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程寰在陣法符箓一道上的修爲,若那柳宿乃元嬰後期,定身符不可能拿他毫無辦法。
另一方面,鳳明說柳宿逃了,并未察覺到他的存在,說明柳宿的修爲恐怕與他不相上下,隻不過在能力這方面,柳宿更精通藏匿、陣符。
這樣一來,他在禁地藏了近十年也無人發覺也順理成章了。
鳳明在電光火石間也明白了程寰的意思,他和魏知同時出手,攻向柳宿。
“晚了,哈哈。”柳宿獰笑出聲,他不再壓制自己的修爲,反手擊退魏知,同時快速地結了個印,無數黑壓壓的魔氣從四方八方湧來,此起彼伏,尖嘯着沖向陣中。
所過之處,如狂風過境,卷起的風聲堪比百鬼齊哭,令人悚然。
鳳明擡手一揮,天地間蓦然亮起一抹紅光,無數的火鳥從天而降,兇悍地搗毀着天地間的魔氣。
他長發與妖紋交織在一起,隐約露出其後一雙冷得驚人的眼。
“百鳥,朝鳳!”鳳明低聲一喝,那些與魔氣糾纏在一起的火鳥驟然爆裂開來,以星火燎原之勢,把駭人的魔氣摧枯拉朽地焚燒殆盡。
最大的那隻火鳥展開幾十米寬的雙翼,狠狠地拍向柳宿。
兩個元嬰期大圓滿的高手不計後果的爆發已然不是其他人所能插手的。
魏知撐了一個結界,将所有人包裹其中。
饒是如此,唐衍和落紙雲兩個人已經被餘威震得雙眼滲血,難以呼吸。
魏知站在他們身前,隻覺得喉間一陣腥甜,他咬着牙,硬生生将一口血咽回了肚子,眼裏盡是瘋狂與偏執之意。
不能讓程寰擋在前面……
魏知死死地盯着大陣,眼前又浮過當年帝山發生的一切。
程寰站在他身後,眼神微沉,看不清她的表情。
忽然間,魏知籠罩在所有人身上的結界消失了。
火鳥,魔氣……所有的一切都短暫地凝固了。
萬籁俱靜中,仿佛心髒也被什麽不知名的力量控制着,憑空停了片刻。
一時間,整個禁地平靜得可怕。
唐衍和落紙雲面面相觑,不明白發生了什麽:“這是……”
魏知似有所感,回過頭來,程寰不知什麽時候擡起頭,看着頭頂的天,喃喃地道:“四九天劫。”
落紙雲愣了愣:“誰的?”
“他們。”程寰低下頭,目光凝重地望着陣中的兩人。
鳳明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柳宿站在陣中,他渾身是血,腳下新畫的血陣還未幹涸。
“鳳明,你的修爲早已到了元嬰期大圓滿,何必強留下界呢,不如與我一同渡劫飛升上界。”柳宿陰陽怪氣地笑道。
鳳明緊抿着唇。
他沒有想到,柳宿竟然在這個時候引發了四九天劫。
這樣一來,他也終于被天地規則盯上,不得不與柳宿一同渡劫。
如果隻是四九天劫倒也無妨,可是……
鳳明的目光落在柳宿腳下的血陣上。
“哎呀,被發現了。”柳宿故意驚呼一聲:“早就聽聞妖族族長天賦驚人,我用點小手段,讓你幫我擋一擋四九天劫,你不生氣吧。”
唐衍茫然地望着程寰:“師父,他什麽意思?”
程寰觀察了一下柳宿的血陣,沉聲道:“柳宿算準了我們會用陣法讓鳳明替你母親擋最後的雷劫,他的陣法是基于我畫的陣存在的,可以把自己的四九天劫也引到鳳明身上去。”
“那王如果主動出陣法的話,他豈不是算盤落空了?”落紙雲問。
程寰搖了搖頭:“鳳箫兒的雷劫還剩一道。”
以鳳箫兒的狀況,她已經沒有辦法再受雷劫。
鳳明如果走出來,鳳箫兒很有可能就此隕落。
他如果不出來……就要擋住近乎三個人的四九天劫。
“而且——”程寰的眼神沉了下來:“這個陣法有些邪門。”
“糟糕,又被你看出來了。”柳宿笑眯眯地回頭對程寰道。
魏知神色陰冷地擋在兩人中間。
“你在陣法上面的造詣确實可怕,說起來,你這個陣法我也研究過四五十年,但一直有些地方沒想通。說起來還要感謝你先完成了主陣。”柳宿笑的時候,無數的血還在不斷從他身上往下流:“不過呢,我這人喜歡刺激。”
話音方落,天地猛地一顫。
上面的劫雲不知被什麽東西硬生生撕開了一道巨大的裂口,一道幾乎看不見的劫雷出現在了裂口上方。
就是這麽一道細若發絲的劫雷,卻讓鳳明的臉色都白了幾分。
柳宿露出了一口白牙:“雙劫合一,萬雷齊聚。”
不等衆人有所反應,那道劫雷驟然流星般墜了下來。
鳳明眉間的妖紋徹底燃了起來,修長的身形化爲了一隻巨大的鳳鳥,無數的火焰包裹着他。
然而那道劫雷輕而易舉地就擊穿那層層焰火,直擊中心。
火鳥的胸膛幾乎一瞬間就被劫雷穿透。
“王!!!”落紙雲臉色慘白一片。
鳳明死死地盯着胸前的劫雷,他的臉色很白,眼神卻亮得驚人。
“天賦,涅槃!”鳳明擡手抓住那道可怕的劫雷,胸口的洞不斷愈合着。
劫雷被抓住之後仿佛惱了,狂暴地炸裂開來,無數的驚雷從鳳明的胸口處爆開,徑直把那近百米的鳳鳥炸成了無數的小火焰。
驚雷仍未停下,滾滾卷向梧桐樹下的鳳凰蛋。
“娘——”唐衍瘋了一樣,沖了過去。
然而他連那些細碎的小閃電都躲不過,一次次不停地被雷電擊落,跪倒在地。
落紙雲想要幫他,卻被一道劫雷橫掃而過,整個人直接撲落石縫之中,腰間血肉迸濺,生死不明。
四九天劫,哪怕元嬰期修士都不敢輕易沾惹,何況他們呢。
唐衍卻像是天生不明白這個道理,他不要命地從地上爬起來,繼續朝梧桐樹下沖。
他的眼睛已經紅了,似乎隻能看清楚那顆孤零零的鳳凰蛋。
魏知的手下意識地按住了程寰,沒有動。
他生來一個人,凡事鮮少考慮他人。
哪怕醒來沒了記憶,魏知的目光要麽在程寰身上,要麽就在亮晶晶的财寶身上。
他曆來是個心思很沉的人。
如果隻是救唐衍,魏知或許會伸出手。
可唐衍顯而易見不會放棄鳳箫兒和鳳明,魏知救下他之後,又如何呢?
他知道自己如今的修爲,不過僅恢複到金丹初期。
他更知道,程寰無論如何也不能出手。
程寰垂眼望着魏知的手,沒有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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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