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我們種子音樂應該轉型爲明星包裝公司，其實你這個告别巡演的想法就很不錯。……不應該投入，這都不應該投入，我拒絕把這些錢去打水漂。……這不是能否及時轉型的問題，而是轉型動蕩期的生存問題。就一個問題，音樂網絡共享，這在法律上是個空白，就算填補上，訴訟、上訴、再上訴，到最後有判例，起碼需要好幾年。而這幾年時間内，網絡共享，也就是網絡盜版橫行，你該怎麽解決呢？……所以我想我們的未來應該放在音樂網站上。通過彩鈴和音樂下載服務等模式盈利。但現在的條件還不成熟。……”
比利已經陷入沉思，荊建的話給他震動極大。荊建點上煙，默默的等着，直到比利擡起頭，終于有了決定：“布蘭布爾，剛才我一直在問自己。我踏入音樂這一行，是想賺很多很多錢呢？還是自己喜歡音樂呢？”
“哎——！”荊建一聲歎息，“比利，你是否知道，你選擇了一條很艱難很艱難的道路？”
雖然對追求夢想、不忘初心的比利相當尊重，但荊建依然覺得相當的惋惜。就算信心再足，又怎麽能與雪崩般垮塌的大勢抗衡呢？
“我明白。”比利露出苦笑，問荊建要了一根煙，“可是我舍不得，這是我畢生的夢想。看着孩子們一個個成長，不僅是露米娜，還有其他的那些，我怕心裏就……很高興。你明白那種感覺嗎？”
“那你準備怎麽做？”
“我準備再找些年輕人。就用精靈鳥的模式培養。放心，布蘭布爾，我不會莽撞，也不會冒然大筆投入，而且我想……，我想……”
看到比利似乎有些難于啓齒，荊建微微一笑，已經明白他同樣想單飛。暗暗長歎一聲：“這樣吧，比利。500萬美元，我把我的股份賣給你，給我留……5%吧！你明白的，我不是要那些股份，以後影業公司的音樂制作優先與你合作。500萬美元，包括所有的其他合同和版權，所有的一切都給你。”
“謝謝，謝謝！”比利喜出望外。荊建幾乎是把那些股份白送。要知道，精靈鳥剩下的那幾位成員的音樂合同違約金就已經超過了500萬美元。
“朋友。”荊建同樣感覺自己身上放下了重擔，畢竟未來的種子音樂絕不可能成爲自己的核心産業，如果這次能處理好，也算是給了比利和露米娜他們一個交代，“爲了你的夢想，也爲了所有有夢想的人。”
“那……新公司可以沿用種子音樂的名字嗎？”
“當然可以。”
“還有，布蘭布爾。我希望這消息等巡演結束後再公開，我怕……”
“比利比利，呵呵，沒問題的。你決定吧！還有，我有空會去現場支持你們的巡演……”
“布蘭布爾，我一直欠你一聲道謝。謝謝！謝謝你！”
“呵呵，不用客氣！”
“……”
終有曲盡人散時。荊建實在沒想到，到美國後處理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親手結束了種子音樂。因此離開的時候，依然有些唏噓不已。
身旁的肯特安慰道：“先生，其實你太心善了。去年種子音樂的分紅就超過了兩千一百萬。可以給比利一個優惠價，可這丁點的錢太少了。”
荊建笑着搖搖頭，并沒有解釋。自己的分紅确實不少，可比利的分紅就不多了。能拿出500萬，已經是他的極限。逼着他到處借債，那又何必呢？既然已經做了好人，那就好人做到底吧！
“肯特，你認爲我們的生意最大的問題是什麽？”荊建突然問道。
“嗯？”肯特被問的一愣，“應該……貸款太多了吧？”目前荊建所有的貸款加起來已經超過了十億美元。這還沒算大河實業這些外圍企業的自有貸款、蘇聯政府的巨額貸款和國内的那些人民币貸款，如果全部都加上，可能都快要達到三十億美元（目前的兌換價），每年的貸款利息就需要兩億美元左右。所以真不能看實際數據，看過後可能就會心髒病發作。
“不不。”荊建笑了笑，“有把握的投資，貸款永遠不會嫌多。我們最大的問題，就是太過超前了。”
“太超前？”肯特有點不明白荊建的意思。
“呵呵，肯特，你發現沒有？其實我們的生意一直是在做預測。預測高科技，尤其是計算機IT帶來的變化，轉型最接近的廣告郵購業務，購買微軟股權，中國生産基地的建設，歐洲分公司對東歐、蘇聯地區劇變的提前介入……。這種種種種，全都是對未來發展方向的某種預測。到目前爲止，我們的預測基本沒偏離方向。然而很可惜的是，有些曾經的優秀産業不得不在我們手中結束，比如說白蓮花一開始的廣告郵購。而有些同伴也慢慢的掉隊，或者說他們主動的離開了。”
“确實有些傷感。”肯特表示理解。當時結束白蓮花廣告郵購業務的時候，他同樣難過了好幾天。畢竟肯特曾經在廣告郵購行業工作了三十幾年。
荊建微微一笑：“傷感倒也談不上，隻是感歎而已。而且未來這樣的事照樣會發生，你我都很忙，隻能夠偶爾來次感歎。”
笑聲中，肯特有點真情流露：“先生，在你收購公司之前，我以爲這輩子就這樣了。管理着一家小公司，直到自己退休。養養狗，陪伴我太太到處走走。可我現在卻感覺還很年輕，我希望再能協助你二十年，直到我老的走不動爲止。”
“肯特，你也要給威廉他們機會啊？”荊建開了句玩笑，“當然，我們要做的事還有很多，那些提出收購或者合并的以爲看懂了我們的商業模式，以爲商品目錄上幾千萬的廣告費就是我們的未來。然而他們不知道，我們需要的是用戶粘性，根本不是什麽未來會注定被淘汰的商品目錄。藍星網上那四十幾萬注冊用戶才是最有價值的。而且才區區四十幾萬，我們未來該做的事……”
交談中，荊建與肯特驅車開往劇組的所在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