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關于那筆貸款，倒不是不好商量，隻要荊建能夠還了那筆6800美元的貸款。可是那些嚴控物資根本就無法提供，略微一斟酌，缪沙夫就準備開口拒絕。
可就在這時，荊建似乎在随口抱怨：“我就知道不會天上掉餡餅，當時我真有些貪心了。我還以爲條件不錯，能拿到貸款不算，還能采購這些清單上的物資，僅僅是把美元債券的額度提高到五億美元……”
“什麽？”缪沙夫、諾娜他們異口同聲的驚呼。而一旁陪同的史密斯也若有所思的看了荊建一眼，當時談判的時候根本就沒提到這個條件。
“抱歉，我需要與國内通個電話。”缪沙夫立刻暫停了談判。過了十幾分鍾，他滿面笑容的回到房間，“布蘭布爾先生，我想請教，您具體的購買時間準備是什麽時候？”
荊建微微一笑，明白自己抛出的那粒糖起了效果，“原先我答應你們在年底之前。雖然那時候我答應的是兩億，現在的是五億，但我石油期貨賺了不少。九月底之前吧？如果你們答應，我現在就能簽合同。”
諾娜心中的喜悅已經無法掩飾，沒想到居然會有意外驚喜。她那雙水汪汪的藍眼睛看着荊建，帶着一絲感激，又表情複雜。如果一切順利的話，蘇聯方面倒沒有什麽損失，真正損失的隻有安德烈從金庫中卷走的那幾十萬美元現金。至于通過荊建提現的那一百多萬美元？既然荊建沒問，那麽諾娜他們也不會主動去提。
而那6800萬美元的貸款，光利息就能獲得81萬6千美元，其實這筆短期放貸已經不算虧。沒想到還能增加購買三億美元的債券？諾娜就不禁有種很荒謬的感覺，難道安德烈潛逃之前真的談了筆好生意嗎？
缪沙夫笑道：“我剛才已經請示過，我們蘇聯能接受這個貸款合同。但我們有兩個要求：首先就是這筆新貸款的利息需要折算成美元支付？”
荊建想了想：“這個沒問題，但我希望能用現有倫敦的市場價确定個固定數字，如果是你們的官方價格，那就無法接受了。”
“那個當然，互惠互利，我們是絕不會讓朋友吃虧的。”
實際上考慮到未來盧布的貶值程度，這區區美元的利息已經是忽略不計。不過考慮到未來不要過分刺激戰鬥民族，荊建還是選擇在這樣的小細節上讓步。
缪沙夫繼續道：“還有，我們可以滿足清單上的一部分物資，但全部肯定不可能，希望您能理解，最好能做些更換。”
“哦？那你們能夠提供什麽？”
“您看……”
“……”
經過幾個小時的談判，終于有了結果。荊建最後笑道：“那麽多餘的貸款就和上次一樣，全部采購你們的建築用鋼吧！”
缪沙夫露出笑容：“絕對沒問題！”
蘇聯第一批的兩萬多噸螺紋鋼已經運到中國碼頭，立刻就被國内一搶而空。基建狂魔終于露出獠牙，國内的缺口實在是太大。而大豐鋼鐵似乎不像是鋼鐵生産企業，反而像是進口鋼鐵的經銷商？
……
送走了缪沙夫、諾娜等人以後，荊建伸了個懶腰，笑着對留下的史密斯點點頭：“史密斯，終于解決了這件事。準備一下，明天我們去簽賣身契吧。”
史密斯笑了起來，因爲“賣身契”這個詞倒是挺形象。實際上，雖然反收購王安電腦是場勝利，可在一開始，這同樣是場意外，導緻荊建現在的資金相當相當的緊張。
不過話說回來，荊建此時手中的現金還真不少。藍星網期盤賺了好幾億，從石油期貨中不斷套現的資金，加起來也有十億美元出頭了。然而從王氏家族和華人家族手中回購易凱的股票，易凱三大戰略項目的投資，标準的繼續燒錢，這次買美元債券，還有橫沙化工廠和汽車廠的後續投資，這所有的一切都需要錢。因此，荊建這次就準備接受科威爾牽頭的，各家金融機構總額高達25億美元的巨額貸款。
需要注意的是，這25億美元并不是很簡單的一筆貸款，而是一攬子的貸款協議。其中有短期的，有長期的；有分階段還款的，有連本帶息歸還的；有很純粹的貸款，也有可轉股債券；有高額利息的（因爲荊建已經拿不出足夠的貸款抵押），也有優惠利息，但是帶有對賭協議的。
反正複雜的一塌糊塗，這裏就不燒腦了。這和當時荊建與蘇聯的貸款協議一樣，合同文本上的複雜程度能讓人懷疑人生，實際上就是處處陷阱那一套。然而權衡了良久，荊建依然決定接受這筆貸款，之所以會如此，誰讓他又有了新的野心呢？
對于荊建的決定，史密斯無法左右，可作爲律師，他還是想盡責的起到提醒義務：“老闆，法律方面我們可以爲您服務。可您現在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在沙灘上建造大廈，一有波動，整個大廈就會轟然倒地。”
荊建當然明白史密斯的擔心。他微微一笑，聳聳肩：“史密斯，我已經欠了蘇聯四十幾億的盧布，明天還要欠下25億美元？外界都說我曾經當過世界首富，其實我是世界上最窮的人。”
史密斯頓時被荊建給逗樂了。從某種角度來說，荊建的話确實沒錯。身無分文并不算最窮，欠了一屁股債那才是真正的窮：“老闆，有多少人希望能像你一樣的窮啊？”
笑聲中，史密斯換了話題：“老闆，您這次怎麽訂購了油輪和鑽井平台？弗索亞那裏傳回的消息，不是說不怎麽樂觀嗎？萬一……我說的是萬一，那不是浪費了嗎？”
荊建露出笑容：“史密斯，你相信運氣嗎？”
……
在遙遠的弗索亞，已經入夜，兩艘船停在波光粼粼的海面。突然響起了口琴聲，吹奏着家鄉的樂曲。而在船頭的甲闆上，樂三誠正借着船艙裏的燈光，拿着紙筆，在認真的計算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