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普通的居酒屋内,許夢盤坐在一個榻榻米上,穿着一身光鮮精緻的道袍,頭發箍在頭上用一個白玉道冠束住。
身前擺放着一個低矮的桌子,上面擺放着幾樣小菜和一壺清酒。
附近還零零散散的坐了一些人,都是與許夢一般無二,一壺清酒,一疊小菜。
夾了一口小菜,随意的吃上一口,眉頭微微皺了皺。
這東瀛的食物實在是讓許夢有些不适應,口感十分怪異,但是也無法要求更多。
因爲東瀛世界的貴族是看不上走禽的,認爲走禽的肉是肮髒的,他們的主食就是稻米,他們認爲稻米是上等人的食物,除此之外就是吃一些魚還有一些海産,稍微吃一些蔬果,貴族主導整個東瀛世界,所以這種飲食習慣就成爲了主流。
如果吃一些雞、鴨、鵝的肉會讓别人瞧不起,認爲是下賤的人。
許夢不得不感歎,這真是一個扭曲的世界觀,不過好在,修爲有成之後,他對于飲食的需求不大。
清酒的味道有些淡,不過還算可以,許夢将酒杯放下,陷入沉思,細細的捋了一下這幾天獲得的信息。
東瀛世界是一個鬼神并存的世界,由鬼神主導人類的信仰,這八百萬鬼神體系由幾位鬼神爲領袖,也是最爲強大。
一是天照,二是須佐之男,三是伊邪那歧。
傳說這三位都是有改天換地的能力,恐怖非常,但是許夢估計,經過這麽多年的神話演繹和編著,神話傳說中的能力肯定有所誇大,這三位也就是仙人的層次,改天換地什麽的,還是想想算了。
不過這三位肯定有不少的鬼神下屬,算是這鬼神世界的中流砥柱。
除此之外就是鬼神世界當中有名的大妖怪了,八崎大蛇和九尾狐。
人類之中以天皇爲尊,傳說天皇乃是三大鬼神親自任命的人,擁有統禦天下的權勢,不過近年來,三大神不顯于世,天皇垂垂老矣,已經在三年前病逝,諸多諸侯躁動不安,紛紛揭竿而起,向着統禦天下的目标前進。
戰火連綿,血流成河,浮屍千裏。
強大的血氣引起了諸多鬼神的觊觎,紛紛出世,掠奪戰場上的煞氣和腐屍血肉,加強自身。
在這種情況下,不少的小村落就隻能供奉某一位鬼神,獲取庇護,就像許夢經曆的那個小村子。
而強大的城池中倚靠的就不是鬼神,而是兵甲,百人結成陣勢就能抵禦鬼神,不過也隻能抵擋一些弱小的鬼神,比如許夢擊殺的那個黑魔殿,除此之外城池中還有強大的武士還有陰陽師,他們是抵禦鬼神的主力。
“哎,你聽說了沒有,附近出現了一個強大的陰陽師,聽說掌控強大的力量,隻是一瞬間就将賀甲家供奉的那個鬼神給擊殺了。”
旁邊桌上,一名浪人說道。
“真的?一瞬間就擊殺了鬼神?”旁邊的同伴震驚道,“那可是鬼神啊。”
“恩,聽說賀甲家的那個家夥也被那位陰陽師殺死了。”
浪人點了點頭,壓低了聲音道。
聽到這裏,許夢目光一閃,知道他們說的就是自己的事情,仔細聆聽着。
“哼,賀甲嘉德那個家夥?他簡直配不上武士這個稱号,擁有武士的名号,卻一點武力都沒有,孱弱的像一個女人,竟然還能占據武士的稱号,簡直就是丢人。”
同伴輕嗤一聲,憤憤不平道,雖然面上極爲不屑,但是眼中卻閃過了一絲羨慕。
“哎,他祖上跟随井田家征戰,戰功彪著,所以才被封爲武家,賀甲嘉德才有繼承武士名号的機會,不然就憑他也能成爲一名光榮的武士?”
浪人說到這裏,輕歎了一口氣。
對于他們這些浪人來說,武士的稱号就相當于他們一輩子奮鬥的目标,然而有些人卻一出生就能繼承武士的名号。
“對了,那位陰陽師如今在哪裏?”
同伴問道,陰陽師大多都是一些大名的供奉,如果搭上對方,就能以此爲跳闆,進入軍隊當中,獲得軍功。
而且因爲陰陽師的關系,這個職位還不是一般的小卒子。
“哎,那位陰陽師大人早就不知所蹤了。”
似乎是看出來對方的心思,浪人發出一聲歎息,讓同伴好一陣失望。
“陰陽師......“
坐在角落裏的一名青年武士,将杯中的酒一口飲盡,口中喃喃自語,眼中閃爍着意味難名的光芒,起身走出居酒屋。
聽到這裏,許夢微微一汕,知道沒有想要的信息,長身而起,走到門口,掀開厚厚的幕簾,走了出去。
見到許夢走出去,坐在旁邊桌子上的兩名浪人對視一眼,相當對方華美的衣衫,眼中閃過一絲貪婪,拿起桌子上的太刀跟了上去。
......
許夢出了居酒屋,向着遠處走去。
湘奇縣很小,而且很破敗,人口也很稀疏,比聊齋中的縣城要差的遠。
“大人,您看看這花籃怎麽樣,如果您覺得好看的話,能否請您買上一個?”
街頭上,一個弱小的孩童,穿着髒舊的破衣服,手中拿着幾個編制的花籃向着街上的行人推銷,但是每一次都慘遭拒絕,甚至還有不少人厭惡的将其推倒在地,大聲喝罵。
孩童沒有哭,沒有喪氣,隻是默默地撿起花籃,繼續向着下一個人推銷。
“大人,請問您需要花籃嗎?”
一個怯懦的聲音響起,讓許夢微微一愣,打量着面前的這個孩子。
大約五六歲的年紀,滿臉的土灰,身上也滿是污迹,身上還微微散發着臭氣。
破舊的衣服有些漏風,每當有風吹來,瘦小的身軀就微微顫抖,但是眼眸中缺充滿了對未來的期望,此時正在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許夢。
他手中的花籃編制不夠緊密,更談不上美觀了,加上對方髒兮兮的衣着,也難怪會被人讨厭甚至打罵。
希望這位大人能夠買自己的花籃,許夢顯然能從對方的眼瞳中讀懂這種期盼。
但是許夢還是微微搖了搖頭,腳步不停,向着遠處走去。
原本這種情況,許夢随手也就幫了,但是奈何,他從賀甲嘉德那裏拿來的錢财就在剛剛的酒居當中消耗幹淨了。
見到許夢搖頭離去,孩童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些,但是很快就重新打起精神,拿着花籃繼續向着下一個人走去。
兩名浪人看着許夢的背影,對視一眼,快速的跟了上去。
一旁的孩童看見這種情況,咬了咬嘴唇,在原地站了一會,随後也跟了上去。
......
許夢側頭看向背後的兩人,微微皺眉,腳步不停,繼續向前走去。
很快,兩個浪人也跟了上去。
不知不覺間,三人越走越偏僻。
看着偏僻空無一人的街道,兩名浪人對視一眼,紛紛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一絲貪婪和獰笑,緩緩的抽出了腰間的太刀。
“大人小心,有人想對你不利。”
一聲清稚的聲音響起,讓三人盡皆一愣,轉過頭去,一個髒兮的小孩站在後面,小臉十分的緊張,身軀也在不停的顫抖,顯然之前的話就是他喊出來的。
“混蛋,竟然想壞大爺們的好事。”
一名浪人轉過身,醜惡的臉上閃過一絲猙獰,雙手持刀,惡狠狠的看着孩童。
另一名浪人則是用刀指着許夢,“前面的小子,交出你身上的财物。”
自己遇到打劫的了?
許夢失笑,他之前就發現了兩人,還以爲是自己殺的那個賀甲嘉德,被人找上來了,沒想到這兩人居然是想打劫自己。
看着自己身上穿着光鮮的道袍,好笑的搖了搖頭,知道是這衣服惹得禍,但是這兩人恐怕沒有想到,自己身上一點錢都沒有。
“如果不給又怎麽樣?”許夢淡淡道。
似乎是沒有想到面前的這個富貴青年是這樣的表現,讓兩名浪人微微一愣,随即猙獰的冷笑兩聲,“不交?那就把你給殺了,将你的身上所有值錢的财物和衣服都給拿走。”
“還有這個礙事的小子,竟然想壞我們的好事?”
一名浪人幾步快跑,将想要逃離的孩童給拽住,向着一旁狠狠的摔去。
“噗!”
孩童被浪人狠狠的摔到了牆上,發成沉悶的響聲。
随即一名浪人腳步一踏,持刀沖了上去,口中獰笑道,“看着,你最好還是将錢财交出來,不然,這個小子就是你的下場!”
浪人舉起刀,手臂一揮,銀亮的刀身劃出一個耀眼的圓光。
這一瞬,浪人張狂的大笑聲,孩童驚恐的眼神,許夢淡漠的眼神,凝結成一瞬。
“嗤嗤......“
人頭落地,鮮血噴射,切口整齊,圓滑無比,宛如刀切豆腐一般。
“這......怎麽可能,好快的劍。”
一名浪人難以置信的說道,随即他的頭也緩緩從脖子上移落,鮮血噴灑濺射,場面血腥非常。
血液噴灑,露出後面的一道年青的身影,正在緩緩的将太刀歸鞘。
“踏踏......“
待到血液噴灑的差不多了,年青的武士微微擡着頭,向着許夢走了過來,木屐在土地上敲打出一陣陣的聲音。
“你應該就是那個斬殺賀甲家鬼神的陰陽師吧?我要向你挑戰。”
青年武士站定,看向許夢,眼中的戰意如火焰一般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