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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天的黑色小蟲嗡嗡叫着,上下颚不停的開合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讓人頭疼。
鍾離逸終于親身領會了這些給鳳凰特戰隊造成巨大損失的吸血蟲的厲害。此時的鍾離逸六隻觸手中各卷着一支火把,車輪一般呼呼的揮舞着,被火焰燎到的蟲子噼裏啪啦的往下掉。
在鍾離逸身後,近四十名軍官每人手中兩支火把,邊掄邊緩緩的後退。這些軍官蒙着面、戴着手套、系着綁腿,用能夠找到的布料一層層将身體裹了個嚴嚴實實,隻露出兩隻眼睛在外面。
雖然吸血蟲連布也能吞噬,但畢竟每多一層防護就減少一分吸血蟲直接咬食肉體的危險。
在鍾離逸身前,整個蟲群的中心位置,遊勇赤膊着上身,左右手各握了一支特大号的金屬蒼蠅拍,在蟲群中啪啪的快速拍擊着,腳下很快就堆積了一層薄薄的黑色蟲屍。
隻有遊勇這個另類不怕吸血蟲,吸血蟲在他身上幾乎爬滿了,但就是咬不開他如同橡膠般的身體。每隔一會兒遊勇還要用蒼蠅拍往自己前胸、後背拍幾下,将落在自己身上的吸血蟲拍死一大片。
滿天的蟲群無邊無際,鍾離逸帶着人邊殺邊退,連着殺了三天蟲群的規模也沒見絲毫的減少。真不知道“蟲虎”和天錦城花了多大的代價從哪兒繁殖了這麽多蟲子?
“蟲虎”聶風和“影狼”岑平來得比想象的還要快。好在鍾離逸之前果斷決策,讓特戰隊和普通士兵提前撤走了,隻留下部隊中的軍官進化者斷後。
和“影狼”手下的進化者硬拼了一次,雙方各有損傷,之後的對手就變成了這些可惡的蟲子。而“蟲虎”也确實名副其實,這些蟲子甚至比老虎還可怕。
鍾離逸隻能帶着人在蟲群的邊緣狙擊,絕不敢深入蟲群。因爲一旦讓蟲群徹底圍住,再加上一直環伺在一旁的影狼的人,整個軍官團都可能全軍覆沒。
鍾離逸帶人且戰且退,已經連着退了三天。之前占領的營地全都丢了,已經退到了之前和秦立人糾纏的雙方邊境交界地區。
鍾離逸現在已經不能退了,不是無路可退,而是再退就要把戰火燒到自己的勢力範圍内了。
“旅長,撤吧,蟲群已經快把我們全圍上了。”李得明在鍾離逸身後高聲提醒。
“我們不能再退了,再退就被人家打回家門口了,我鍾離逸可丢不起這個人!”
“旅長,你說怎麽辦?刀山火海我們都跟你幹!”李得明帶頭,幾個高級軍官沒有任何猶豫。
鍾離逸雖然是個漂亮女人,但整天和這些男人在一起沖鋒陷陣、摸爬滾打,如果沒人提醒她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是個女人。也正因此,她在這支部隊中有着巨大的威望。從普通士兵到高級軍官,每一個人都真心的喜歡她、敬重她。
“我們往山裏撤,跟秦立人他們當初做的一樣,以自身爲餌拖住他們。”關鍵時刻再一次顯出了這個女人的堅強,退進山裏其實對“蟲虎”和“影狼”的作戰方式更有利,鍾離逸毫不猶豫的把自己拉入了更危險之地。
所有的軍官沒有人反對,甚至連猶豫的目光都沒有。
鍾離逸突然猛的一張口,大團的黑霧從口中噴射而出,和黑色的蟲群混在一起,仿佛整個世界都陷入了虛無的黑暗之中,蟲群也迷失了方向。
鍾離逸帶人迅速的和蟲群脫離,向斜側的大山中退去。
鍾離逸轉頭向鳳凰城的方向看了一眼,心裏默念着,“希望能活着拖到你來。”
蟲群中啪啪的聲音依然響個不停,“我怎麽什麽都看不見了?小逸兒,你是不是又噴墨了?你們人在哪呢?”
蟲群中傳來遊勇孤獨的喊聲,久久沒有回話。
“操,你們這幫沒良心的,又把我給忘了!”
......
鳳凰城中,謝曉丹臉色蒼白的走出手術室。
“怎麽樣?”宋钰和易風冷同時迎了上來。
“情況相當不好,我也沒辦法。”謝曉丹失落的搖頭。
段江凝從一旁用力抓住曉丹的手,“曉丹,你一定救救我哥,你這麽強大的治療能力怎麽會沒有辦法呢?”
“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嗎?”宋钰也一臉焦急的看着曉丹。
“段江鵬體表吸血蟲的咬傷和紮在腰部那一槍的内外傷已經完全愈合了,但是他現在依然非常痛苦,内髒在反複的愈合和受損,我現在懷疑他體内也有蟲子在吞噬他的内髒。現在的問題是不知道什麽蟲子、有多少、在什麽位置?如果做手術将他的腹腔和胸腔完全打開一點點的找,就是二階進化者的強悍生命力也未必撐得住?何況那些蟲子是活的,一直在動,手術也未必能全部清除幹淨,如果有漏掉的,甚至需要多次手術。”
“那就手術吧,總不能看着我哥這麽痛苦而不采取任何措施。”段江凝立刻就下定了決心。
“手術的條件還不成熟。我們醫療處的建議還是要先确定蟲子的位置和數量,需要大型的t或者具備透視異能的進化者。但這些條件我們現在都不具備,不能貿然的開胸。”謝曉丹緊抿着嘴唇緩緩的說道。
“那我哥怎麽辦?他現在可等不了你們去找t或者透視異能的進化者。”
“嫂子在家呢,她或許有辦法。”歐陽明朗忽然在一旁插嘴。
“肖瑜?行嗎?”宋钰疑惑的目光看着歐陽,她自然瞬間就明白了歐陽的意思。
“我覺得沒問題,我這就是活生生的成功案例嘛。”歐陽說完之後發現衆人都在用古怪的目光看着自己,頓時一臉尴尬。
宋钰稍一遲疑便首先點頭同意,“曉丹麻煩你去請一趟肖瑜過來幫忙,歐陽你下一步全力搜尋t設備和有相關能力的進化者。”說完便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易風冷。
易風冷苦笑了一下,“關于江鵬的救治我沒意見,先保住性命再說。隻是江鵬這一傷,莫鷹揚的部隊還在養傷,鍾離逸那邊就困難了。最要命的是我們的甩手大掌櫃還在搶親被嶽父追殺的路上,即便是他能逃回來,我們也要立刻面對同光明天堂的戰争。多面同時開戰,難啊!”
“還有易參謀長犯難的時候,少見啊!”宋钰先是調笑了一句,随即面色嚴肅道:“這幾場仗早晚是要打的,既然躲不過就打吧!需要上戰場的時候我宋钰第一個提槍上,所有後勤保障也不用你操心。”
易風冷撓了撓頭,“一路打過來的,打仗咱們倒不怕,隻是現在最難的是手裏無兵可用,我在考慮要不要先将秦雨柔和馬清秋的部隊調回來。”
“先别急,畢竟敵人還沒有打到家門口,我們先合力撐過最難的這段時期,等遲華回來再定。”宋钰緩緩的說道。
鳳凰城所有人都對遲華有着莫名的信心,從來沒有人設想過如果遲華回不來應該怎麽辦?
.......
而被所有人寄予高度信心的遲華,此時正不顧形象的四仰八叉的躺在山溝裏大口喘着氣。頭發亂蓬蓬的,胡子多日未刮,臉上滿是漬泥,身上的袍子破破爛爛,跟逃難的乞丐差不多。
或躺或坐在遲華身旁的鳳凰城其他人同樣狼狽。安安、胡靜幾個女孩子都是塵土滿面,身上的衣服破爛,動作大一點都難掩裏面的春光,但此時誰也顧不上了。
帶來的特戰隊員隻剩下了五個,還人人帶傷,路子牛、玄琪、李曉飛甚至阿寶和熊二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挂着傷。
衆人之中也就仇英還顯得幹淨利落些,他一直是衆人重點保護的對象,此時正蹲在一旁擺弄着一頭老式的軍用電台。
“仇英,他們那邊搞定沒有,再搞不定老子跟你們就真死在東北這嘎達啦!”遲華爬起來也湊了過來。
仇英白了遲華一眼,“那也是你自己找罪受,這麽漂亮的媳婦都騙到手了還不趕緊回家洞房?臨走還非要撈一把!”
遲華往仇英的大光頭上重重的打了一巴掌,“廢話,我老丈人那麽有錢都不給安安陪送些嫁妝,我這個當女婿的隻能自己取了。”
坐在一旁的安安扭頭斜了遲華一眼,懶得搭理他,往地上輕啐了一口。
“安安,你還别不高興,我這都是爲了你。你本身就是個小,要是再不帶點嫁妝過去,在鳳凰城、在我們老遲家更沒地位了。”
“你說你大男子主義思想怎麽重呢?白瞎了安安這麽好的姑娘。”仇英在一旁插嘴。
遲華順手又打了仇英的頭一下,“管好自家的事,别多嘴!”
“你再打我頭,我就将你心裏那些什麽“冰火”之類的龌龊思想都說出去。”仇英捂着頭威脅遲華。
“哎呀,你要造反啊?不是跟你說不準讀我的思想嗎?”遲華起身就要繼續追打仇英,全然忘了自己剛剛還累得要死。
“華哥,又有一隊武裝人員追上來了。”在遠處放哨的高一鳴突然高聲示警。
遲華悲涼的目光望着遠方,最終一咬牙,“爲了安安的嫁妝,拼了!我們跑!”
然後繼續狼狽的逃亡之路......