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陳東師能坐到這個位置，運氣固然是一個方面，能力同樣也是不缺乏，起碼待人接物是他所長。所以沒多久，就與金偉堅聊的火熱。
荊建在一旁作陪，也插不上什麽話。趙霞更是趁機開始了學前教育，在角落裏拿着一本兒童畫冊給天天在輕聲講故事：“……森林裏有兩兄弟，大哥叫啊嗚，弟弟叫喵嗚，寶寶，知道啊嗚和喵嗚是什麽嗎？”
荊建就發覺天天的眼神十分怪異，那表情似乎在說：“這麽幼稚的問題還需要問我嗎？”
荊建忍不住“噗嗤”一樂，注意力又回到陳東師這邊。而這邊同樣有趣，金偉堅的話語中不斷的試探有什麽新投資？陳東師卻在老闆跟前不敢胡亂說話，不斷避重就輕打着哈哈，在那融洽和諧的氣氛下，隐藏着雙方的鬥智鬥勇。
就這樣聽了一會兒，荊建實在看不下去這樣的躲貓貓，終于插話道：“小陳，我好像聽說你這次是前來考察，手裏有幾個項目？”
陳東師一直在等這句話，他明顯松了一口氣。連忙對着金偉堅笑道：“金主任，抱歉，僅僅就是考察，還未最終決定，所以嘛……”
金偉堅同樣在等這句話，他會心一笑，客氣道：“理解理解，貨比三家嘛。不過我們秦岡有信心，肯定會給投資商最佳的服務。陳總，今天有點怠慢，我們馮書記和張市長恰好都有重要貴賓。不過陳總您同樣是我們秦岡的貴賓，他們剛才已經交代，等會兒就會與您見面……”
……
沒一會兒，在金偉堅的熱情相邀下，陳東師就動身去面見市領導，連潔具廠的那幾位也一起陪同。
荊建婉拒了一同前去的邀請，他當然明白這樣的邀請無非就是客套。裝低調是一回事，做陪客那是另外一回事，沒必要去找那個不自在。
當天晚上的宴會安排在秦岡市的臨江大酒樓，這是當時秦岡的最好的酒樓之一。前世荊建回老家的時候，同樣在這裏吃過幾頓飯，不過那時候已經換了老闆，聽說原先的老闆在世紀相交的時候，發财後就轉手酒樓全家移民，不知道他在國外會不會後悔的在廁所撞豆腐？
不錯，這是家私人酒樓，别看是最好之一，從招待規格上就低了一等。而排第一的一直是秦岡大酒店，也就是這年代的市府招待所，不需要管裏面的菜怎麽樣，那裏一直是秦岡市機關定點招待場所，前來的貴賓向來吃住在那邊。
陳東師他們當然沒回來參加這樣“次一等”的宴會，甚至包括金偉堅和那位顧廠長都沒露面，于是接待任務就落到了李雨仟一個人的頭上。
荊建肯定不會在意這些，無非不過就是吃頓飯。而他們吃飯的地方是間大包廂，安排了三桌，聽李雨仟介紹，基本都是些文藝體育教育界人士。不是奧運冠軍、頂尖歌星影星那種特别出名的，僅僅就是小有名氣的那種。當然，秦岡這小地方也出不了什麽大人物，這些人都屬于矮子裏拔長子。
有趣的是，其他那些人都是單獨出席，正裝筆挺謹言慎行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隻有荊建是全家出場。面對着其他人那種奇怪的眼光，荊建同樣沒怎麽在意，本身趙霞華清老師的身份已經勉強夠資格，更不用說還有天天那樣的“天才”？在他的心裏，自己的那幾個孩子肯定就是最好的。
安排座位的時候，荊建全家就被安排在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旁邊，也許是把年齡小的安排在一起。那個名叫鄭玲的小姑娘挺健談，自我介紹是跳水運動員，曾經獲得過全運會單項名次。然而女子跳水運動壽命極短，身體一發育就不容易出成績，所以她已經快要退出國家隊，正苦惱是繼續上學，還是接受省體委安排的工作。
“還是上學好，像你這樣的高考有加分。”趙霞說道。而她的建議也獲得了桌上其他幾位的贊同。
“可我已經扔掉書本很久了呀？”鄭玲對自己的學習一點兒也沒信心。像她這樣不上不下的最難辦，保送大學或者當教練不夠資格，但随便被安排個工作又不甘心。
“那有沒有辦法去體院？畢業後最差也能當體育老師？”有人就出主意道。
“可我家裏沒關系呀？我家是農村的，沒啥錢，也不認識什麽人，真沒出息的話，要去嫁人的呀？”
全桌響起一陣輕笑聲。倒不是什麽幸災樂禍，而是感覺這樣的小姑娘居然會煩惱嫁人？然而笑聲過後，又多少有點悲哀，農村的苦孩子早當家，如果鄭玲沒了前途的話，去嫁人還真的有那種可能。
荊建在一旁沒說話，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也許年少煩惱忘得快，沒多久，鄭玲就與天天玩起了遊戲，逗得天天“咯咯咯”笑個不停。
“喂？”趙霞看了一眼天天喝鄭玲的方向，輕輕推了荊建一把。
“嗯？”
“你有啥法子？幫這小姑娘一把？挺可憐的。”趙霞同情心又開始泛濫起來。
“……”荊建無語，這爛好人也不是這麽做的。對荊建來說，安排個好工作不難，甚至安排個大學也不難。但萍水相逢，沒理由就這麽亂送人情啊？
“你說話呀？有沒有辦法？”趙霞不依不饒的問道。
“啥辦法？難道讓她去教廣場舞？”荊建随口開了句玩笑。一邊說笑，荊建一邊掃了鄭玲一眼，發現她身材模樣都不錯，又是跳水出身，也許編幾曲廣場舞對她來說真不算太難。
“廣場舞？”趙霞一臉問号，“那是啥？”
荊建這才想起，這年代還真沒有什麽廣場舞，鍛煉身體流行的是頂鋁鍋練氣功。沒辦法向趙霞解釋清楚，荊建就繼續開玩笑：“那是中老年美少女的最愛，是顫抖靈魂的仙樂，是中國文化走向世界的未來。呵呵。”
聽着這話，趙霞已經被徹底搞糊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