接過門牌的時候,感覺到有一枚小小的玉簡順勢滑入了自己袖中。
她眉梢一揚,對上了大貂女修謹慎小心的笑容,沒有多言,帶着魏知他們上了樓。
關越自從程寰說完一間房之後,腦子已經是一團漿糊。
她不斷地回想着自己睡覺的時候會不會不老實,有沒有踢人,前輩會不會生氣……
直到程寰用門牌開了房,在她肩上拍了拍,溫聲道:“去床上。”
關越漲紅了臉:“前、前輩!”
“乖。”程寰摸了摸她的腦袋。
關越一顆心頓時不聽話地突突亂跳。
她興奮地爬上了床,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個小團,然後用眼神熱情地邀請程寰趕快躺上來。
從頭到尾被忽略了的魏知:“???”
程寰瞥了一眼關越:“你且休息,我與魏知有些事要聊。”
關越失落地道:“我等前輩。”
“也行。”程寰倒是沒有強求。
她轉身在桌旁坐下,魏知早已爲她沏好了茶。
程寰聞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這茶餅你還帶着?”
她沒有想到的是,魏知連江月白送的儲物腰帶都弄丢了,竟然還帶着自己那塊茶餅。
魏知垂下眼睑:“師父的媳婦茶,自然不能丢。”
程寰差點被嘴裏的茶水給嗆住:“……我隻是随口一說。”
魏知無聲地看了她一眼,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深究,他在程寰旁邊坐下,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師父可是覺得這客棧有古怪?”
“嗯。”程寰喝了一口熱茶,快樂地眯起了眼:“我總覺得,他們有些怕我。”
魏知回想了一下那些人截然不同的态度,沉吟片刻出聲道:“是否和那位不見的女子有關?”
“那位?”程寰還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我們第一次來的時候,前台那個。”魏知想了想,形容了一下:“不怕冷的那個。”
“……”程寰喉嚨一緊,咕噜一聲把嘴裏的茶水都吞進了肚子。
魏知迷惑地看了看手裏的茶杯。
之前怎麽沒發現程寰這麽喜歡這塊茶餅?
難不成是因爲我沏的?
還是說師父終于注意到自己将她的東西都貼身攜帶了。
魏知完全沒有發現,才跟關越待了沒多久,他已經被關越帶得思想出了問題。
“我離開的時候,在那女修身上放了一個小符咒。”程寰輕聲道:“但不至于出問題,隻是一些無關痛癢的小把戲。”
被挂在城主府外滿身是蟲的紫萱若是聽了程寰的話,恐怕要沖了來和她拼命。
魏知狐疑地問道:“師父不喜歡她?”
程寰低咳一聲,故作鎮定地道:“一時興起。”
魏知覺得不太對勁,但一時片刻又想不出來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隻得避開了這件事:“會不會是我們身份暴露了?”
“那他們不該怕我們。”程寰說。
她忽然放下茶杯:“對了,方才那位穿大貂的魔修偷偷給我遞了個東西,或許有線索。”
魏知正襟危坐。
程寰将那枚玉簡拿了出來,将魔氣注入其中。
下一刻,玉簡散發出淺粉色的光芒。
那光芒如同烈日般,緩緩擴散,很快充斥了小半個房間。
随後粉色的光芒中,出現了兩個乳白色的幻影。
是功法?
程寰興緻勃勃地看着。
兩個乳白色的幻影飛向對方,熟練地糾纏在了一起。
靡靡之音在寂靜的房間裏暧昧地響起。
程寰臉上的表情凝固了。
魏知的嘴角繃成了一道緊抿的直線。
程寰手忙腳亂地收回玉簡上的魔氣。
那令人面紅耳赤的動靜終于消失在了房間裏。
兩人久久沒有出聲。
好一會兒,程寰才一本正經地說道:“那魔修應當是誤會了。”
“嗯。”魏知點點頭,神色緊繃。
程寰隻當他年紀尚小,開口解釋道:“魔修縱欲,自然這等雙修功法對他們而言,也屬正常。”
“是。”魏知惜字如金。
程寰舔了舔下唇。
平時話這麽多,怎麽現在不吭聲了!
她忍不住去瞪魏知,卻見到魏知正瞧着自己。
那目光是程寰從未見過的,兩人的視線一觸即分,不約而同地捧起了桌上的茶,埋頭輕啜。
程寰喝了半壺茶之後腦子總算是清醒過來,她忽然想起了一個被自己抛在了腦後的人:“關越?!”
魏知也是一僵。
兩人匆匆朝床上看去,隻見一開始還信誓旦旦要等程寰一同入睡的關越,已經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一隻手還在肚子上撓來撓去,呼聲震聾欲耳。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