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脆響。
放下茶杯,許夢轉頭看向天邊,龐然的妖氣正在遠去,向着金山寺的方向。
看來,白素貞是去金山寺了。
不過也是,自家相公都要出家了,還是被别人帶出家的,怎麽可能不急。
許夢回頭看了一眼客棧中、客棧外熱切讨論小道消息的百姓,搖了搖頭,誰能想到,再過不久,這些可能會屍橫遍野、哀嚎一片。
自己要不要相助呢?
自己之前好像還答應過法海,這件事情不插手的。
許夢目光閃了閃,眼中閃過一絲思索,随即眼中一定,将一錠銀子放下,施施然走出客棧,一步化爲光虹,向着金山寺的方向遁去。
......
金山寺,
此時,金山寺已經閉了山門,在準備梯度儀式,畢竟是金山寺的老主持法海祖師收徒,這個排場肯定不能弱了,所有的和尚和沙彌都在準備。
大雄寶殿上,
法海身穿一件黃色的僧衣,外面披着一件紅色的袈裟,蒼老的面容帶着幾絲笑容。
如果說之前身穿白袍的法海是脫離塵世、隐然世外的高僧大德,那麽今天的法海就是德高望重,氣度不凡的大師,分外有幾分不同。
在法海的身旁還站着幾位身穿袈裟的老僧,看起來在金山寺的輩分地位都不低。
當日引導許夢的那位也在其中。
“法海祖師,您真的要幫那位許施主剃度嗎?”
一位須發皆白的老僧面容有幾分不解,其餘諸位也紛紛看向法海,畢竟法海已經很久都沒有收徒弟了,怎麽突然想起來收徒弟了。
“此事,乃是因緣。”
法海點了點頭,目光閃過一絲意味難明的光芒,淡淡答道。
“可是那...”
老僧面色有幾分遲疑,“我看那許施主,六根未淨,塵緣未斷,恐難入我佛門啊。”
“法海祖師,此事确有不妥。”
其餘幾名老僧紛紛點頭應道,“還請祖師多考慮。”
法海此行簡直就是強行收徒,有悖佛門的理念和戒律。
“無事,入了佛門,得了修行,這些身外事,早晚會明悟、了結。”法海搖了搖頭,淡淡說道。
“阿彌陀佛...”
見法海心意已決,其餘諸位高僧對視一眼,眼中盡皆閃過一絲無奈,歎了口氣,長長道了一聲佛号,不再多言。
這時,一個小沙彌走上前來,
“諸位師祖,祖師叔,那位許施主不願出來。”
其餘諸位老僧紛紛皺了皺眉,看向法海,卻見法海搖了搖頭,歎息了一聲,“癡兒,是非紅塵事,盡皆是饒人心念,乃是心魔,爲何放不下呢。”
“将他帶過來就是了。”法海對着小沙彌說道。
“是。”
小沙彌點了點頭,退了下去,不久,兩名小沙彌就駕着一個青年走了過來。
“我不要出家,我不要剃度。”
許仙掙紮着,但是身旁小沙彌的手猶如精鋼一般箍着他,分毫動彈不得,無論他怎麽掙紮,都無濟于事。
很快,許仙就被帶上了大雄寶殿,
“你們這是強盜,我不要出家,我家裏還有娘子。”
見到上了大雄寶殿,看到了那個将自己帶過來的老和尚,明白自己後面的處境,許仙悲憤欲絕,連連疾呼。
“唉,癡兒,快快醒悟。”
法海見了許仙,搖了搖頭,運起佛家浩然力量,緩緩說道,“紅塵乃俗世,有傷、驚、恐、怒諸多雜念,不如歸去,不如歸去。”
這聲音猶如醍醐灌頂,當頭棒喝,許仙頓時不在掙紮,面色有些呆滞,看着法海,一動不動。
法海看着許仙,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準備開始吧。”
突然,這個時候,從山門的方向傳來一聲呵斥,
“法海老秃驢,你快點給我出來,将我家許相公還回來,你竟然強迫許相公出家,真是不要臉,如果佛祖知道了,恐怕也會爲你感到羞愧。”
此時,白素貞小青正站在金山寺山門處,小青正在憤然叫罵。
“法海,你快将我相公放了,我們兩個人的恩怨,你何必要牽扯到我相公。”白素貞望着緊閉的山門,眉頭緊縮,面容急切。
“阿彌陀佛...”
法海聽見白素貞的話,走出大殿,“許施主已經了斷紅塵,兩位請回吧。”
法海眼中閃過一絲默然,這件事情早已經不是他與白素貞之間的因果了。
聽見法海所言,白素貞和小青都有些急了,
“呸,老和尚,如果許相公出了家,别怪我殺光你金山寺的小秃驢。”小青面現煞氣,冷冷說道。
“阿彌陀佛。”
法海并不答話,隻是緩緩道了一聲佛号。
“此乃佛門清淨地,不得放肆。”
一道呵斥的聲音響起,一道人影出現在天空中,淡淡的看着白素貞兩人,身周綻放金光,隐隐有諸多梵唱環繞。
護法珈藍。
小青和白素貞望着天空中的護法珈藍,面色一變,這護法珈藍的修爲有高有低,但是兩人面前的這個修爲就不錯,她們可能不是對手。
白素貞面色哀苦,苦苦哀求道,“尊神,白素貞無意在佛門淨地放肆,我隻是想救回我家相公,求護法老爺開恩。”
護法珈藍面色淡淡,如視而不見,“此乃佛門淨地,速速退去。”
小青被護法珈藍倨傲的态度激怒了,忍不住道,“你嚣張什麽,不就是個看廟門的,快點将我家許相公還回來。”
護法珈藍面色一抽,面色稍冷。
“小青。”
白素貞連忙拉了一下小青,随即看向護法珈藍,“護法老爺,我妹妹也是太過心急,實乃有口無心。”
“哼,見爾等也不是善類,還是盡早除去,以免禍害人間。”
護法珈藍淡淡說道,随即就要出手。
“跟他一看大門的廢什麽話。”
這個時候,一道清朗的聲音傳出,讓在場的人面色紛紛一變,尤其是護法珈藍,面色變得極爲難看。
聲音由遠及近,剛剛傳到衆人耳中,場中就出現了一道挺拔的身影。
“柳公子?”
白素貞訝異的看着許夢,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許夢不理會白素貞,隻是淡淡看着天上的護法珈藍。
“滾開,别擋路。”
“你...”
護法珈藍望着許夢,面色鐵青,之前的屈辱湧上心頭,但是卻不敢動手,隻因爲許夢手中的一個近乎破碎的小瓶子。
“現在,你可沒前兩天那麽多次機會了。”
許夢擡起手中的小瓶子,看向護法珈藍。
“你...”
護法珈藍面色陰晴不定,有些進退維谷,不知該如何是好。
如果不退,許夢将瓶子捏碎,裏面的東西就會出來,到時他倘若抵擋不住,金山寺就要遭殃了,但是如果退了,如果傳出去,他這個護法珈藍居然在看守的寺廟前面被逼退,他就不用再做了。
“阿彌陀佛,尊者,此事交予我吧。”
法海緩緩走出,搖了搖頭,對着天空的護法珈藍說道。
見到有台階下,護法珈藍也不猶豫,不善的看了一眼許夢,随即消失。
“柳施主,你不是說不參與這件事情的嗎?”
法海看了一眼許夢,歎了一口氣。
他也是沒有想到,許夢居然出爾反爾。
“對啊,我說過,此事我不會插手。”許夢點了點頭,面上帶着一絲笑容,“我就是看那個珈藍不順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