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盞茶的功夫後，程寰笑容滿面地從大長老别院出來。
大長老跟被掏空了似的，整個人已經趴在了院裏的石桌上。
唐衍送他的袋子就在手邊。
大長老神色一動，終于有些些許精神，眼底露出幾分欣慰之意。
還好少主沒學壞。
大長老滿懷期待地拆開袋子，右手一掏，拿出了一本做工還算精緻的小畫本。
“咦？”大長老困惑的把小畫本翻了個面，一張臉頓時紅白交接，右手死死地握着小畫本，一副快要喘不過氣的模樣。
在小畫本上，龍飛鳳舞地寫着一行大字——大長老的那裏不能碰。
大長老深吸一口氣，懷着最後一絲期望小心翼翼地翻開了封面，隻看了一眼就把書一扔，漲紅着臉怒吼道：“程寰你個小崽種！！！”
和魏知收獲頗豐的淩霄懶洋洋地躺在秋千上，耳朵動了動：“你有聽見什麽聲音嗎？”
魏知坐在地上，低頭數着自己今天搜刮到的寶貝，兩隻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是大長老。”
淩霄有些心虛地朝四周看了看：“他該不會發現我們把他家搬空了吧。”
魏知警惕地把東西盡數收進儲物袋中，一臉坦然：“不是我做的。”
淩霄用眼尾掃到了魏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動作，不由驚奇：“你跟程寰就學到了這個？”
魏知聽到程寰的名字，嘴角下意識地一勾，随後又抿成了一條直線，淡淡地道：“與你無關。”
淩霄托着下巴打量着他，不知想到了什麽，淩霄從秋千上跳了下來，好奇地蹲在魏知面前，仰頭注視着他：“诶，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想起一些。”魏知說。
淩霄的好奇心被吊了起來，他晃了晃自己的下巴：“說說，比如哪些？”
魏知掀起眼皮，薄薄的嘴唇一開一合，緩緩吐出幾個字：“你是雲平秋的師弟。”
淩霄嗤笑一聲：“不然師兄是白叫的嗎？”
魏知沒理他：“這麽說來，你也是劍宗弟子。”
淩霄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行爲像是千裏送人頭，還沒能紮魏知兩刀，反而被他搶了先機。
魏知的手在淩霄的額頭一點，淩霄下意識地撞進了他那雙帶着幾分冷意的眼中。
他想要退，魏知的手卻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一個劍宗的弟子，爲何會成爲魔修？”魏知一字一頓地問道。
他說話的語調總是平平的，無端給人一種倨傲冷厲的感覺。
淩霄猛地推開了他，手中的竹箫驟然擊向魏知。
魏知反應極快，他側身避開淩霄的攻擊，右手詭異地繞到了淩霄的脖子上，毫不留情地狠狠一按，直接把淩霄朝地上摁去。
淩霄吃了一嘴的草，反手欲還擊，就感覺魏知摁着自己脖子的手忽然換了力道，把自己從地上拎了起來。
然後魏知比方才還快的速度果斷又迅速地躺在地上，把淩霄抱到他自己身上，半壓着他。
淩霄：“魏知你他媽有病吧——”
“魏知，快來看師父給你帶了什麽大寶貝。”程寰樂呵呵的聲音從院外傳來。
她一踏進院中，就看見淩霄壓在魏知身上，魏知委屈巴巴地望向她：“師父……”
“誰給你膽子欺負我徒弟了。”程寰頓時把從大長老那裏坑到的東西一扔，掏出一大把符，劈頭蓋臉地砸到淩霄身上。
淩霄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炸成了一個火球，飛上了天。
程寰看也不看他，大步走到魏知身邊，蹲下來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沒事吧？”
魏知臉上哪裏還有半分倨傲之情，他可憐兮兮地搖搖頭，垂着睫毛，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可手剛撐在地面上，就下意識地縮了回來。
程寰忙抓過他的手：“怎麽了？”
魏知眼睛也不眨一下地撒謊道：“可能是扭傷。”
程寰習慣性地就把他的手抱在自己懷中，給他揉着，嘴裏也沒有閑着：“你離淩霄這小子遠點，他成天惹禍，你可别跟他學壞了。”
還在天上飄來飄去的淩霄：“……”
他是中了蠱才會去關心程寰和魏知這兩個人。
他們師徒兩人就該互相禍害。
沒一個省油的燈！
魏知的手已經比程寰大了。
修長的手指搭在程寰的手背上，程寰揉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魏知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小孩子。
她低咳一聲，不自在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快起來。”
“痛。”魏知盯着她。
“夠了夠了，你扭沒扭傷我還看不出來嗎。”程寰拍拍屁股站起身。
她哪裏會不知道魏知和淩霄之間的小動作，隻是魏知是自己徒弟，除了寵着還能幹嘛呢。
道宗沒有什麽别的傳承，就是護短。
魏知被拆穿之後反而更開心了。
先前被程寰仍在院子裏的不快也消散一空：“師父和唐衍去哪裏了？”
“逛了逛。”程寰這才撿起被自己扔掉的東西：“喏，給你，這些都是大長老的寶貝，你可藏好了。”
魏知眼睛一亮：“謝謝師父。”
程寰看着他那雙比星光還要明亮的雙眼，沒來由地也笑了出來。
“砰——”
天空忽然綻放了一朵璀璨的煙花。
程寰剛擡起頭，又是一朵。
或許是方才給魏知揉了手，程寰心虛地移開視線：“這……這不是我放的煙花。”
“我知道。”
“嗯？”
“這好像是你貼在淩霄身上的爆破符。”
“……”程寰面無表情地鼓了鼓掌：“還挺好看的。”
“程寰你大爺！！！”淩霄的罵聲夾雜着爆破聲從天上滾過。
“程寰你個小兔崽子！！！”大長老也忍不住仰頭大罵。
當事人揉了揉耳朵，負手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房。
找到了唐衍的生母，诓騙了大長老的家當，炸飛了淩霄，還摸了摸魏知的手……程寰躺在床上發出了快樂的笑容。
今天也是愉快的一天呢。
魏知靜靜地看着程寰房間的燈滅了，這才看向天上，他屈指一彈，罵罵咧咧的淩霄帶着身上的符一起被刮到了榕仙城外。
世界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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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