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靠荊建說上幾句,哪怕再怎麽講科學、講數據,哪怕說的再有道理,但絕大多數人依然會自我屏蔽。
比如說很熟悉的那些話——我不信、我不信!我不聽、我就是不聽!
幸好這裏是華清,所以作用還是有的,起碼讓某些人稍稍動搖了一下。但很快就來了挑刺,而且挑刺的水平還挺高。
“荊老師,你的邏輯似乎有道理。但剛才你的話裏也說過——不考慮變量的話!很顯然,變量肯定存在,而且數量和規模可能都不少。既然如此,你的結論可能就毫無意義。或者說,發生的概率太小。”提出質疑的依然是那位經管學院的年輕教授。
“我承認,肯定有變量。我們并不是神仙,未來的事都知道。而且能夠影響到經濟的變量還挺多。”一開口,荊建順着贊同了幾句。接着就話鋒一轉,“但這裏并不是精确計算,精确到某個經濟領域的細節方向。我們讨論的是,整個國家發展的宏觀經濟大方向。”
“那麽好。我們國家如此大的經濟規模,其實無論正面的變量,還是負面的變量,隻要是一般的變量,那麽影響就相當小。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而真正能夠影響到我們國家發展的變量,隻有内亂内戰、對外大規模戰争,達到世界大戰級别的那種、還有就是浩劫級别的天災……。”
“那麽在未來十幾年,發生内亂内戰、對外戰争和天地浩劫的機率有多大呢?毫無疑問,那些都是極小概率事件。既然這些基本不會發生,那麽反過來證明,我剛才的預測反而變成了大概率事件。未來會發生的概率很高?哈哈。”
見到底下不少人在蠢蠢欲動,準備和自己進行一場大型辯論會。荊建連忙擺擺手,讓大家暫時安靜。
其實這個課題太大,幾個月都很難辯論清楚。尤其是荊建隻是想裝逼,又沒想過當什麽經濟評論家。今天報告會的時間夠長,該回家吃飯睡覺打熊孩子了。
于是荊建最後說道:“問題就在那裏。可以說是預測,也可以說是假設猜想什麽的。我們有足夠的時間進行研究,離現在還有十幾年呢。甚至可以慢慢等。就十幾年、二十幾年的功夫,你我基本上都能看到那一天。到時候究竟怎麽樣?真相不就水落石出了嗎?”
“但有一點請同學們牢記。既然有可能發生,我們不去管概率的大小,但肯定早晚會發生。那麽準備好了嗎?别到時候措手不及。外交上沒有準備好,國防上沒有準備好,各行各業都沒準備好,教育科研也都沒準備好?那是要出大問題的。”
“那麽回到剛才的話題。在座各位同學的前途。我這裏做個形象點的形容:留學一批,移民國外的。還有一批留在國内的。可能過了五年,留學的那些人回國探親,大家一起同學聚會,可能洋洋得意,隐隐帶有炫耀。畢竟這時候都剛畢業沒多久,地位上都差不多。國外肯定生活條件好,收入也高,而且高了許多。這沒什麽,人之常情,衣錦還鄉嘛!對不對?”
“而過了十年,又是同學聚會。國内的同學起碼有一半都成才了。他們成爲了小頭頭,小領導。雖然在收入方面,國内差國外還很遠,但地位差距,在社會上得到的尊重就反過來了。那麽十五年後呢?還是同學聚會。國内同學都成爲了中層領導,再加上國内經濟發展,他們其實已經不比你低多少了。而且家庭條件肯定好,能找個好姑娘,可能房子汽車都不缺。而到了二十年後,同學聚會……國外的那些基本都不來了。這找虐受是吧?”
全場哄堂大笑。
荊建結束道:“今天的交流十分愉快,希望對同學們有所幫助。謝謝大家!”
掌聲雷動。不管怎麽樣,也不管是否贊同荊建的說法,基本上都覺得不虛此行,屬于幹貨滿滿的一堂演講會。
笑着婉拒了學校晚餐的邀請,荊建趁着這難得的機會,陪着自己的老朋友聊聊天。
“若林,孩子咋樣?”陪着荊建聊天的就是王若林,他今天也過來聽了這場演講。
“挺好,挺乖,上小學了。”提起自己的孩子,王若林就笑容滿面。他身體恢複的很好,現在除了吐字說話比較慢以外,已經與常人差不多了,“小建,剛才我心算過了,沒你說的那麽早,但也差不了多少。所以我認爲你的話對。”
王若林當年的腦部損傷,已經完全摧毀了他繼續科研的能力。不過幸運的是,他大多數的計算能力還是恢複過來。所以現在他就是運算中心的職工。許多時候還幫忙課題組,搞些計算方面的工作。畢竟數學系的那群瘋子絕對不好伺候,一般研究生的能力又差了些,反而王若林這樣的便宜好用。
而楚玥婷就經常與王若林合作。當然,這樣也能夠給王若林經濟方面的彌補。所以他家的小日子還是很不錯的。
自己的支持者+1,荊建相當高興。久别重逢,倆人就家長裏短聊了很久,說不完的話題。可接着荊建就突然被驚吓住了。就見趙霞和楚玥婷手拉着手,親親熱熱的結伴走了過來。
老天爺,這裏是中華好閨蜜現場嗎?不會是修羅場嗎?
荊建當機立斷,立刻道别了王若林,在楚玥婷哀怨的眼神中,在趙霞黑化的氣場中,毫不猶豫的直接回家……
……
荊建這天的演講,并沒有引起太大的轟動。或者說,根本就沒有出圈。
這并不像現在,如果出現什麽争議話題,馬上就有小視頻上傳。然後紅粉黑粉開始拼命撕逼。熱度越來越高,說不定還能上個熱搜。接着各路磚家評論家,大v網紅全都來蹭熱度。不把這流量壓榨完,那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而在這個時期,信息的傳播速度是很有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