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在那片殷切的目光中，荊建徹底敗給了這群國際友誼戰士。低聲吩咐了劉凱幾句，讓他留心爲韓素蘭牽線搭橋，荊建接着就與諾娜走出體育館。
一上車，荊建就笑問：“好久不見，你不是應該在漢堡當商務代表嗎？”
諾娜風情萬種的斜了一眼，含笑道：“你不是也從美國回到中國的嗎？”
“呵呵，我道歉，我不應該與美麗的姑娘鬥嘴。”
“您的道歉很沒誠意。來中國之前，我曾經聽說，你們的美食很有名。”
“我懂了。嗯……你看，其實我很聰明的。”
在笑聲中，車子直接來到龍津東路老字号一條街。找了間包廂，點上幾道招牌菜，荊建爲諾娜倒着茶水：“要不要叫酒或者飲料？喝得習慣嗎？”
“不用。”諾娜端起茶杯品嘗了一口，“這味道……和紅茶有些不同。不過挺好喝的。”
荊建爲自己倒滿，同樣喝了一口，笑眯眯的看着諾娜：“有什麽事，現在可以說了吧？”
稍稍斟酌了一會兒，諾娜露出微笑：“我國想與您在互惠互利的基礎上，加強商業上的合作。除了記賬式易貨貿易以外，我們還希望您支付一定的外彙。硬通貨外彙！”
“哦？你們需要多少？”荊建好奇道。
“一億美元。”諾娜盯着荊建，說的相當認真。
“哈哈哈。”荊建笑着搖搖頭，“諾娜小姐，我很好奇，你怎麽會找到我個人呢？”
“我們相信您的友誼。其實您在歐洲白蓮花的捐款和貿易，已經讓我們相當的感激。”雖然表面上神态自若，但諾娜的内心其實已經是心亂如麻。
在當時漢堡與荊建見面後，諾娜曾經向自己的上級提出過建議，然後被傲慢的一口回絕。沒想到這次，居然又急着派遣自己到中國。都不需要多少腦細胞，諾娜就能夠分析出，蘇聯國内的經濟問題肯定是相當嚴重，連這種死馬當作活馬醫的關系居然都動用上了。
荊建當然不會在乎這幾句恭維話。他直截了當的問道：“諾娜小姐，我不是什麽外交官員，也不會說什麽外交辭令。從一個普通商人的角度，有這樣一些難題。首先我根本沒那麽多的美元現金……”
諾娜連忙插話道：“這次百億訂貨會不就是你的嗎？”對蘇聯這個情報大國來說，查出這樣的消息并不怎麽困難。
荊建微微一笑：“首先是一種宣傳，真正的錢并沒有那麽多。而且還有許多是融資貸款的。最爲主要的是，現在都已經兌換成了人民币。諾娜小姐，不瞞您，如果您要中國商品，再多一倍我都可以馬上答應，無非交貨期長一些。但要美元現金？起碼在一年之内我做不到。”
“您是說一年後嗎？”諾娜立刻抓住荊建的話柄。再怎麽說，既然已經到了中國，總歸希望能有一些收獲，就算現貨不行，期貨也能夠接受。
荊建哈哈一笑：“這就是下一個問題了。如果直接轉賬給你們蘇聯政府，理由呢？也許你會說，能夠通過種種金融手段防止追查，可我連一丁點的風險都不想有。不不，我不忍心看到美麗的小姐傷心。所以就給你一個機會，要有個強大的理由！很強大很強大的那種！”
諾娜多少有點洩氣：“你應該知道，我們兩國政府間已經有記賬式易貨貿易。再多你一個，也不能改變許多。當然，能有一點也挺好。然而這次我們最需要的就是美元！硬通外彙！你能否再想想，有什麽可變通的辦法？等我回國彙報的時候，會給你盡量争取優惠條件。”
“這樣啊……”荊建吃着菜，腦中開始考慮。雖然自己已經有許多地下渠道，向東歐的出口量并不少，但如果能夠走蘇聯的官方渠道，似乎能更快的開拓占領市場。
“我想要一個汽車廠，主要生産中型和重型卡車。先從你們蘇聯整車進口，再零配件組裝，最後自己生産。全套技術轉讓和流水線，你能做到嗎？”荊建靈機一動，笑着問道。
作爲前世的一名司機，荊建很清楚中國此時的汽車市場，缺輕少重，國産汽車可以說是處處空白。而在不久以後，總算有一批桑塔納爲代表的國産轎車投放市場，然而就算這樣，走私車依然鋪滿了沿海的海灘。而在這裏說的是轎車，其實中型、重型卡車更爲缺少。在前世的八、九十年代，爲了填補這個缺口，從前蘇聯進口的卡車高達三十萬輛之多。
既然這樣，那爲什麽不索性成立家汽車廠呢？從卡車入手，逐步開發轎車，從蘇聯标準學習，逐步消化學習爲西方标準？以後如果有機會，還能電動汽車？人工智能駕駛汽車？完全是大有可爲。
就算不考慮未來幾十年，本身也有利可圖。說實話，現在蘇聯的卡車确實便宜，售價基本在國産卡車的一半左右。唯一的缺點就是油耗過高，經濟性較差。可是前世荊建的汽車隊，就有不少土辦法改裝這些蘇聯卡車，基本解決了油耗問題。如果真的有汽車廠，難道在技術攻關下，就不能改進嗎？甚至再加上冷暖空調等，增加駕駛的舒适性，價格也肯定比現有國産卡車低不少。
還有，随着東歐劇變和蘇聯解體，這些國家将進入到一段漫長的混亂期。到那個時候，那些新舊卡車完全能以廢鐵的價格拿到，通過組裝廠賣出，其實和無本生意差不多。
“我現在無權答應，能回去問問嗎？”諾娜問道。
荊建笑着點點頭：“别擔心太多，我喜歡做雙方都滿意的生意。我覺得，這次交易的内容實在太多太複雜，我們完全能夠分階段談判、分階段執行。不光是汽車廠，還可能有易貨貿易等内容，所以不需要急在一時。”
“我也是這樣認爲。布蘭布爾。”諾娜同樣點頭微笑，暗暗的松了一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