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把程寰拎了上來,不等程寰有所反應,拽着她的腰帶,又提起她從冰棱上往下一躍,落在了地面上。
程寰眨眼間上來折騰了一圈,覺得自己命不久矣。
魏知松開了程寰的腰帶。
程寰還未站直,就被他整個人逼到了斷壑的冰壁上。
瞬間動得她整個人都快僵住了。
魏知幾乎是把程寰夾在了自己和冰壁中間,他不等程寰開口,就緩緩開口,聲音比程寰後背的冰壁還要冷上幾分:“師父是要剛好散步到了這裏?還是夢遊?”
“我……”
“不是說累了要好好休息嗎?”魏知眼裏黑影重重。
整個人說不出的陰郁和森冷。
程寰歎了口氣,扯出一個苦笑來:“你怎麽識破的?”
魏知表情冷峻:“我雖然在丹藥一道上并不如師父,但也知道,白芷靈根并非不算什麽稀罕的東西。更何況,它是妖界特有的靈藥,我又如何能在十方境随便走走就撿到呢?”
程寰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你一向運氣好。”
魏知沒有理會程寰不着調的話,他逼近程寰,額頭幾乎是抵着程寰的,壓着她讓她擡頭直視着自己:“而且,師父既然覺得我去尋藥沒有危險,又爲何讓我帶上三百?”
程寰:“……”
魏知眯起了眼:“是不是師父要去的地方,比我尋藥的地方危險?”
程寰不由自主地避開魏知的目光:“也沒有那麽危險。”
“哦?”魏知壓低了聲音。
“我也是你走之後才想起來,這裏應當是有北原雪怪的存在,而且是幼年期,也就相當于金丹初期的修爲。我也沒有亂來,你看我不是已經有靈動晚期的靈力了嗎?隻要小心一些,取它的魔晶就是手到擒來的事。”程寰半真半假地道。
“很安全?”魏知問。
程寰謹慎地道:“總之不危險。”
魏知沒說話。
程寰再接再厲:“總之沒有你想的那麽可怕,不然我一定會叫上你來幫忙的。放心吧,我早有準備。我隻是擔心你找不到白芷靈根,想着這裏正好有北原雪怪,就來碰碰運氣。”
“這樣啊。”
程寰點頭如筍:“當然。”
魏知審視着她,半晌,眼底的情緒緩緩收了回去,像是漫天肆虐的大雪落在山巅後,一點一點地沉寂下來。
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忽然大雪崩落。
程寰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更加真誠。
魏知挪開了自己的頭,站直了身子。
那股壓在程寰身上的莫名其妙的壓力也随之而去。
程寰無聲地長出一口氣。
她一臉鎮定地去撿地上掉落的滄溟劍。
魏知平靜的聲音在她頭上響起:“既然沒有危險,我與師父同去,看師父是如何手到擒來的。”
程寰一個哆嗦,剛撿起來的滄溟劍又掉到了地上。
魏知沒有去看她掉落的滄溟劍,轉身坐在了前方。
程寰拿着劍久久沒有動。
魏知走了幾十米後慢吞吞地回過頭來:“師父怕什麽?爲何不走?”
程寰幽幽地指向他的右邊:“你走錯路了。”
魏知:“……”
一路上魏知都沒有開口。
程寰習慣了他在自己面前沒話找話的樣子,頓時心裏突突直跳,比方才還難以形容的不安席卷着她。
她幾次想要開口,卻在瞥見魏知面沉如水的模樣後,默默地把話吞回了肚子。
程寰覺得,自己想說的話,應當不是他要聽的。
兩個人沉默地走了幾百米,程寰停下腳步。
魏知跟在她身後停住。
在不遠處,能看見大一片紅色的花,在雪地裏顯得妖冶而詭異。
程寰解釋道:“北原雪怪居住的地方,會有雪魂花盛開,雖然無毒,但吸入花粉後容易中幻覺。”
說完,程寰從懷裏掏出了一條早就準備好的白綢。
她幹脆利落地撕成兩片,正要遞給魏知,想了想,又拿回來在白綢上面畫了一個簡單的陣法,這才又遞過去。
魏知一聲不吭地地接過畫了陣法的白綢。
程寰試圖活躍氣氛:“雙重保障。”
魏知低頭看着白綢上的陣法,出聲道:“師父方才可沒有這麽謹慎。”
程寰的身子僵住了。
她回過頭來瞪着魏知:“你一直在跟蹤我?”
魏知不置可否。
“從什麽時候開始?”
魏知毫不猶豫:“一開始。”
程寰眯起了眼:“我脫衣服的時候你也看了?”
魏知猝不及防,聲音緊繃地否認道:“未曾。”
說着,他不等程寰再開口,就把白綢蒙在臉上,擋住口鼻,頂着一雙通紅的耳朵,搶在程寰前面,走進了那片雪魂花盛開的雪地。
程寰看着他手忙腳亂的樣子,嘴角無聲地勾了起來。
越往裏走,寒氣越重。
魏知雖然不認識路,卻固執地走在程寰前面。
他明顯還在生程寰的氣,嘴角繃成了一條不算愉悅的直線,隻悶頭走在前方。
程寰笑眯眯地跟在他後面,忍不住逗他:“我真的做好準備了,你看,就連這裏有雪魂花我都已經準備了應對之法。”
魏知隻是埋頭前行。
程寰一開口,就有些停不下來,她懶洋洋地繼續說道:“再說了,你不是都看見我在煉藥了嗎,我還準備了不少止血、療傷的藥,你别擔心了。”
魏知忍無可忍地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他怒極反笑:“止血?療傷?師父不是說沒有危險嗎?”
“……”
程寰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
她總算知道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魏知眼神冷冽似雪:“師父是不是忘了曾經答應過我什麽?”
程寰頓時啞住了。
魏知死死地盯着程寰,眼睛裏隐約滲出幾分隐忍到極緻的血色。
他想起十年前程寰被程岩所害的場景。
想起了渾身是血的她。
魏知體内的魔影似乎感覺到了他澎湃的情緒,不安分地在他體内醒了過來。
他恨不得将自己看到的一切撕碎、毀滅。
他不像程寰有太多想要守護的東西。
對魏知來說,程寰是他所有存在的意義。
可一看見程寰的眼睛,魏知隻能深吸一口氣,死死咬着牙轉過身去。
他不能讓程寰知道自己這些可怕的控制欲。
“走吧,師——”
“對不起。”程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魏知擡起的腳步僵在了半空。
他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垂在身側的手被人輕輕抓住。
魏知側頭看過去,對上了程寰帶着笑意的臉。
“魏知,師父以後不會自作主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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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