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陣，何伯敲門入内。在今天的全體會議之前，荊白生曾經與管理層一一談話，然而願意留下的僅有何伯一人。
而見到何伯，蘇蓉蘭還帶着一絲期盼：“何伯，總共留下多少？”
何伯有些不忍，猶豫道：“太太，加上我，沒走的隻有六人。而且留下的大多還在考慮。”
之前荊白生的蘭芳貿易已經發展到四十幾名員工。然而，此時的香港經濟正處于高速發展階段，所以工作機會很多，每年的加薪幅度也挺大。而蘭芳這次反其道減薪？就沒什麽吸引力了。
荊白生笑着安慰：“阿蘭，已經比剛開始好許多。那時候才三、四個人……”正說到這裏，門口又響起敲門聲，“生叔，我是阿凱。”
看到劉凱帶着一位姑娘進入，荊白生笑着招呼。然而就在這時，電話鈴突然響起。
荊白生接起電話，來電話的是田鵬飛：“荊生？我是骷髅海的阿飛。……您好，您好。……我這裏有筆訂單，你們蘭芳有沒有興趣？……對對，我馬上給你傳真。……”
挂上電話，荊白生的臉色精彩。突然看到正微笑的劉凱，就連忙感謝：“阿凱，大恩不言謝。你這次幫了大忙。”
“呵呵。”劉凱笑着擺手，“我這次過來，本來想告訴你這個好消息。沒想到阿飛挺鬼，居然先給了你電話。反正恭喜你，生叔。”
“你呀。”荊白生笑着搖搖頭，他依然以爲這是劉凱在幫忙。
劉凱連忙解釋：“這次我不敢居功，是我們老闆發話。正想問你呢，你認識我們老闆嗎？他同樣姓荊。”
“哦？叫什麽？”
“荊建，建設的建。”
荊白生與蘇蓉蘭驚訝的對視一眼。而他們的神情落在郭文甄的眼底。荊白生很快就恢複如常：“他多大？”
“二十出頭。”
“是嗎？真是年輕有爲。替我謝謝你的老闆。”
“……”
……
送走劉凱和郭文甄，屋裏隻留下了荊白生夫婦。看着剛接收到的傳真件，荊白生若有所思：“那麽多？生意倒是越做越大啊？”
蘇蓉蘭終于忍不住問道：“阿生，那個……是不是小建？”
“應該沒錯。”荊白生的語氣輕描淡寫，接着就忍不住有一絲怨氣，“倒能耐的。還在留學念書，一會兒去拍電影？一會兒折騰出這麽大的公司？幹過啥正經事？”
“他能耐你還不高興？”蘇蓉蘭抿嘴笑着，白了荊白生一眼，順手拿過傳真件看了看，立刻驚呼，“那麽多？我們做得完嗎？要不要把走的人都叫回來？”
“不用。”荊白生已經有了決定，“這次其實是好機會，能看清許多人。其實他們全留下，公司都支撐得住，而且我保證他們不會吃虧。現在留下的人雖然少，但忙過這一陣，再新招幾個人，應該沒啥問題。”
“啊？你是考驗他們啊？”
對蘇蓉蘭露出微笑：“所以讓你别擔心啦。就算沒有今天的訂單，影響肯定很大，但公司絕不會垮。照樣能讓你安心的做富家太太。”
蘇蓉蘭眼帶迷醉：“就你壞。嗯……阿生，那小建他……？給了我們訂單，他是不是……？”
“呵呵。”荊白生一聲苦笑，“我這裏沒問題的。但隻有兒子來拜見老子，難道有老子屈尊去求兒子的嗎？”
知子莫若父。隻有荊白生心裏明白，這絕不是荊建釋放什麽善意，也絕不可能現在就與荊白生和好。
而在此時，香港的某座辦公樓裏，一位老者正大發雷霆：“誰能告訴我？怎麽回事？爲什麽會取消訂單？是那個人出的錯？……”
……
荊白生并未猜錯，之所以荊建會暴怒，無非就是荊白生是自己的父親。就算關系再不好，那是我的人，是你們這些蠢貨能動的嗎？除此之外，關我何事？
而沒過幾天，消息果然傳來，秦岡的那幾家廠訂單又有了，合資談判也重新開始了。爲此，龔秘書特意跑了一趟，表示感謝。而荊建也順便把李老師兒媳婦的事提了提。
田鵬飛算是馬屁拍的十足，不僅把原先的訂單交還給了荊白生，而且還足足增加了好幾倍。倒不是田鵬飛窮大方，而是因爲歐洲的威廉打開了局面。就在這幾天，他正接待着八方來客……
“薩加諾夫先生，沒問題，隻要您能兌換成東德馬克，就能提貨。倉庫就在邊境。不過，我們白蓮花不負責運貨。”
這位薩加諾夫是來自波蘭的“有能量人士”。雖然沒有公開身份，但能掌握條運送到，或者說走私到波蘭的渠道……
“您好，伊萬斯基先生。我們白蓮花不接受賒賬，但您可以考慮易貨貿易。這裏是一份清單，您可以看看。還有……我們能夠爲客戶辦理瑞士賬戶。對，就是美元賬戶。”
這位伊萬斯基是東歐某國的官員。他希望能獲得一批緊俏的商品……
“對不起，約普先生。也許我個人和你們的理念相通，都爲了那些被獨裁奴役的人民民主自由。但白蓮花不會中斷與東面的貿易。抱歉，我們是商業公司。哦，别急着辯駁，約普先生。其實……我們可以達成某種默契。我們可以可控的、有計劃的出口。并且還能與你們合作。我聽說，你們的事業需要大量的資金吧？”
這位約普先生是反對派人士。他的要求就比較奇葩——希望白蓮花中斷貿易，讓自己國家更加的水深火熱，然後他們才能興風作浪，推翻現政府……
“哦，張先生，我喜歡中國。如果你們需要貨物，無論是大批量還是零擔，白蓮花都歡迎……”
這位張先生是來自中國的倒爺。一開始，他們千裏迢迢的把那些中國的小商品倒到蘇東市場。然而某些人突然發現，從西德邊境的某些倉庫，照樣能拿到中國商品。而且進價低、品牌質量保證、賣價高、交易靈活、運輸距離短、一次運輸的數量多……
不知不覺之中，相當一批的倒爺開始從白蓮花拿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